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床,雪停了,不过地上还是落了一层不薄的雪。
从被窝里起床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一个极其需要勇气的事,阮杳起床时总要给自己做很多的心里建设,然后一鼓作气掀被子穿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裹成一个球。
以前她可以要风度没温度,是因为一天到晚基本上都待在空调房里,穿少一点也不会觉得特别冷。
哆哆嗦嗦出了房,阮杳去倒热水刷牙洗脸,弯腰拧毛巾的时候,黄丽华忽然摸了她的大腿一把。
“杳杳,你怎么又不穿毛裤?”黄丽华语气严肃,“你光上半身穿的厚有什么用,不知道寒从脚起吗?快去把毛裤穿上!”
阮杳脸一垮,挣扎道:“妈,我真的不冷,上衣穿厚点就好了,裤子穿多了我走不动。”
毛裤是毛线织的裤子,一般冬天是一层秋裤,一层毛裤,再一条外面的裤子,正常是这么个穿法,没钱的就没有毛裤,怕冷的还要多加一层秋裤。
前几天冷的时候阮杳穿上了毛裤,那滋味真不好受,就算她不胖,也觉得自己迈不开腿,更别说晚上睡觉脱衣服时噼里啪啦的静电,在黑夜里特别吓人。
阮杳觉得秋裤挺厚实的,外面再穿条外裤就行,反正走动走动就很暖和,所以她就把毛裤束之高阁了。
黄丽华推着她进屋,用没有半点能商量的口吻道:“现在就穿,我看着你穿。”
阮杳真是哭笑不得,自己还能遇上这样的事。
但母令如山,她也只能苦巴巴的照做,把那条大红色的毛裤穿上了。
嘶——她真的要走不动道了!
黄丽华满意点点头,喊她出来吃饭。
吃完饭,出门上学,今天天气还是阴沉沉的,好似随时都会下雨一样。
阮振南甩着书包上了肩,单手插在裤袋里,跟在阮杳身后走。
他抿抿唇,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问,过去问她:“你以前是故意考差的?”
阮振北都没考过那样好的成绩,两个月时间能达到这种程度,阮振南觉得很不可思议。
阮杳往围巾里缩了缩脖子,瓮声瓮气的:“这重要吗?你真正想问的不是这个吧?”
“……”
阮振南舔了舔槽牙,“好吧,有快速提高成绩的办法吗?”
“有啊,不过再快也是需要时间和条件的。”
“说说。”
“你想知道我就要说吗?”阮杳拽了起来,“别吧,我们不熟。”
“你!”阮振南吃瘪,眼珠子都瞪圆了。
阮杳假笑了一下,她现在想法又变了,跟阮振南相处了两个多月后,她发现这小子就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你跟他好声好气没什么用,只有交换条件、威逼利诱才能让他听话。
既然如此,那她还是管好自己就行了,别去做哪些多余的事,只要管着他别做拖累到家里的事就行。
身边突然停下一辆单车,陈野不悦的声音响起:“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不戴耳罩?”
他不是把自己的耳罩给她了吗,结果他现在天天戴这个雷锋帽,还要把两旁的护耳拉下来系好,有一说一,要不是他长得帅,那就跟东北二傻子差不多了。
阮杳连忙从书包里把他的黑色耳罩翻出来,挂在他的车把上,“谢谢你啊,不过你还是自己用吧。”
用陈野的东西,她总觉得很别扭,所以这两天一直放在包里没拿出来,想找个机会还给他。
陈野表情一下子变了,墨镜一摘,“你什么意思?”
阮振南身子一侧,挡在两人之间,把陈野凶巴巴的视线遮住了。
“我到要问问你什么意思?我妹是要搞学习的人,你少打那些歪主意!”
现在班上男生在想什么阮振南可清楚了,以前阮杳人气就不差,只不过性格不好,刁蛮任性,所以不少人一边吃她的颜,一边感叹她是带刺的蔷薇,看看就行。
现在阮杳脾气平和了不少,成绩更是飞涨,学霸的光环一套,那就是带着仙气的高岭之花,虽然不少人还是抱着瞻仰瞻仰就行的态度,可你也保不准有哪些起了贼心要勇攀高峰的人啊?
比如这个陈野,就坐在阮杳附近,说不定就起了坏心思呢?
阮振南想法很简单,阮杳现在说他们不熟,行,那他就想办法让两个人熟起来,到时候她就没办法拒绝自己的请求了。
陈野呵的一声气笑了,阮振南这话什么意思?
少年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身高的优势依旧能让他越过阮振南的头顶,向阮杳投去意味不明的眼神,他一字一句,每个音都咬的很重。
“麻烦你搞搞清楚,一开始打着歪主意的人是谁!”
就算那时候阮杳说他是她男朋友的话是假的,那也是阮杳先动歪心思的,她想利用他。
阮振南不知两人之间私底下的事,一下子就误会了,浓眉一挑,回头看阮杳。
阮振南:居然主动的是你???
两个少年目光都不善,盯得阮杳颦眉,这一个两个的,发什么神经?
阮杳脑袋一转,自顾自走了,留下两人在风中凌乱。
周琦终于来上课了,阮杳蛮开心的,习惯身边有人,突然座位空掉了她还很不习惯。
阮杳:“周琦,你身体还好吗?”
周琦单手捧着右脸,轻轻点头:“谢谢你,我好很多了。”
说是这么说,可语气有些沉闷,阮杳发现她眼睛有些水肿,猜她昨晚可能没睡好,所以人也没什么精神。
过了会,阮杳还发现更加奇怪的事,周琦一直捂着右脸不放,早自习是这样,下了早自习也这样,右手仿佛和脸黏在了一起一样。
中间下课的时候,她的朋友过来找她玩,不小心撞到了她的手臂,手一下子挪了位,阮杳便瞧见她脸上红肿的指印。
她挨了打?
周琦慌忙把手捂好,左右瞄了眼,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脸有伤,呼——好像没有。
阮杳适时撇开目光,没有去问,既然她拼命掩饰,自己就不要硬去揭开伤疤,也许她有什么不能对人说的难言之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