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阮杳耳朵并没有什么感觉,被他这么一弹,又麻又疼,她捂着小耳朵瞪他:“陈野,你能不能别随便动手动脚的。”
陈野取下耳罩,挂在脖子上,鼻梁的墨镜滑落下来,露出半截星眸:“我发现你对我很不友好啊。”
阮杳卷了卷唇角,随口否认:“没有,你想多了。”
“算了。”他跟一小丫头计较什么,但她红艳艳的耳尖太惹眼了,陈野瞅着心里不舒服,手一伸,将耳罩戴在她头上了。
“哎,你。”阮杳刚要取下来还给他,陈野车镫子一踩,跑的飞快。
“这人,干什么呀。”阮杳无语了。
不过带着确实挺暖和,耳罩的绒毛上还残留着少年体温,热乎乎的,一下子温暖了她冰凉的耳尖。
冬天就是奇怪,明明走路走的脑袋冒汗,耳朵依旧是冷冰冰的,不好好保护还会冻坏。
到了学校,阮杳把耳罩取下放进书包,陈野耳罩是黑色的,一看就是高级货,她很难保证班上同学不会看出来,又掀起什么流言来。
同桌周琦趴在桌上,脸色有些苍白,眉心微蹙,很难受的模样。
阮杳发现她捂着小腹,猜她是不是好日子到了,可之前周琦来这个也没有这么难受啊。
“周琦,你怎么样?”阮杳摸了摸她的脸和手,是凉的。
“肚子痛……”周琦说话都是气音,根本不敢使劲,额头上冒着虚汗,眼角湿漉漉的,泛着光。
“我去找办公室给你倒杯热水。”阮杳拿起她桌肚子里的水杯,往办公室走。
周琦是用一个吃过的橘子罐头当水杯,盖子的漆面掉了好几个地方,罐身上贴着明星贴纸,也是有些褪色了,里面本来是有水的,可已经冷掉了。
阮杳先去了趟一楼,把水倒入花坛里,再去办公室说明情况,讨了杯热水。
杯身烫的很,她两只手隔着袖子把水杯端进教室,小心翼翼放在周琦桌上。
“杯子很烫,你别直接用手拿。”
“嗯。”周琦说话声很虚,手裹着袖子把水杯抱在怀里,舒服的叹谓了一声。
下了早自习,周琦的情况也没有得到多少缓解。
“你这样不行,还是请假去医院看一看。”
痛经不是大病,但周琦这样子不处理是不行的,学校的条件不好,她坐在这里不能好好躺着休息,也没有能够取暖的手段,简直是活受罪。
“没事,我忍一忍就会好……”周琦摇头,她哪有钱去医院,请假也只能回家……唉,她不可能回家的,回家也没办法好好休息,还得挨骂。
阮杳看得出来周琦有难言之隐,她也不好多管闲事,只能任由她去了。
周琦痛经痛得很厉害,两节课过去,她还是趴在桌上直不起身子,唇色都变得惨白了,这下由不得她不走,孟高洁也发现了她的不正常,询问过后,直接带她去医院了。
周琦第二天也没来上课,阮杳看着身边空荡荡的座位,心理隐隐有些不安。
“哇,真的下雪了!”
不知是谁在外面惊喜的喊道,教室里的同学一听,宛如一滩被惊起的鸽子,纷纷起身去了走廊。
灰蒙蒙的天空撒着稀碎的雪花,像盐一样,不少人伸手去接雪花,掌心上托着一点点白色,还未敲个清楚明白便化成了水。
唯一不惊讶的只有陈野,来自首都的他对雪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特别是发现这群土包子看见一点盐末似的小雪都能兴奋成这样,心里大大的啧了两声。
要是他们去北方看到能有膝盖高的雪,岂不是能开心到原地转圈圈,扑到雪里面把自己埋了?
恕陈野这个北方人很不能感同身受这种快乐,他是真的体会不到。
叮铃铃——
上课铃响了,走廊上的人依依不舍进入教室,学生们嘴上说着老师好,眼睛全部斜瞟窗外,老师拍了拍手,将众人的注意力拉了过来。
“嗨,嗨,嗨,收收心,要上课了!”
下课后,阮杳去办公室找了趟孟高洁,问了问周琦的情况。
“她就是痛经,医生开了止痛药,我让她今天在家休息一天,明天再来上课。”孟高洁现在对阮杳的态度更加柔和了,“你好好学习,周琦的事老师心里有数。”
“谢谢老师。”
到放学时,撒了一天的小雪变成了中雪,唐洋洋的那套粉色毛线围巾帽子手套终于全部都用上了。
“这个雪能不能多下几天啊?”唐洋洋鼻尖红红的,“下厚一点,我们明天来学校堆雪人!”
唐继洲:“我昨天看了天气预报,说是会有两天的雨雪天气,应该还会有。”
“希望吧。”阮杳叹气,这事谁能说得准呢。
现在的天气预报也只能估计个大概,不像后世,具体什么到几点下雨概率有多少都有数据表明。
阮杳今天不去杨柳灿家里写作业,去菜市场找到黄丽华,拉着她一起回家。
“干啥哩,这还不到五点,东西也没卖完……”黄丽华双手抄在袖子里,不解的望着女儿。
阮杳打断她的话:“妈,你看今天下雪,摆摊的都回去了,你也别熬了。”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就乐意多赚点钱。”
“……”
阮杳眼珠子一转,摇着黄丽华的手臂撒娇,“妈,我们回去煨红薯吧?我想吃你煨的,你煨的红薯最好吃。”
黄丽华被她闹的没办法,又看确实没什么人来买菜,便点了头,挑着担子跟女儿一起回家了。
黄丽华农历六月的时候在后面的菜地里种了一小片红薯,长叶子的时候吃红薯尖,还能做红薯叶的坛子菜,到霜降时节地里的红薯就可以收获。
收回来的红薯就堆在堂屋角落,黄丽华煮饭的时候会削两个进去,煮成香喷喷的红薯饭,阮杳还挺喜欢吃的。
黄丽华先把箩筐归置好,阮杳放下书包后去挑了几个心仪的红薯,她喜欢那种比较瘦长的,好熟,很容易煨出油。
而且她胃口小,吃一个巴掌大小的解解馋就好,不然晚上吃不下饭。
阮杳冒着雪去水井压水,这种天气井里的水反而是温热的,不会冰凉刺骨,洗干净泥巴后,阮杳把红薯交给黄丽华,墙角的地炉已经点燃了火,黄丽华熟练的拨开灰,将红薯埋了进去。
过个十几分钟,红薯就能扒出来吃,地炉旁有一个窗户,玻璃窗外是绿油油的菜地和灰黑色的屋角,雪花簌簌落下,寂静无声,阮杳捧着热腾腾的红薯,坐在火旁,吃上一口油润香甜的红薯,一股简单朴实的幸福感瞬间充斥全身。
想回老家吃煨红薯了,要埋在灰里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