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宫席之只是个草包,或许他今天还会饶恕了他。
只是可惜他并不是。
“既然如此,就无需多说,将宫府上下的人一并扣下,本王要亲自彻查看看有多少人与此事有所关联!”
谢含璟衣袍翻飞日,在冰凉的寒风中就像是把寒铁制成的武器,全身上下都泛着杀气。
他一声令下,站在院中的青灯阁影子们闻声而动,每一个都轻功卓绝,四处散去。
宫席之并未说话,他知道这一关是躲不过的。
谢含璟此来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无论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他的心意,所以何苦自讨其辱。
萧眉头皮都被震的发麻,在强烈的愤怒和恐惧之中她下意识所能反映出来的只是撒泼和胡乱喊叫。
她发了狂似的,不断嘶喊:“不行,这里可不是邑国,这里是越国!”
“我宫家在越国上下颇受称赞,怎么是你一个王爷说抓就要抓的,你放肆,大胆!”
她还想着宫家满门荣耀,想着宫家在越国斐然优越的地位。
她的声音并未让任何人停下来,只是让宫席之深深蹙眉。
“母亲,你停下吧。”
他缓缓走到萧眉身边,目光复杂交加,与她的恐惧疯狂相比,他就要平静的多了。
楚卿娇到底没有出事,谢含璟最多不过羞辱宫家,还不至于真正动宫家什么。
这次对弈来得太突然,输得也太无悬念。
他牵起苦笑,不知是不是老天爷在惩罚他动了歪心思设计让楚卿娇来见自己。
否则按他平日是绝对不会放任萧眉去做这种事。
也就是这几天他身子不适,才并未察觉到萧眉的愚蠢动作,不然又何至于此呢。
闭上眼,宫席之竭力抑制住心里的苦涩。
有时候他真的很羡慕谢含璟。
他虽然也和自己一样,幼年惨淡,可现在身边却有楚卿娇护着。
而自己,孑然一身,家人于他,也无法帮衬。
做宫家的长公子,真是很累呢。
寒风萧瑟,宫家已然是鸡飞狗跳。
青灯阁不愧是江湖地位优越,影子们个个训练纯熟。
很快便在宫府之中将所有仆人小厮全都一起绑到了院中。
静谧的沉夜,女子叫骂声愈发接近。
“你们放肆,可知道我是谁!就不怕掉脑袋!”
宫薇身上还穿着里衣,整个人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她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几乎走一步,骂一句,一路怒斥连连,直到踏进院里。
她住在后院,并不知道萧眉这边究竟发生了何事。
尚在熟睡之中就被忽然冲进来的青灯阁影子从床上抓出,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推入阴沉的寒夜之中。
“我告诉你,还不快些给我松绑!”
宫薇愤怒的扭扭绑在身后的手,满脸怒意的看着旁边一言不发的黑衣男人。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了站在谢含璟身旁的宫席之,眸光一亮朝他奔去。
“席之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还欲像从前那样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可怜样子。
可目光在触及到萧眉身上的时候,步伐却有些凌乱。
萧眉的身后染着血迹,她被打板子的地方伤口根本还未痊愈。
刚才那一番疯狂的波动自然让她伤口重新裂开。
如今的萧眉已经知道失去了挣扎的意义,双目无神的呆坐在原地。
院中全都是被双手反绑在身后跪倒一片的小厮,宫薇也终于发现了情况似乎不对。
直到宫有轩也被人反绑住双手从院里推进来,宫薇才真正意识到今夜事态的严重。
“长公子既然也是宫家的人,自然要和他们一样。”
谢含璟接过影子递来的麻绳,唇间蕴着浅笑,走到宫席之身后,“长公子,请吧。”
他示意宫席之也像小厮们那样把双手背在身后。
宫薇在一旁看着,整个人都惊呆了。
一直以来,宫家在越国的地位就很高。
更别说宫席之了。
更是人人听了都要害怕的角色。
他们怎么敢把宫家这么多人都给绑了。
甚至还要绑宫席之。
宫薇刚要生气的说话,却不想宫席之竟然真主动的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他虽是满脸淡漠,似乎对这件事并没有任何在意,可这举动落在宫薇眼里,却让她震惊极了。
宫席之就像是一道铜墙铁壁般的防线。
若是他都妥协了,那是不是代表着宫家真的要遭大难了?
宫薇被萧眉接到府中养着的时候,宫家早已经度过了那场灾难。
所以一直以来她眼里的宫家都是十分繁荣昌盛的,还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死气沉沉,所有人都跪倒一片的场面。
看着谢含璟缓缓给宫席之手上系上麻绳,就像犯人一样。
宫薇彻底慌了神。
她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已经被反拧的麻木疼痛,慌乱排山倒海般袭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只有萧萧寒风。
谢含璟不慌不忙的给宫席之系好绳子,这才微微抬眸。
“宫家谋害本王王妃,所有府中的人都要下狱。”
谢含璟语气森寒,让人联想到那种种黑暗的事情。
一听下狱两个字,宫薇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她一个娇养的小姐,什么时候和这两个字扯上过关系。
别说下狱了,他她这辈子连脏乱一点的地方都没踏足过。
牢狱对她来说完全就是禁地。
只是从前听人说起过,是十分肮脏恐怖的地方。
他她怎么能下狱呢?
“不可能!”
虽然这样说,可现在宫薇也是实打实的慌了。
越国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先例,原本还是高门大户,钟鸣鼎食之家,下一秒就因为在朝中犯错,被一夜之间打入大牢,跌入谷底。
以前听人说起,她只觉得唏嘘,现在难不成就要发生在自己身上。
见宫薇已经慌乱,谢含璟眸中泛起些别样神情。
他忽然又道:“不过长公子放心,下狱不过是走个过场!”
宫薇心里舒快些。
“反正都已经罪证确凿,到时就等着杀头吧。”
话虽对着宫席之说,可目光却饶有兴致的看着宫薇。
这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宫席之也一看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