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出去后,我浑浑噩噩,感受着从没有感受到的奇怪感觉。
整个人就像白痴,对事物产生了极大的陌生感,失去了应该有的兴趣探索意识。
漠视一切,迷惘一蹶不振中。
我就那么慵懒,切断自己乱糟糟拎不清的疑问,怪异感,卷缩躺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着,第一次没有做梦。
清醒白醒醒来,不,其实我一直都处于迷糊状。
我醒来是被电话铃声搞醒。
醒来的反应好像变得迟钝,找了半天,才在枕头下找到电话。
电话是指纹锁,一时间居然忘记是用那一根指头弄的指纹锁。
无奈之下,只好用右手的五根指头挨个试一遍。
幸亏有五次机会,在尝试了四根指头,剩下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是大拇指解开了指纹锁。
话说,要不是这根大拇指解开指纹锁,那么手机就会被成功锁死。
锁死的后果,不敢去想,总之会很麻烦的。
解开指纹锁。接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很甜美,但说的话却如此残酷。
电话是尚敏打来的。
尚敏在电话里说死人了。
死人的地点就在落乡苑小区外面第三家茶铺门口。
茶铺,好像我知道茶铺老板娘是谁。
我的反应迟钝引起了尚敏的不满,她在电话里叽叽呱呱的骂我,很理性的骂人方式。
“陆哥,你睡过头了,还是昨晚上睡得太晚,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咋就这反应,你赶紧的起来,到楼下来,我跟李彦在这里等。”
“哦。”我也奇怪,自己怎么变得这样。
但这一切好像很正常,并不是尚敏要求的,我必须做出极快的应对措施。
就如小林说的,不就是死了个人?
好正常的事。
这每天都在出生,每天都在死亡,自然循环规律。
要是人永远不死,生的还在继续生,地球岂不是要被人挤爆?
我这想法很正点。
没有什么不对的,懒懒散散的起身,听到小林在喊我吃饭。
我信步走出去。
看见了小林的妈妈也坐在饭桌边。
早餐是馒头牛奶鸡蛋。
“菊儿阿姨早。”
喊出这个名称,说不出来的陌生感,有点怪异的感觉。
菊儿阿姨瞥我一眼,点点头没有出声说话,拿起剥掉外壳的鸡蛋在慢悠悠的吃。
这菊儿阿姨的吃相好奇怪。
鸡蛋软乎乎的东西,到她嘴里却像骨头似的那么难以下咽。
就喝牛奶,也是顺着嘴角往下淌。
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四五十岁阿姨吃饭的举动。
我挨着菊儿阿姨坐下。
小林拿出纸巾,细致的抹掉菊儿阿姨嘴角残留的牛奶,轻言细语的说:“慢点喝,鸡蛋小块小块的吞,别噎着。”
“你妈妈不舒服?”
“没有……”小林紧挨着菊儿阿姨的左边坐下,满眼都是爱怜,关切的目光。
看着倒不像是母子那种关切,倒像是别的什么。
而且菊儿阿姨吃饭能发出奇怪的响声。
这种响声我好像在那听到过。
一顿饭下来,我感到好累。
一边是看小林精心伺候菊儿阿姨,一边是我目睹菊儿阿姨吃相,简直就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吞咽都那么困难。
然后看见菊儿阿姨起身走路的动作,动作迟缓,步履蹒跚。
还有就是菊儿阿姨的反应能力,也是奇怪。
我在看菊儿阿姨,小林在看我。
“师父,我待会还去上班,你是出去还是待家里?”
听小林的话,我也是迟疑一下,稍稍想了一分钟,脑子里立马想到尚敏说的事,虽然此刻的我,表现出很奇怪的迟钝反应,但还是必须要去看看她说的死人。
于是,对正等我答复的小林说:“我要出去一趟。”
“那,我给你一把钥匙,你出去转一圈乖乖的回来。”乖乖的回来,我咋就觉得小林把我也当对他妈那样对待,跟哄小孩子似的。
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半点波澜反驳之心。
就那么没有一丁点异议的妥协了。
这种感觉好奇怪,就好比,我也是小林家里的一份子,他是一家之主,我必须无条件的听从他的所有安排。
我这是怎么了?
不住的晃头,努力去摆脱,想摆脱某一种莫名诡异的困扰。
小林给我的钥匙上,有一个骷髅头,骷髅头上居然有两只眼睛。
摇晃一下,那两只眼睛还在转动。
转动的眼睛,死盯着我。
骷髅嘴角在裂——
吓!
尼玛吓老子一跳,失手丢了钥匙串。
钥匙串掉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动了正在屋里走动的菊儿阿姨。
这菊儿阿姨走路没有声音的。
我记得初次看见菊儿阿姨,她不是这样小心翼翼走路,而且说话还有别的举动,也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个人。
菊儿阿姨走到我跟前,慢慢躬身拾起钥匙,那细小的眼睛死盯着我,挑起钥匙递到我跟前。
我毫不费力从菊儿阿姨手里接了钥匙。
看她再次转身去了别的地方,要不是尚敏找我找得急,一次一次的电话来催,我肯定要仔细观察一下菊儿阿姨。
好奇怪,我突然有了对人对事物的好奇心。
再看看手里的钥匙串,忍不住盯着骷髅看,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就是想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不想出门了。
且!
我这是咋啦?
不对劲,我对自己说,然后强迫自己走出门去。
在出门之前,用一个密封性很好的塑料袋,把钥匙串装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用了这密封性好的塑料袋装钥匙串。
是钥匙串有问题,还是小林有问题,或则是钥匙串上骷髅头有问题。一时间我也说不清楚,但真的在装好钥匙串后,脑子里再次冒出对新生事物的好奇兴趣感。
我忽然想尽快下楼去看看尚敏说的情况。
菊儿阿姨对我要出门的举动没有很大的反应,依旧木讷的行走在屋子里。
带着满脑子的疑问,我走出门,出门之后,脑子里瞬间清晰无比。
由此我不得不回头看了一下这扇与外界隔绝的门。
还有就是,在我进电梯后,脑子里陆续冒出来一些奇怪的影像,比如茶铺老板娘给我名片,还有李酒鬼破口大骂粗俗脏话的声音。
电梯行走到下一层,有人进来,进来的是两个女人,她们在谈论一件事。
“酒疯子死了,好奇怪,大白天还好端端的,咋就死在寡妇茶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