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方啊,我们来了。”董湘宁那一嗓门喊的不光阮家人听见了,就连隔壁邻居也晓得他们来了。
因为要杀猪,所以阮同方今天没去送货,听到娘老子在外面喊,他端着饭碗就出去了。
“爸、妈、浩浩,你们吃过了吗?”
这来的也太早了,天边才一点亮光,他们杀猪要八点多才开始呢。
董湘宁本来想说吃了,但闻见厨房里飘出来的味道,话到了嘴边,硬是改了口:“没吃太饱,你们早上吃啥啊?”
“吃饭,妈,你们要不再吃点?待会杀猪是个体力活。”
“行吧,老头子,我们就再吃点。”董湘宁顺杆子往上爬,迈步走进了堂屋。
阮振北听到两人的对话后,不用人喊,主动去拿了三副碗筷过来,不大的四方桌瞬间变得挤挤攘攘。
黄丽华脸色很不好看,她还是低估了董湘宁的不要脸,她都已经跟阮同方说了不用老宅的人过来帮忙,怎么依旧来了。
她哪里知道,阮同方在问她之前就已经应允过老宅的人,当然阮同方也不敢跟她说,其实她答不答应董湘宁他们都会过来。
考虑到杀猪不是轻松的活,黄丽华早上的菜做的挺丰富,做了白辣椒炒肉、蒸蛋、咸菜汤和应季的蔬菜,董湘宁擓了一大勺蒸鸡蛋到自己碗里,又给阮建民擓了一勺,三角眼一扫,发现阮杳没过来吃饭。
董湘宁敲了敲筷子:“阮杳怎么还不起来,这都几点了?姑娘家家这么懒,小心以后没人要。”
话音未落,阮建民轻咳警告了一声,但已经已经晚了,黄丽华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
“妈这话我是听不懂了,现在6点不到,杳杳没起床怎么就是懒了?”别的事黄丽华都可以忍一忍,但事关女儿就不行。
董湘宁被儿媳妇这么呛声,面子上很是挂不住,顾不上丈夫的警告,继续高声阔论:“全家人都起来,就她一个人在屋里睡着,这不是懒是什么?我这个做娭毑的,还不能说两句了?!”
“你看看振南和振北,跟你女儿差不多大吧,不也起来吃饭了,多勤快的孩子。”董湘宁又拿阮家兄弟作比较,越发觉得自己没错。
黄丽华冷笑:“所以妈觉得杀猪这种事,女孩子干合适?”
“这有啥合适不合适的,又不是让她拿刀,在一边打打下手,洗洗猪肠子什么的不挺好,女孩子心细,洗得干净。”
居然想让她宝贝女儿去洗猪肠子!
黄丽华差点没把手里的饭碗扣到董湘宁头上去,思忖着是不顾情面把人赶走,还是换个日子再杀猪。
眼瞅着气氛不对劲起来,阮同方赶紧打圆场。
“杀年猪是开心的事,我们聊点别的,聊点别的。”
正在这时,阮杳揉着眼睛从卧室里出来,她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
“妈,是要杀猪了吗?”阮杳还以为是在杀猪呢。
黄丽华白了董湘宁一眼,这些人,来就来吧,还把阮杳吵醒了,真是讨厌。
“没呢,你再回去睡会。”
阮建民喊了阮杳一声,她这才发现老宅那边的人过来了,好吧,这下她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向长辈问候了一句,阮杳没回房继续睡,而是去洗漱了。
黄丽华早就给女儿预留了饭菜,盛在碗里放锅中热着,这会端出来吃很方便。
“妈,我就在厨房里吃,还能烤火,暖和。”堂屋里人已经够挤了,她不想去凑热闹。
“行,菜够不够,不够我给你夹点来。”
“够啦,我还吃不完呢。”黄丽华留了一大碗菜,光吃菜阮杳都能吃饱。
吃过早饭,黄丽华指挥阮同方去给猪灌酒,自己则准备杀猪用的一应器材,比如把猪倒钩在梯子上的铁钩,杀猪砍肉用的各种刀具,盛放猪血的大木盆,还有汤猪毛的开水等等。
等东西准备好,猪醉晕了过去就到了八点多,黄丽华只喊了王秀芳家过来帮忙,但来看热闹的人却有不少。
毕竟女人杀猪稀奇啊,而且谁也没见过黄丽华杀猪,或多或少抱着看热闹的想法、
杀猪?
这不是男人干的活吗?
黄丽华能行吗,怕不是都不敢下刀,这跟杀鸡可是两个感觉。
众人齐心协力,将百来斤的猪侧放在两条长板凳拼成的台子上,黄丽华抓着长长杀猪刀在猪的脖子上比了比,就在大家觉得她下不去刀的时候,嗤的一声,刀进去了,饶是醉生梦死的猪也开始痛苦嚎叫。
鲜血瞬间浸湿了黄丽华的手,滑腻腻的,让她有种抓不住刀的错觉,她手指用力捏住刀柄,将刀抽了出来,滚烫的血瞬间涌出,落入下方的木盆里。
董湘宁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抓着老伴儿的衣袖嘟嚷:“啧啧啧,你看这个黄丽华,多狠的心呐,这么大一头猪,说杀就杀了。”
阮建民双目微睁,他没想到黄丽华手起刀落一点都不带犹豫的,足以可见这人心狠程度。
很多第一次杀猪的人,难的就是第一刀,第一刀下去了,后面的事也就好解决了。
“阮同方,你家的猪肉卖不卖啊?”
“猪腰子我要了,你算便宜点呗。”
“猪板油给我留点,正好家里没猪油了。”
……
围观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问,一般来说家里面杀猪有时候是会卖一些出去回回本的,而且价格会比市场上的稍微便宜一点点。
正在给猪刮毛的黄丽华抬起头,“不卖,猪肉都留给自家吃。”
董湘宁这会跟媳妇儿一个战线,大声嚷道:“对,不卖的,我自己家里人都分不够呢。”
村里人一想,也是老阮家好几个儿子呢,这猪也不大,随便分一分确实不剩多少了。
几个人将刮完毛的猪抬到了板凳和门板搭建的案板上,黄丽华一刀划开了肚皮,王秀芳、董湘宁几人小心翼翼的把内脏掏出来,然后用铁钩勾住猪的后肢,挂在了梯子上,继续分解各个部位。
阮杳从猪被捅刀子后痛苦哀嚎就捂着眼睛去卧室了,这样血腥的场面她还是第一次见,心里还是有点打突突的。
她看了眼阮振北和阮振南,两个少年一个冷漠无表情,一个好奇观望,好似眼前的场景对他们而言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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