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年—第216年
火车的鸣笛声在林焉耳边驰骋而过,他投下了几枚硬币,从饮料机的出口处拿起一瓶冰镇啤酒便拉开瓶口畅饮起来。
而他之所以早起来到这里的原因,便也仅仅是因为自己这难得的寒假已经快要被划上休止符了。
大概还剩一周的时间,他便要迎来新一年的大学生活,而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期待。
而提早准备回校,也只不过是对居无定所的他来说,便是早已养成的习惯。
湘海站,这是它二十年前的名字,而现在人们通常称呼它为【旧湘海】或者是【穷人站】。
林焉看着那几根的顽强而屹立不倒的石柱,那泛起的青苔逐渐向它的柱身上绵延,看起来已是许久未经清理了。
林焉凝视着那在柱身掉落的粉尘下所显现出来的残砖碎瓦片,的推测他们的寿命大概快走向终结了,指不天哪天就会垮下来,与这里一同化成旧时代的尘埃。
一瓶啤酒下肚后,林焉下意识地想从包里掏出烟来,但转头看向那块似乎已经被铁锈腐蚀不成原样的蓝色指示牌。
隐约看得出在那似乎写着“禁止吸烟”的四个大字
在片刻的思考中,林焉停下来这一举动,并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他发现了自己忘带了。
人类时不时会忘记某些事,就像在二十年后人们便不再关注福特先生那份草案。
而将话题转移到了一位叫格兰杰的年轻人身上。
但他们从未发觉将他们的注意力转移在格兰杰身上的,正是那份他们现在闭口不提的旧遗物。
也是就是那时。
人们才发现,一个人在生命这条短途的旅程中能取得的巨大成就绝不单单限于某一领域。
格兰杰在各个领域取得的巨大成果引起了人们的注视,联邦政府曾不止一次给他颁布个人最高成就奖,
但就是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奇才。
人们未曾会想到,他竟会如此之早便离开了人世。
【格兰杰,短暂而又伟大的传奇。】
在他名利双收之后,他将自己近百分之八十的不动产以及企业百分之三十的资金转让给了自己的母校——加尔福利亚大学。
而这所学校,在联邦各所高校排名中仅仅排到了138位,而这个数字,便可称得上这所学校,是不入流的。
而人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所大学在经历了短短十年后,从一所不知名的三流大学变成了现今受万人瞩目的一流名校。
尽管,他没有任何的改变。
或许是当时格兰杰在学术界的影响过于【强大】,学生们都满怀着憧憬与希望甚至说的上是【痴狂地】去追逐这所“名校。
但他们在乎的并不是学校本身,只是格兰杰这一“名牌效应”。
按照现在的话来说,格兰特便是当时最大的“明星”。
而学生们可以算作所谓的“追星族”。
而当时这群“追星族”的狂热程度已经跨越了一定的程度,甚至可以用“失常”来形容。
但这所学校的名声与威望始终是格兰杰一时兴起所赋予的。
衣裳缝制地再瑰丽,也无法掩盖穿着者丑陋的面容,而事实很快便证实了这个道理。
在这所学校声名鹊起后还不到一周。
学校的管理层就接二连三的曝出各式各样的丑闻,这一事件甚至惊动了当地的政府。
狂热的民众们不允许那些他们所认为的肮脏龌蹉的灵魂们去玷污格兰杰在此所遗留下的辉煌与荣耀,在接连两天的游行后,当地政府作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决定。
雅典的公民大会便是一个例子,在民主的外衣下,它所代表着的,或许并不是仁慈与正义,而是深藏在这外衣之下的一种无形的暴力,而这次的事件,便再现了这一史实。
民众们向那些罪孽深重的擎事者们投掷着石头,那些可怜虫被钉在十字架上令人宰割,之前在他们面前低声下气的下属们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对着他们指手画脚,在其中,甚至能看到与他们曾经纵欢一夜的妓女。
在一片谩骂声与嘲笑声中,法官开始宣读他们的罪证,随着法槌重重的敲下,宣告着他们的生命由此走向落幕。
他们的尸体在十字架上足足挂了三天,血液已经凝固,尸斑逐渐扩散,肉体开始腐烂,蛆虫在尸体的窟窿里汲取着营养,在炎日的炙烤下,腐臭的气味不得不让狱警们去回收尸体。
