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懿这么能活,但人们也都知道,这或许是注定的。
苍天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而世上的事情也不会因为而推移。
这便是世道,这便是历史,这便是一切的根源。
正统二十五年的冬天。
在一片痛苦的哭声中,大魏的第二位天子——或者说第三位天子曹叡,在这个冬天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魏天子崩,而朝廷内外的事情并没有太多改变。
因为从正统二十三年开始,曹叡因为身体的缘故,就已经将朝政逐渐的交到了丞相与大将军的手中,而他则是在朝廷上把控一切。
在大魏天子曹叡逝世之后,他留下了诏书,令皇太子“曹芳”即位,成为大魏的下一任天子。
并且在临终前将朝中上下所有的权力交给了陈英,并且将军队的权力一分为二,一部分由陈英掌控,另外一部分则是由司马懿掌控。
实际上,曹叡临死之前,曾经想过在死的时候不惜一切代价将司马懿也带走的,但.
在正统二十五年的秋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也正是这件大事导致了曹睿不仅不能够杀死司马懿,反而是要将军队的一部分权力交给他。
正统二十五年,大汉伐魏。
这是大汉丞相诸葛亮第五次攻伐魏国,在正统十二年到正统二十五年的这十三年时间内,他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于魏国的攻打。
诸葛亮在打仗方面并不算十分擅长,但他却知人善任、而且对于内务十分精通,并且这位是天下最顶尖的谋士之一,他所带领的军队中还有这世上最一流的将领。
在这种情况下,大魏方面能够对抗诸葛亮的人并不多。
或者说只有两个人才有这么全面的能力。
其一,大魏丞相——陈英。
其二,大魏大将军——司马懿。
那么,让谁去对抗诸葛亮?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司马懿。
总不能让陈英去对抗诸葛亮吧?这并非是说陈英的能力不如诸葛亮,是因为如今魏国朝堂的局势太过于暗潮汹涌了。
若是此时杀了司马懿,转而让陈英去对抗诸葛亮,那么在陈英离开琅琊的时候,恐怕就是大魏改天换日的时候了。
相较于未来的风险来说,眼前的危机才是最恐怖的,因为如果不把眼前的事情解决掉,那么日后的“前途”即便是再怎么宽广,对曹氏的皇族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就是为何不杀司马懿的原因。
而正统二十六年的春天,在冬天降下覆盖了整个魏国的雪花融化了之后,整个魏国都变得十分清晰了。
大魏天子曹芳登基之后并没有对朝廷的人事关系进行多大的更改,反而是继续励精图治,继承了曹叡留下来的一系列政策,而这一系列政策则是将整个大魏的发展推向了更高潮。
正统二十六年,大汉的丞相与大魏的上将军相互攻伐,两方势力谁也不肯退却。
诸葛亮一心北伐,想要兴复汉室,而司马懿则是知道自己要拖足够长的时间,他不能够那么快的解决掉诸葛亮这个心腹大患,因为他自己也是曹氏的心腹大患。
如果诸葛亮死了,那么第二天死的就是他。
他如今还没有做好准备,做好那个直面陈氏与天命的准备,他必须是小心翼翼的等待着。
正统二十六年的时候,大汉与大魏两方攻伐,而在西边的大虞则是埋头发展。
大虞的天子张成推行了一系列利国利民的政策,其中有鼓励农业发展的,也有鼓励工匠、商人等发展的,他从来不会打压任何一个方面,并且还对那些看似卑贱的事情大加鼓励,甚至亲自去尝试、学习。
大虞皇宫的内部,天子专门让人开垦出来了一片用来种植的菜地,并且不是那种平日里也不怎么来,只是用以看的“帝后耕织园”,而是那种每过几日都会来仔细照料的真实土地。
除此之外,天子还将一座宫殿划分出来,用以做一些“工匠”所做的“瓷器”、“研究”等东西。
在皇宫之内,他和皇后仿佛就是两个寻常的、普通的黔首一样。
正统二十七年
大汉丞相诸葛亮在和司马懿的战争中,彻底的被司马懿给弄的没办法了。
这个时代虽然已经开始使用“兵法”,但在某些方面还是较为“讲礼”的,比如司马懿悬挂着免战牌,大汉方面就真的不再出兵,而是令司马懿等人休养生息。
大汉丞相为了逼迫司马懿出兵,将女人的衣物、裙子送给了司马懿,嘲讽他像是一个女人一样不敢应战,甚至还让前来的人特意温和的嘲讽。
这样的目的很简单,逼迫司马懿出兵。
司马懿是怎么做的呢?
