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马上大婚

赢玉坐在新添的梳妆镜前,白了身后的老婆婆一眼,这厮尽胡扯,还说什么成亲无论男女都必须净面,是规矩也是习俗,骗子。

褚长扶都不需要,也就是说是可以拒绝的,不弄也行,老婆婆忽悠他。

老婆婆给他束好冠,搬着他的脑袋,叫他看镜子里,“怎么样,比你自己髻的好看吧?”

赢玉挑了挑眉看向镜子,这个倒是真的,罪没有白受,的确比他自己扎的好看,没有乱发,高了许多,将束发的宝玉露了出来。

从前他缚,有时候不小心扯到发带会散,这个髻的很紧,还插了根玉簪子,其它的倒是跟以前没甚区别。

那会儿是高马尾,现在也是,只是从前不懂,会留一部分不扎,少年人都是这样的,他有样学样,现下所有头发全都绑在上面。

沉甸甸的,一勾头,黑发散乱,从后面跑到面前,有些挂在玉簪子上。

老婆婆连忙摁住他,不让他乱动,“刚刚还嫌婆子手重,整乱了还要重新弄,你不疼了?”

赢玉:“……”

老婆婆是他的克星。

大概是以前跟老嬷嬷交好,在另一家府上做事,得空后大老远来看过老嬷嬷几次,顺便也逗逗他,所以一点都不怕他。

还会跟他开玩笑,说他小时候多可爱,粉琢玉雕像年画里的娃娃,老嬷嬷经常跟她炫耀,别人家的小孩最少四五个月才能翻身,他两三个月就行,四五个月都能坐了。

俩人时不时还会玉简联系,除了修炼外,讲得最多的也是他,会说话后叫的第一声不是老嬷嬷,是猫猫,把老嬷嬷气死。

会走路的时候老嬷嬷多激动,自己穿衣裳的时候老嬷嬷差点欣慰掉泪。

老嬷嬷说一辈子无儿无女,能把他养大,是真的不容易。

给他做着饭,不留神他不见了,头朝下掉进水缸里,再晚发现一会儿人就没了。

这边烧着锅,一个没注意,他拿起刀,要剁肉,实则手上没力气,刀不稳,对准的是他自己的指头,这一刀下去就算小指没掉,也是一道血口子。

好不容易两三岁,懂事的比别人早,知道刀啊水啊那些危险,不碰,但是开始习武,经常把自己搞的伤痕累累,还嫌不够,跟人三天小打,五天大斗。

老嬷嬷没少为他操心,一边心疼他,一边还不能阻止,因为男孩子迟早要见风雨,早和晚的事而已。她不能陪伴太久,不如叫他尽早接触,至少适应了往后不会那么轻易被人欺负。

总之非常不易才将他拉扯大。

老嬷嬷死后身为她的朋友,老婆婆其实来看过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他,要不要跟她走。

他不肯,扭执的要守着老嬷嬷留下的屋子,且信誓旦旦的告诉老婆婆,老嬷嬷给他留下了足够修炼到十六岁的资源和辟谷丹,还教了他许多独立生活的技巧,靠人不如靠已,他能自己照顾自己,叫老婆婆不要担心。

老婆婆不知是相信老嬷嬷,还是他,走后不久服侍的那家人举家搬去中州,她只得跟着。

离得太远,加上他运气不好,交流的玉简被抢,老婆婆与这边算是彻底断了联系,前段时间她主人家在中州混不下去,回来了她才晓得他的近况。

长大了,还马上就要成亲。

老婆婆本来过来只是想在门口转转,碰碰运气能不能见面,冷不防听到院里有人匆匆走过,丫鬟跟赢夫人讲,他太拗,自己弄不好,也不让别人碰,屋里像打仗一样,僵了半天。

赢夫人很头疼,又没有办法,老婆婆干脆上门,简单说明来意后赢夫人像是遇到救星,连忙将她请进了屋。

虽然过去那么多年,但老婆婆面容没变,他只觉熟悉,问了几句俩人聊上,许多过往一提,更觉亲切,所以老婆婆给他束腰,净面,梳发髻,他没有反抗。

老婆婆以前肯定只服侍过女子,根本不知道男子这边的习俗,瞎往他身上套,刚消停下来,又开始了,“冠束好了,该敷粉了。”

赢玉:“……”

她果然什么都不懂,越来越离谱,哪有男子敷粉的?

