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嘉拉着黄曼从前门出去，嘴巴狠狠撇了一下。
“你看她那得意的样，不就是一次考了好成绩，不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选上了，有什么好得瑟的。”
黄嘉就很酸，她没法控制自己，往常几家人聚在一起聊起孩子成绩的时候，被众星捧月的人是她，哪怕她后来烦了、腻了，也不能让别人夺走这个虚荣，尤其是阮杳。
“她一个外姓人，凭什么在我们黄家得脸，有本事她上李家、阮家去炫耀啊！”
“黄嘉，你越说越过分了。”黄曼不明白黄嘉哪里来这么大怨气，真要说酸，她不是更加过不了日子。
从小到大黄曼得过几次夸奖？
她长得没阮杳好，成绩没黄嘉好，可能就性格比较出色一些，她常年被人压在头上，她说什么了？
“姐，你怎么还说我啊？”黄嘉现在需要的是同一阵营的友军，她不需要理中客，道理谁不懂啊，巴拉巴拉她也能说一大堆呢。
黄嘉拉着黄曼的手告状，“你不知道元旦节放假的时候，阮杳对我说了什么话，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黄嘉把那天的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然后眼巴巴的看着黄曼，等着对方跟自己同仇敌忾。
但黄曼并没有如她所愿。
“她说的也没什么错处，现在爷爷娭毑住这里，生活条件确实不好。”黄曼家的条件没有黄嘉家里好，而且黄要武也不是个溺爱孩子的性格，所以黄曼要比黄嘉懂事的多。
黄嘉如遭雷劈，张着嘴好一会儿才吭声:“你们都觉得是我错了？”
“怎么了？”刘永红找了出来，发现两姑娘在走廊上聊天，还说什么错了的。
黄嘉扁扁嘴，转身就跟妈妈告状:“曼姐姐也觉得我是故意跟爷爷娭毑要钱的。”
她很不服气，从一开始就不是她主动要的，她按照规矩行事，怎么最后错的都是她？
黄曼真是尴尬的要命，尬笑了两声，“婶婶，我不是那个意思。”
刘永红倒没一开口就斥责黄曼，她向来表面功夫做的不错，维持着自己有文化有涵养的高知人设，“婶婶知道，我们曼曼一直都是个懂事又贴心的好姑娘，只是有些时候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简单。”
黄曼被她的话里有话勾起了好奇心:“婶婶的意思是？”
刘永红偏偏不往下说了，牵着黄嘉的手带她进屋烤火去了。
到了中午12点，饭菜已然上桌，十二个人围坐在大圆桌边，真是满满当当刚刚好，再多一个也塞不进了。
两位老人今天容光焕发，脸上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因为高兴，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看上去特别有精神。
袁杰端起酒杯致词，感谢儿女们赶来给她庆生，正所谓喜极而泣，说到最开心的地方时，不免湿了眼。
“……希望明年还能再和你们一起过生日。”
“妈说什么呢，你现在身体不是好好的吗？肯定长命百岁！”黄丽华最听不得这种话，特别扎心。
众人也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吉祥话，略显有些伤感的氛围立马被驱散开。
袁杰含泪笑开了，擦了擦眼泪，笑呵呵的说:“对，没错，我啊，一定会长命百岁！”
这顿饭吃的宾主俱欢，下午还出了一个大太阳，袁杰想出去走走，也不走远了，就在资江河堤大坝上散散步。
大家当然不会反对，今天是袁杰的生日，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一屋子人浩浩荡荡出了门，陪着袁杰穿过狭窄蜿蜒的小巷，爬上了河堤大坝。
天气冷了之后袁杰就没上过河堤散步了，刨去天冷路滑怕摔倒这种外界因素，袁杰还是心里不大得劲。
离开了生活几十年的故土，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对于一个老人而言，是极其不适应的。
住在这附近的人说的都是岷阳话，会普通话的没几个，交流起来挺费劲，现在听了几个月，也慢慢听熟了一些，但终究不如哨子坝邻里亲近，走到谁家都能进屋坐一坐，聊上两句。
别看太阳大，实际上照在人身上温度不太高，河堤上有风，将人的头发吹乱，这个时间在河堤上的人不多，有几个小孩在放风筝，还有一些坐船的人往码头走去。
水面很宽，阮杳遥望过去，河对岸的房子像是玩具一般大小，江中心有一个岛，岛上看着郁郁葱葱，瞧不见有人居住的痕迹，但水边又好似有人走动。
“外公，那个岛上也住了人吗？”阮杳好奇的问。
“当然，不然这个码头给谁修的。”黄谷生指着江面上的船说，“看到没，船会在岛便靠岸，然后再开到河对岸，每天这里都有不少人往来。”
黄丽华扶着袁杰走了过来，问两人在说什么。
阮杳便把外公告诉她的事转述给两人。
黄丽华:“坐船？真新鲜呐，妈，要不我们下去坐船去岛上看看？”
袁杰摆了摆手，拒绝了:“我就不去了，曼曼，你带着弟弟妹妹去玩吧。”
她自知腿脚不便，虽然好奇，但不想折腾，让孩子们去玩玩。
袁慧菊扯了扯丈夫的袖子:“要武，我们待会还要回木州市，曼曼去玩的话，要赶不上时间了。”
黄要武眉心紧皱，不耐烦甩开了妻子的手:“今天是娘老子的生日，回不去就回不去噻！你别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袁慧菊相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再多嘴，黄要武该发脾气了。
可临近过年，厂里任务重，他们最近都是连轴转，根本没有双休这一说，今天的假都是好不容易请下来的，要不按时回去，这个月的工资又得扣掉一些，年底发效益也会比别人少。
这些事黄要武不是不清楚，但此时此刻，他觉得亲人更重要，这个选择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很多事总有取舍，不可能都十全十美。
大人们的烦恼，小孩儿是不知道的，黄谷生给了黄曼一些钱，四个孩子跑到码头去买票坐船了。
因为还要坐船回来，黄曼直接买的双程票，这会儿轮船还没开回来，他们在码头的候船室等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