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幺真的在距离他租住房不远的诊所小医院里。
一般这种诊所相比其他在街边的诊所规模要大很多,医疗器械还有配备的医务人员,也是相比其他小诊所全面。
有三到四个问诊办公室,有两个能容下十五张床位的住院部,还有化验科,雾化室等比较先进的配备设施。
我跟赵开德赶去的时候没有见到朱老幺,但有诊所的医生接待了我们。
“你们是朱友全的家属?”
赵开德摇头,我急忙阻止说:“是,是,他有什么问题?”
医生苦笑取下眼镜擦拭一下镜片,重新戴上,凝重的表情说:“恐怕你们要把他送到大医院去检查才行,我们这里小诊所检查不出来他得的啥病……抱歉……”
“他人在哪?”
“在住院部,你们去把他带走。”
医生在说话的时候面露惧色,我还注意到在诊所药房你,几个护士在窃窃私语,貌似听到医生说话,然后急忙散开各自做自己的事。
我跟赵开德困惑不解的走向住院部。
在宽敞明亮的病房里,三号病床上,卷缩着双手抱住手臂,浑身抖个不停嘴里胡言乱语说话的朱老幺。
朱老幺此刻面无人色,他独自一人,老婆真的离他而去了。
我们走近朱老幺,他是看见我们进来的,十分虚弱的睁开眼,鼻翼翕动,干裂发紫的嘴唇张开,向我们求救:“救救我……”
赵开德直冲过去,我一把拉住。
实际上,在我进病房的瞬间,就被眼前看见的事惊呆,同时感觉后背嗖嗖发冷。
之所以我有这么一个感觉,那是因为,我能看见在朱老幺的背部,有一个清晰的暗影。
暗影双手环抱状,死死抱住朱老幺。
同时我注意到暗影是披头散发,把一张脸深深埋进朱老幺的后背下边,所以我能看见的就一抹形影相随紧贴在他背部,就像他自己身体长出来的东西。
我一把拉住要冲过去的赵开德,严厉的低吼一声:“放开他……”
“什么?”赵开德听到我的喊声,吓了一跳,在被我拉住的同时,顺着我的视线看朱老幺。
在赵开德眼里朱老幺很正常,只是他卷起的姿势有点奇怪,就像背负了很沉重的包袱,几乎要压垮他的腰椎脊椎。
“杜雪婷……你别这样,有话好好说。”
听到我喊出这个名字,赵开德惊愕不敢近前一步,寸步不离在我身边,悄悄问:“咋就这么快找来了?”
赵开德这话问得好。
事实上,我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那就是在看见朱老幺的时候,疑问跟他到底有什么渊源,要不然无巧不巧怎么可能在医院遇到,还被他讹诈了两万块。
现在看来,这两万块是买他命的。
因为我曾经去过杜雪婷的死亡记忆中,待的时间不是很长,但她却根据气息利用我找到朱老幺。
杜雪婷或许早就知道我要找朱老幺,要不然也不会利用我来报仇。
听到我喊出名字,那一动不动的暗影,瞬间移动,一张煞白的鬼脸缓慢而机械的抬起,那邪恶的杀伤力死死盯着我。
好在我并不是普通人,要不然就这么被一个怨气冲天的恶灵盯着,不死也要脱层皮。
“陆,我怎么看不见?”
我没有看杜雪婷,而是冷冷的劝解道:“冤有头债有主,你找他报仇也得给我一个理由,要不然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这话是对杜雪婷说的,转头我又答复赵开德说:“你看得见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难道说你想看?”
“算了,我还是不看……接下来怎么办?”
“我说了,她如果不给我一个全面的答复,我是不能让她得逞的。”
“想知道?那你为啥不敢看我的眼睛。”阴森森透着鬼气的凄厉女声在屋子里回响。
这下赵开德也是听到的,他吓得不轻,浑身哆嗦一个激灵不顾一切撒丫子朝后退,没有等到我说话,他人已经不见了。
这老小子跑得够快!
事实上,杜雪婷的动作更快。
就在赵开德冲出病房逃跑之际,一缕不明烟雾嗖地一下,朝我面门扑来。
猝不及防来不及阻挡,那一缕烟雾噗侵入——
我嘴里骂:“杜雪婷你搞突然袭击,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话出口,我猛然惊呆。
之所以惊呆,是因为我在骂话之际,定睛细看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进入了一个不真实,却又特别真实的环境中。
这里是一片荒凉,而且是在山坳中,山风呼呼的吹,吹得那些野生杂草索索抖动。
接着我看见三个鬼鬼祟祟的男人,用抬的,抬来一个人。
一个用麻袋装的人。
看见麻袋,我一个激灵,猛然惊觉这是杜雪婷想要我看见真实的一面?
事实上正如我想的这样,三个男人抬了昏迷不醒的杜雪婷到了山坳,把麻布口袋解开,顺势把人从麻布口袋里弄出来,然后轮番对她做了不可描述的恶事。
完事,就在三人穿戴好衣裤准备离开的时候,杜雪婷突然醒来。
此刻浑身是血的杜雪婷怒道:“我,我要让你们三个人都坐牢,我要去告你们……”
本来打算离开的三个人,因为不知道杜雪婷怀孕,在轮番对她做恶事的时候,导致流产看见血,在自认晦气的时候,心里十分恼火,也料定要是他们三撇下流产的她,她最终也会死在这里,所以没有打算对她怎么样。
可没想到杜雪婷在垂死挣扎之际说出来这个致命的话,于是,准备离开的三人再次回来,首先堵住她的嘴,一起合力把浑身是血的她装进麻袋,抬起再一个比较隐僻的地方挖坑,就那么把还有一口气的她活埋。
感知到这一幕,我的眼泪水无声流淌下来,心在刺痛。
该死!
真该死,之前因为杜雪婷找到老幺,我怕有误会满满的自责,现在却没有这种自责,而是无声的落泪。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回到现实中的时候,是被赵开德喊醒的。
“陆,你也吓傻了?”
我还是在病房,只是老幺不见了,赵开德苦着脸悄悄的说:“我跑了,你咋也吓傻,都不知道这朱老幺咋回事,就那么一下子去了。”
“你说什么,去了啥意思?”
我知道赵开德说的去了就是死了,走了。
但还是不相信,就我感知的瞬间,朱老幺就死了。
赵开德低声说:“你去看外面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又咋啦?”
“还能咋滴,都是朱老幺害人不浅,死了还得找个垫底的,他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搞得人家小诊所没法交代,去而复返的朱老幺婆娘在找诊所理论,要求巨额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