赢玉站起来,不让她动,老婆婆去拉他,“一辈子只有一次,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怎么见新人?”

又是这句话,方才就是这个忽悠的他干了许多荒唐的事,还来。

赢夫人站在一边,刚还在伤感,儿子小时候过的太苦,好几次差点人就没了,又觉苦涩,儿子第一次翻身,走路,学说话她都错过,第一回开口叫的也不是她。

不过都是她活该,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玉儿跟那老婆婆打打闹闹的反而叫她有些酸。

老婆婆也没见过他几次,对他的帮助更是少的可怜,玉儿能跟她毫无芥蒂的说笑,自己就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很快压下心里的不适,上前一步,笑着凑热闹,“玉儿啊,越好看,侄女不是越喜欢吗?”

赢玉不听,“你们又想哄我。”

他手一扬,将角落里的剑招过来,挂在腰间后一跃而起,跳上窗棂,有要离去的意思。

赢夫人一惊,“你去哪?”

赢玉没有隐瞒,“我去找褚长扶。”

言罢化为一道火红流星,一闪而过消失不见。

褚家的主屋之一,褚长扶刚描了眉,整个褚家忽而一颤,才布好的阵法遭到重击,破了个大洞,随后有炙.热气息奔来。

她回头看时,赢玉已经连她房间的阵法都破了,还跟以往一样,有正门不走,跳窗户进来的。

一身的红衣,从头红到尾,往日里头是黑的,今儿中衣也是扎眼的朱色,明媚的色泽更衬得少年夺目,像最耀眼的太阳,叫人不敢直视其锋芒。

少年将手里开刃的剑塞回鞘内,几步走了过来,控诉道:“褚长扶,她们都欺负我。”

他指了指脸上,“不仅要给我净面,还要给我敷粉。”

褚长扶黛笔还拿在手里,“她们没说错啊,新婚之日新娘要净面敷粉,新郎也是,毕竟一辈子只有一次,双方都要最佳的状态才行。”

赢玉:“……”

他揉了揉后颈,神情有些困惑,“这样吗?”

仔细去看褚长扶,她脸上和平时一样,没什么表情,目光之中还有些认真,瞧着不像哄人。

“嗯。”褚长扶回答的心不亏,气也不虚,“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净面可以省却,敷粉却是必须的,遮掉瑕疵,以最完美的形态出现,如此才是尊重新娘和观礼的客人。”

赢玉:“……”

所以说不敷面还算不尊重新娘和客人?

这什么破规矩啊?

他心里有些不情不愿,又担心是真的,终究还是退让了一步,“那我回去?”

说罢挪了挪脚下,想走。

褚长扶叫住了他,“在我这里敷也行。”

赢玉脚步一顿,歪了脑袋看她,“可以吗?”

“嗯。”褚长扶主动道:“过来,我帮你敷。”

赢玉站在原地,盯着她瞧了许久,想找出和老婆婆赢夫人一样,忽悠他时悄悄翘起的嘴角和愉悦的神色。

从上往下瞄了一圈也没有寻到,应该不是欺骗。

他想了想,抬腿走过去。

褚长扶先是示意他坐在一旁的板凳里,又侧过身子,面向着他,正好手里拿着黛笔,吹了吹上面散下来的薄碎,抬起一只手,食指朝他勾了勾。

赢玉看了那只手很长一段时间,半晌才往前挪一挪,自觉地将白净的下巴扬起,主动搁在褚长扶手心,正好在她大拇指和食指之间,严实不漏的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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