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兰一路小跑回了老宅,董湘宁看她那样子就知道事情没成。
她怀里的阮金宝哭哭啼啼的,老往她胸前拱,见人回来了,赶紧把孩子塞了过去。
“金宝饿了,你快喂奶。”
高小兰没有时间继续感伤,接过孩子在椅子上坐下,解开纽扣,撩高衣服就要喂奶,却发现董湘宁炯炯有神盯着她。
“妈,我……我要喂奶了。”高小兰小声的说。
“我知道啊,你喂呗,”
“妈,你别盯着看,我怪不好意思的。”
董湘宁翻了个白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的我也有,你干过的我也干过,还怕我占你便宜?我是看金宝吃的好不好。”
高小兰还想说两句,阮金宝的哭声却越发强烈了起来,显然是饿狠了。
“快点吧,你是要饿坏我的金宝吗?!”董湘宁眼睛一瞪,大有你再不喂奶,她就要亲自动手一样。
高小兰只能赶紧喂孩子。
她真的很不喜欢喂奶的时候有人盯着看,无论是谁,她都不喜欢。
一开始她以为董湘宁是怕她不会喂,所以多看两眼,免得孩子呛到。
可现在她已经做了三个多月的妈妈了,喂奶这件事她很熟练了,不会出现呛奶的情况。
但董湘宁依旧会盯着看。
这让高小兰有一种没有隐私的羞辱感,而且在董湘宁的嘴里,她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喂奶机器,很不受尊重。
这件事她有尝试跟阮竹方说过,想寻求老公的帮助。
可惜阮竹方浑浑噩噩,每天光会坐在椅子上瞎想,想到双眼发直。
对于妻子的求救,他当没听见一样。
高小兰从来没有一刻如眼下这般,觉得日子非常难过。
家里宛如一潭毫无生气的死水,风吹过来都不会有涟漪,待在这样的环境里,她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总喘不过气。
孩子吃饱就不哭闹了,嘻嘻笑着,没多会就困了,闭上小眼睛呼呼睡去。
高小兰把孩子放到摇篮里,轻轻摇晃,等孩子彻底熟睡,她轻手轻脚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我让你说的法子,你提了吧?黄丽华同意没?”董湘宁问。
高小兰摇了摇头。
让黄丽华辞退一名员工,把高小兰塞进去是董湘宁想出来的。
老太太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好事肯定是紧着自家人。
董湘宁已经打听过了,作坊做事的人一个月工资有好几百呢。
特别是那个叫王秀芳的,她为了上班,专门请了个人代替她做家务。
她现在基本上替黄丽华管着作坊里的事,工资是最高的。
董湘宁原本的意思是,让黄丽华把王秀芳辞了,位置给高小兰去坐。
她跟高小兰说是说的很清楚,但高小兰和黄丽华说的时候,没好意思讲这么明白。
她又不蠢,王秀芳是黄丽华的邻居,两人关系肯定好,不然也不会让王秀芳管着那么重要的作坊。
她和黄丽华感情一般,甚至还有些龌龊,黄丽华只要脑子正常,肯定不会同意的。
但她退一步的说法,黄丽华也没同意就是了。
“啧,还是得找老二说,黄丽华现在是越来越狂,根本不把我们老阮家的人当回事!”
董湘宁抱怨着,脑子里飞速转着,想着要怎么跟阮同方来说这件事。
这天,阮杳早早起来,和黄丽华一起坐上了去省城的车。
她这次是要去购买一些制作豆奶的原材料,在家里做一些样品给黄丽华尝尝。
之前她在学校,每天忙着学业上的事情,没有多余的功夫来搞这个。
好不容易到寒假了,工厂也在如火如荼建设中,她必须要在工厂正式投入使用之前,把豆奶的配方搞定。
不然也不好去购买相关设备。
“我们的豆奶主打一个天然无添加,但是这个无添加并不是说什么配料都没有,还是需要一定调味,”
阮杳轻声跟黄丽华聊起对豆奶的定位,“我们可以模仿可乐的销售模式,把豆奶装在玻璃瓶里,可乐是两块钱一瓶,我们卖一块就好了。”
“夏天可以让商家放在冰柜里卖冰的,冬天放在热水里卖热的,不仅早餐店可以卖,一般的小卖部也可以卖,大酒店和小餐馆也可以卖。”
“除了那些对黄豆过敏的人,豆奶人人都可以喝,豆奶中富含丰富的植物蛋白,是很好的营养品,妈,这是一门可以做很大的生意。”
黄丽华听她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这些东西你又废了不少心思吧?”
“额……没呢。”
这些都是她上辈子耳濡目染的,自己没花什么心思。
“杳杳你放心,妈一定会尽力好好做事,不会让你的心思白费。”
黄丽华越是做生意做的久,就越能体会到女儿对这个家的重要性。
虽然她一直跟别人说,自家那些产品好多是阮杳捣鼓出来的。
但没几个人相信,大家惯性思维里,小孩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最近几个月,她总能听到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人对自己说恭维话,夸她是做生意的料。
黄丽华却很清醒,如果阮杳来做,她能做的更好。
现在细细想来,很多事阮杳应该是早有成算,只不过为了配合她的步伐,放慢了速度。
如果换一个有家底有能力的人,只怕用不了一年厂子就建起来了。
阮杳估计黄丽华又自己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当下有些苦笑不得。
“妈,我就是想让我们家的生活能够更好一些,你要是觉得勉强不要强撑,累坏身体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换乘了一次车,终于抵达了省城。
阮杳一张小脸白到没有血色,扶着墙休息了好一会儿才打起精神。
黄丽华心疼的要命,却又没啥办法,毕竟那些东西她不懂,怕买错了耽误功夫。
她暗暗发誓,等厂子建起来后,她要好好工作,尽快赚钱买辆车,以后阮杳去哪儿都不用坐这种脏兮兮的班车了。
废了不少功夫,总算买齐了东西,两人不在省城多做停留,当即坐车回家了。
阮杳这次学了个乖,几乎是睡了一路,到金水镇的时候精神奕奕,全然不是之前那副要死的模样。
为什么单更了呢,我妈腰椎伤了,要卧床静养几天,我回家做保姆来了。
家庭主妇真不容易,事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