可怜他们的并不是耶稣,那些自称【学者】的老头们,也没有能力去承担全人类的罪恶。
于是他们的躯体在被燃烧殆尽的那一刻起,便随着他们的灵魂去往了那深邃的炼狱。
这次地方政府的残酷用刑在社会各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
也就是从这开始,人们对联邦政府不再像之前那样保持绝对信任的态度。
他们开始怀疑政府的所作所为是否是正确的,以及他们是否值得信任。
在那段时期中,文学界愤怒了,报刊上刊登几乎都是这样的文章。
他们把政府比作地狱撒旦,而民众不过是贴板上的碎肉,只不过是他们任其宰割的肥料。
在那段时期中,法学界愤怒了。
他们向联邦政府发出公诉,说他们没有遵循政府应该履行的义务,没有遵循所谓的人道主义原则说他们没有资格去领导人民,说他们应该被新党所取代。
在那段时期中,民众愤怒了。
他们斥责政府压榨他们的行为,认为自己交的税不应该交给那些逍遥法外的暴徒。
于是他们团结起来,在政府的门前游行示威,虽然他们很快就被政府的军队镇压了下去。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群自诩正义的政府官员中,有不少也是格兰杰的狂热粉丝。
联邦政府为了解决这次事件所带来的不利影响,先是将那些参与了事件的政府高官们引咎辞职。
其次,花重金买下了加斯福利亚大学并给予了死者的家属一定的补偿。
出人意料的是,死者的家属对于那些可怜虫们没有丝毫的怜悯,反而是感谢政府为他们除掉了这一大祸害,认为他们是罪有应得。
在那时起,伊丽莎白区多了两批新面孔。
一批是从联邦政府调下来新任的政府官员,另一批,便是加斯福利亚大学新上任的学校领导。
在经历了那次“黑历史”后,纵使加斯福利亚大学的口碑再差,人们也会不自觉的把眼光放在这所学校上。
因为他们期望着能从这里再次出现像格兰杰这样的人物。
但可惜的是,这也只能是奢望了。
中国有一句老话便能很好印证这个观点“时势造英雄。”
而人的惰性向来都是阻碍事物发展的主要因素。
即使放到现今的联邦也不例外,随着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现今的社会局势已经不同以往,民众们都拘泥于平稳的生活以至于散失那份最初的热情。
www.youxs.org:平静的湖面,练不出精悍的水手,安逸的环境,选不出时代的伟人。
尽管现在仍有不少战斗在战略前线的科研工作者,但那些所谓天赋异禀的天才却寥寥无几,即使有,恐怕也早已被抹杀在了摇篮里。
鉴于联邦在四十年前已经开始允许其他人管理中小企业。
人们的热情不再执着于那些枯燥乏味的学术文化,而去追求那奢侈糜烂的生活,人类总是被自己的贪欲所左右,以至于他们无法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是,而正因为有了贪欲,人才成为了人,南宋的朱熹曾提出过“存天理,灭人欲”的思想。
但这并非它表面的那样光鲜亮丽,“存天理”不过是束缚的人思想的枷锁。
使人俯首帖耳的任由统治者摆布,而“灭人欲”便是为了防止像陈胜吴广这样的起义再次出现,使被压迫人们心甘情愿的做牛做马罢了。
这一观点不过是将统治阶级的剥削与压迫合理化,将被剥削人民的反抗意识虚无化,以便更好的控制人民按他们的意志行动。
由此可见,人的行为并无好坏之分,为了顾及一方的利益,就必须损害另一方的利益。
贪欲主导着人的行动,自然也就决定了人的立场,立场不同便引起了争斗,然后,便晾成如今的悲剧。
对于那次世界性战争,人们并不了解其中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这也算是件好事,因为了解那次战争的经过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好处。
反而有可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他们只需知道,自己活在悲剧的落幕中,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