他穿着女人的裙子,站在两军阵前,跳了一支舞蹈。
除却有点不好看、有点苍老、有点丑、有点令人不适之外,其余倒也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司马懿便这样一日日的拖着。
当然,他不是白白的在这里一日日的等着,而是他的“手段”正在进行,是需要等待和时机的。
正统二十六年的秋天,大魏天子下了三四封诏书,询问司马懿为何不敢开战,也不能退兵,这三四封诏书中的文字和语言一次比一次的锐利、直接。
而司马懿全都十分恭敬的回复,表示自己一定会退兵的,请求曹芳再给自己一点时间。
正统二十六年的十一月。
长安
未央宫中
刘禅拿着一个蛐蛐正趴在地上看着玩,他的身旁,常侍“黄皓”一脸正经而又带着几分谄媚的站在那里,让人感觉他既像是一个好人,又像是一个坏人。
“陛下——陛下”
他跟在刘禅的身后,脸上带着恭敬而又从容的笑意:“陛下,前线传来了消息。”
黄皓有些担忧的说道:“据绣衣使者所言,丞相的身体这些天来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丞相在前线的时候,每每看战报,总是要熬到子时左右,这对丞相的身体也是一种十分严重的消耗啊。”
他的脸上全部都是恳切:“奴婢还听说,前几日丞相得了风寒,却不去看,而且军中哪里有什么好的医者呢?”
“这几日,奴婢听闻扁鹊正在长安城中为百姓治病,奴婢想着,不如请丞相回来,然后再让扁鹊为丞相治病?”
谈及诸葛亮的身体,刘禅便暂时放下来了手中的草同样眼睛中闪烁着担忧。
“你说的有道理,相父的身体一向不是很好,若是在前线累坏了怎么办?”
只是刘禅还有些犹豫:“可是,朕用什么借口请丞相回来呢?”
“丞相的性格从来都是十分倔强的,若是以为他看病为理由让丞相回来的话,丞相一定会拒绝的。”
黄皓的眉眼在眼眶中转了两圈,最后笑眯眯的说道:“陛下,为何不说是您的身体出了问题呢?”
他的声音中带着意味深长:“丞相是一向是最心疼您的,若是你的身体有问题,没有办法处理朝政,那么丞相肯定是会第一时间回来的。”
“届时,等到人都回来了,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了不是么?”
刘禅一拍手,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你说的有道理。”
“那便按照你的办法请做吧。”
“你去拟旨,就说朕的身体不好了,所以请丞相回来一趟!速速回来!”
正统二十七年,夏五月。
远在前方、几乎已经将司马懿逼入绝路的诸葛亮收到了一封密信、或者说收到了一封由绣衣使者秘密送过来的诏书,上面说天子的身体不好了,请诸葛亮速速回京。
在看到这诏书的一瞬间,诸葛亮几乎是眼前一黑,他差点昏倒在地上,整个人都是一脸的茫然和无措。
什么?
刘禅的身体不好了,请他速速回京?
到底是有多不好,才会直接下达一封由绣衣使者送来的密诏?
诸葛亮在看到诏书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即刻收兵班师,下一刻他的理智让他做出了更加有条理的命令,不能让司马懿看出来问题,否则司马懿一定是会穷追不舍的的。
正统二十七年,夏六月十三。
诸葛亮收兵还朝,而他对面的大军军帐中,司马懿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外,毕竟这便是他的“计策”。
这是“离间计”的变形。
离间计是什么?
