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一上午,差不多一点的时候,终于吃上了中饭。
为了人能一桌子坐下,阮同方借来了一个大圆桌板,直接放在四方桌上就行,各种菜肴摆满了一桌,中间是一大盆猪大骨熬制的汤,里面放了萝卜咸菜、白切猪肉、猪血还有红薯粉,撒上一点葱花,又香又好看。
除此之外,还有青椒炒猪肚,爆炒酸辣腰花,海带炖肥肠,回锅肉,土匪猪肝等以猪为主的美食,每个菜都是两碗,一边放一碗,方便大家夹菜。
阮建民来的时候带了一斤米酒,临开席之前,让阮同方稍微热了热,给在场能喝酒的大人都倒上,小孩子们也有饮料,是阮同方给钱给阮振南去小卖部买的可乐,每个小孩倒了一碗,还有不喝酒的人也喝这个。
阮建民作为年纪最大的人,简单的说了两句祝辞,大家一一碰了杯,这才动筷子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阮杳的错觉,她觉得今天的猪肉格外好吃,特别是那一盆猪骨汤里的白切猪肉,只是简单的煮了煮,口感软嫩,回味鲜甜,比她前世吃过的什么黑猪猪肉还要更加可口。
这一顿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六个大人,六个小孩把一桌子菜全部吃光,一个个揉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没动。
吃撑了的董湘宁长长吁了口气:“要是天天能有这种好日子该多好。”
“董婶子这话说的,现在同方生意做得好,马上就要赚大钱,到时候还不得好好孝敬孝敬你?”李爱国笑哈哈的恭维。
董湘宁听着很舒服,给李爱国投过去一个赞同的眼光:“那是,我这几个儿女里,只有老二最孝敬我了。”
阮同方很少被母亲表扬,三十多年了,听到董湘宁夸自己的次数两只手能数的过来,忽然听见她夸自己,阮同方的心窝子一下暖呼呼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黄丽华没有说话,她这会儿只想好好回回神,歇歇气,但董湘宁不放过她。
“老二家的,倒几杯茶过来。”
黄丽华想也不想,直接使唤阮振北:“听见没,你娭毑要喝茶,还不赶紧去倒。”
阮振北嗯了一声,起身的时候故意看了董湘宁一眼,特别的委屈。
董湘宁不干了,阮振北去她家的时候,她可什么活都不舍得让他干,平日里她没看见黄丽华使唤阮振北也就算了,今天刚好在自己面前发生,她不得不站出来说两句。
“黄丽华,你怎么这么懒,不就是让你泡个茶而已,你自己去不行,非要麻烦他们小孩子。”
“咳咳!”阮建民瞪了老伴儿一眼,示意她别胡来,现在还有外人在,别平白无故让人看了笑话。
王秀芳觉得挺尴尬,她从没听黄丽华说过董湘宁的做派,但是村里人传过,都说如果黄丽华是母老虎,那董湘宁就是母夜叉,一个比一个不好惹。
平时王秀芳偶尔跟董湘宁打过一两次交道,感觉对方性格可能一般,但应该没村里人说的那样,是母夜叉,今天才算涨了点见识,着实是个不好相与的婆婆。
李爱国也是个见风使舵的人,眼瞅着气氛不对,连忙起身告辞,来帮忙杀猪的人是没有东西送的,吃一顿杀猪菜就算心意,再说李爱国家里也养了猪,过不了两天也要杀了,到时候会请黄丽华他们过去帮忙,这一来一去的就扯平了。
李家人走的时候,阮振北泡好了茶端了过来,先给爷爷娭毑奉上,再回去端其他人的。
“振北你坐下,其他人的茶不用端了,又不是没手!”董湘宁夹枪带棒的说。
阮振北左右看了看,回自己位置坐着了。
黄丽华真是不想搭理董湘宁,她现在有点犯食困,想去睡一小会儿,要不是因为阮建民在,她已经甩手走人去卧室睡觉了。
其实这种时候,阮同方应该站出来说两句话,把双方都安抚住,阮杳看了阮同方好几次,用眼神示意他做点什么。
阮同方:……我能做什么?两个都是我惹不起的主……
阮杳翻了个白眼,真是个靠不住的男人。
令人窒息的沉默最终还是阮建民打破了,他抽完一支烟,掐灭了烟头,“同方,我跟你妈先回去了。”
“哎,好,您二老慢走。”
阮同方立即站起身相送,得了董湘宁一双大白眼。
“你就盼着我赶紧走是吧?!”
“妈你说的哪里话,我……”
“行了行了,有没有你心里清楚!”董湘宁骂骂咧咧,走到地坪,她看了眼堆在案板上的猪肉,吩咐阮同方去拿竹筐,“今年的年礼不用你送了,今天我跟你爸自己拿回去。”
“那怎么敢辛苦您老人家。”黄丽华慢腾腾走出来,对着阮建民说,“还是我们做小辈的亲自送上门比较合礼数,爸您说呢?”
也许是今天黄丽华杀猪时表现出的狠绝让他有些忌惮,阮建民不太想跟她起争执。
“丽华有这孝心,我们做长辈的很欣慰。”
他拉了拉董湘宁,“好了,我们走吧。”
“等等!”董湘宁不明白老伴儿今天怎么突然怂了,她瞧见放在一边的竹筐里有两腿带着猪蹄的猪肉,心中一喜,三两步走过去,费劲抬起竹筐就走,“我带这筐走就行,老头子,你快过来搭把手,这筐肉真重啊。”
黄丽华眼皮子狠狠一跳,快步走了过去,拦住了董湘宁的去路:“妈,这两腿肉你不能带走。”
“你什么意思?”董湘宁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黄丽华,你别给脸不要脸,我本来跟老二说好了的,要半边猪,现在拿你两腿肉算我体谅你们,你赶紧给我让开!”
话音未落,好几道视线瞬间集中在阮同方脸上,阮杳简直无语了,阮同方到底有没有脑子,怎么能跟董湘宁许下这样的事情!
阮同方表情龟裂,想笑又笑不出来,妻子的怒目而视让他浑身发凉,他嚅嗫着嘴唇,“我、我以为妈是开玩笑的。”
这话别说董湘宁听了不乐意,阮建民也极其不开心,“老二,你这话是几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