齐衡是太后一党的马前卒,赵宗全虽惊讶于他的升迁速度,却也没有多管。
文人,要是声望配不上权势注定被反噬。
“诸位卿家可有别的要奏?”
齐衡的事情敲定,赵宗全又望向一众人等。
嗯……也隐晦的望了望太后。
“臣韩章启奏。”
韩章岿然不动,气势浑然天成,宰辅大相公的积威一览无余。
“大相公请讲。”
“陛下新君继位,如今四海归心,大娘娘不如撤帘还政,维护陛下清誉,成千古佳话!”
韩章没什么好畏惧的,直指撤帘还政。
作为百官之首,真要是撕破脸皮,便是皇帝他也敢硬怼,区区一个太后他根本就不怕,更遑论自己的弟子乃是新帝亲外甥,这就更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偏向哪一方自然无需多言。
这段时间,呼吁太后撤帘还政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不少内阁大学士都找太后商议过这事。
甚至,就连偏向于太后的一位内阁大学士也希望太后撤帘还政。
太后垂帘听政好归好,但注定不可能长久。
与其如此,不如在关系彻底恶化之前,将这事结束。
这是大势,也是众望所归。
“我你.枉先帝视你为忠正之臣,你居然如此诋毁先帝。我何时撤帘还政,自有自己的打算,轮得到伱来管?”
曹太后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韩章没有退步,紧接着说道:“大娘娘,您可知武媚娘以后的皇帝究竟姓什么?”
韩章说完便不再说话,他自认说了这话算公道,也对得起先帝的恩情。
太后掌权,但她并没有汉朝吕后的势力威望,也没有唐朝武曌的狠辣手段,注定不可能赢的。
太后与皇帝再怎么争,最终的胜利者一定是皇帝一方。
太后是会老的,可皇帝有子嗣。太后赢了皇帝,未必能赢桓王;赢了桓王,未必能赢太孙
当然,要是太后立新皇摄政,那又是另一说。
可即便是立新皇摄政,太后的下场也绝不会好。
没有血脉亲缘,摄政这种东西肯定出事。
何况,有着他这个百官之首,太后注定不可能做到那一步。
这种事情,太后一方注定只能一时权势滔天,但不会是最终的赢家。
而在双方关系真正恶化之前,要是太后主动交权,新帝为了表示自己地位的正统,一定是会善待太后的。
如此,又处于特殊交替时期,便可成千古佳话。
韩章看向御座往后的帘子,深深鞠躬。
“你个老东西,轮得到你来管我?”
太后冷哼一声,怒火充斥朝堂。
太后党的人大多是御史,当即一个个跳出来。
“太陛下,宰辅大相公专横跋扈,应当贬黜!”
“韩章乖戾易怒,应当责令贬职!”
“宰辅大相公谄媚阿谀,应当贬贬杭州知州!”
韩章没有说话。
楚鸿无语的摇了摇头,哦呦,贬杭州知州。
你这话说的,自己底气都不足吧?
哪一个宰辅大相公是遭人无缘无故弹劾贬黜的?
哪一个阁老不是党争落败、触碰禁忌才被贬?
况且,就这几个小卡拉米,啧啧
谏议大夫郑斌在楚鸿的授意下,联合几个韩系的御史上前“仗义执言”,斗得不亦乐乎。
赵宗全隐晦和楚鸿眼神交流,当即狠狠的拍了拍御座。
“够了!一个个的怎能如此情绪不稳定,都是朝堂重臣,又不是当街谩骂的泼妇!”
曹太后又是一声冷哼,这指桑骂槐的啊!
一直矗立在中间的齐衡上前一步,望向群臣,“当初,就是为了稳定朝纲,大娘娘才垂帘听政。然,如今逆王一党多有余孽,何谈朝纲稳固?韩大相公如此这般逼宫,岂是忠正之臣?”
在齐衡看来,这般类似于逼宫的事情,简直是大逆不道。
楚鸿不屑的摇了摇头,宰辅大相公上言撤帘还政,皇帝怒斥隐晦痛骂。
虽然这并不是真正的打起来,仅仅是日常口舌交际。
可这种局的档次就在这里,换一个别的人,谁敢当着群臣的面让太后撤帘还政,将这事直言不讳的说出来?
你一个六七品的小官,仗着太后恩宠去和几个御史搅合也就罢了,怎么强行上巅峰赛呢?
老师不说话,学生自然得说话。
“侍御史何出此言?自古以来,皇帝君临天下,乃是大义,宰辅大相公也仅仅是仗义执言,乃是忠正之臣。”
“楚阁老,韩章是你的老师,你如此这般为他辩驳,可是要至礼法于不顾?”
齐衡当即不服,一副准备辩驳的模样。
楚鸿眉头微微抬起,韩章也是你能叫的?
礼法,你信不信我能倒过来背?
还有,你怎么一副准备辩驳,跃跃欲试的模样呢?
既然这么想辩驳,那就让你试试内阁巅峰赛的水准吧!
楚鸿当即若有深意的望向齐衡,“侍御史,就算是你把我和老师弹劾了下去,贬为庶人,内阁的那把椅子也轮不到你来坐!”
言下之意,自然是没必要这么卖力。
齐衡脸色当即一变,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下手,脸色越来越难看。
众人见此纷纷莞尔一笑。
“哈哈!”
“阁老言之有理啊!”
“哈哈,小公爷还是好好查逆王一党吧!”
不少人都微微摇头,小公爷实在太嫩了,明显不是一个段位的人。
虽然有些伤心,但事实就是楚阁老刚刚一句话就将小公爷轻松拿捏。
不少太后党官员也连连摇头,你当好你的马前卒就行,掺和巅峰赛干什么?
这一句话就被拿捏了,有什么意义吗?
当年,楚阁老还是小阁老的时候,火力大发,内阁大学士那种老狐狸都得崩。
你一个没有半点阅历,也没有政斗经验的人,这么直愣愣的上去,不是白挨打吗?
一袭紫袍的齐国公望着明显有些愣住的儿子,心里有些着急,却也没什么办法。
齐衡脸色涨红,看了看一袭紫袍的楚阁老。
他几次想要辩驳,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就这样越来越尴尬。
片刻,齐衡看到了老父亲的示意,微微躬身退了回去。
……
这两天实在有点忙。不过我明天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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