是通过某种手段,挑拨君王和臣子之间的关系,让君王和臣子之间生出怀疑,继而两者离心。
但司马懿知道,诸葛亮和刘禅之间的关系不是自己能够挑拨得了的,刘禅平日里呼唤诸葛亮的都是相父。
所以在他使用的离间计中,与常规的“挑拨离间”不同,他利用了刘禅与诸葛亮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两者之间的关系更好。
刘禅担心诸葛亮、所以刘禅会听从黄皓的建议,装病来让诸葛亮回京。
而诸葛亮也同样担心刘禅的身体,更加担心兴复汉室的希望、也害怕刘禅死之前他回不去,导致朝廷那边内乱,最后彻底失去大汉兴盛的机会。
所以诸葛亮必定会回去。
而这一回去,再想要“东伐”便是下一次了。
下一次有下一次的手段。
战争不是儿戏,并不是诸葛亮说一句“我要东伐”,然后所有的前提条件也好、粮草兵马也好、武器也好,都能够准备好的。
哪怕是诸葛亮手段如神,哪怕是大汉有神灵相助,下一次诸葛亮的东伐也至少是三年之后了。
三年?
司马懿的嘴角带着笑容。
他偏过头,看着琅琊的方向。
陈英的岁数虽然没有自己大,但也是相差无几的。
他和陈英谁能够熬得过谁?
他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也没有什么顾忌,所以他天然就是占据了优势的。
而反观曹芳和陈英就不一样了,只要有外敌,那么他们就必须是得给自己留一点脸面,不能把脸皮撕破,否则桌子掀了又能够如何呢?
曹氏亡国,自己照样是司马氏族,天下最一流的世家。
蛰伏个几年之后再出来,一切依旧。
这世道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正统二十七年,同样是这个秋天。
诸葛亮在回到了京都之后,发现刘禅的身体一点事情都没有,活蹦乱跳的比自己健康多了,而他让自己回来的理由仅仅只是“想相父了”以及“担心相父的身体”。
一时之间,诸葛亮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开心。
但不管如何,第五次攻伐大魏结束了,诸葛亮再也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够继续治理大汉,想要为下一次攻伐积攒家底。
他不知道下一次攻伐什么时候才能够到来,但是他知道,第六次东伐一定会到来的。
复兴大汉的实名在他的肩上扛着。
他一定要复兴大汉。
匡扶汉室。
正统二十八年,曹芳在位的第三年,大汉与大魏之间的战争结束了。
魏国与大汉都埋头发展,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在西边慢慢苟着,一切不停发展的大虞,如果说一开始的大虞是一头雄狮,那么这个时候的大虞已经成了无可匹敌的猛虎。
这头猛虎什么时候睁开自己的眼睛,大汉与大魏什么时候就要面对这么恐怖而又可怕的敌人。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正统三十年很快到来了。
就在这一年,曹芳的身体也开始陷入了病痛之中,许多时候甚至没有办法治理朝政了。
而也正是在这一年。
陈英的身体也开始渐渐的出现了病痛,他与曹芳身体的病重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这让魏国乃至于曹芳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正统三十年的冬天。
大魏天子曹芳病危,崩逝于未央宫中,而也正是曹芳病逝的前几天,大魏丞相陈英也同样病重昏迷,陈英的几个子嗣都从官渡来到了琅琊,来看望自己的父亲。
正统三十年的冬天。
大魏天子曹芳留下遗诏,令大将军司马懿监国,辅佐新天子“曹髦”。
次月,曹髦登基。
大魏天子换人。
正统三十一年,春,三月。
曹髦坐在未央宫中,神色里带着恐惧与害怕。
他感受到了自己父亲让自己小心的事情,正在控制不住的发生。
“找陈公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