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回忆当时好像丹田里一股力量冲上了头,又好像是身后有一种莫名的气力把她推了出来,她已经分不清,她只记得在看到那个石头要砸向贺楚江的时候,有种叫做痛苦的感受像刀子一样割开她的心脏,她觉得无法承受那种疼痛,她觉得那块石头要砸向的是她恐惧的灵魂。
她扑向贺楚江的怀里时候,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的感觉,甚至贺楚江气恼的对她大呼小叫的时候,她幸福的想哭,他没被砸到不是吗?他还活着,还喘着气在骂她不是吗?
这样真好!
突然她觉得有件事她必须重申一下,于是,她睁开了眼睛,发现贺楚江看着他,不禁心中一哆嗦,上半身爬过去杵着在他的面前,靠近他的脸,在他直勾勾的眼睛面前摆了摆手,说道:“怎么了?你傻了吗?你怎么两眼直勾勾?”
从羽田学着他的样子也靠在车厢闭目养神的时候,贺楚江就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恨的咬牙切齿,他在想是不是终究有一天会被她气死,她就不能安慰他一点吗?
他盯着羽田爬过来,看着她在他的面前伸出手来挑衅的晃,他低头与她的目光对视,听见她说他两眼直勾勾,他就真的直勾勾的看着她,最后她投降了说道:“贺楚江,我可跟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可别忘了。”
他抓住她比划着的手腕,说道:“然后呢?”
“然后?我还没想好以后,反正你得记着这事儿?有机会还我人情呗!”
“不用有机会,现在就是机会,我愿意以身相许。”
“切,你想以身相许,我还稀罕呢,你脸皮可真厚!”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气氛不知不觉中松弛了下来。
贺楚江把她的手腕摊开,但是大拇指从那个胎记上掠过,说道:“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用管我,你得先保护好你自己,我会瞬移术,你忘了?”
“你这么说就是不承认我的救命之恩了?你当时傻傻的站在那里都不动了,若不是我冲出去扑倒你,你已经被压成饼了。会瞬移有什么用。哼,你是不是想抵赖?没门!”
羽田从来不让人碰她的胎记,却偏偏对贺楚江的触摸没有反感,任他在那里用大拇指磨搓来、磨搓去的,听到贺楚江如此竟然想赖皮掉她的奉献精神,气的“啪”的打开他的手。
贺楚江手被打了,也不躲开,那个小羽毛一样的触感就像是挠痒痒一样,痒在他心里。
他反手握住羽田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问道:“冲出去?”
羽田心中一惊,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邀功,让你嘚瑟,说漏嘴了吧!
“花羽田,你是从哪里冲出来的?你又是在哪里看到我要被压死的?那周围我都找遍了,也没有你的踪影,你看得如此清晰,一定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你告诉我,你到底躲在哪里?”
羽田知道自己根本无法解释清楚,干脆就不说话了,只是微笑的看着她,一副我就是不说,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无赖相,眼里流动的光环像是星星在他的心里一闪一闪的亮着。
贺楚江瞬间心软,无奈的投降,不再问下去:“好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行了吧!我不是不动,我那时好像听见到你的喊声,好像你在喊的我的名字,声音很小,若是我动了,就听不到了!确认不了你的方向了!你是不是喊我了?让我快躲开?”
“你是不是傻呀,那种情况下你忙着听着声音确认方向干什么,先保命要紧啊!不过你真的听到我喊你了?我是喊你了!”
“不确认方向怎么救你?”贺楚江话说的轻描淡写,却让羽田一愣,有丝丝叫做感动的东西顺着血液流遍全身,让她险些战栗。
稍许,她收起了心悸的感动嘿嘿的笑:“我真的在喊你,你还真的能听到,我的四哥好厉害呀!”
说着手还不老实的去抓他的耳朵,贺楚江的耳朵真软啊,听说耳朵软的人怕老婆呢。堂堂大将军惧内,这可是个重大的发现呢!
心里想什么嘴里就说了什么:“贺楚江你耳朵真软,听说耳朵软的人是怕媳妇的,没想到铁骨铮铮的大将军是怕老婆的!”
贺楚江低头看看自己刚刚被打过的手,低语:“你当时就在我身边,能看到我,我能听到你的声音,却看不到你,我贺楚江从来没这么被动过。问你,你又不说,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说的对,我是怕媳妇的,我真是怕了你。”
羽田倏的收回了捏着人家耳朵玩的手,又从他手里抽回了另一只手腕,咳嗽了两声不自在的慢慢缩回到车厢旁,闭上了眼睛说道:“我是你救命恩人这事儿,你别想赖账!我有点累,休息一下。”
贺楚江有些失望,这样的暗示她还不明白吗?每次试探她都是这样缩回去,能回避就回避,他就那么不合乎她的心思?
突然马车晃荡了一下,羽田被直上直下的颠簸了起来,“呀”,羽田的头顶撞到了车厢顶。紧接着又是一阵震动,轰隆隆的声音好像从天而降,震耳欲聋。
贺楚江不由分说的拦腰搂过羽田固定在自己身边,朝外边喊道:“怎么回事?”
侍卫喊道:“将军快下车,咱们现在路过山崖路,山上又有石头滚了下来,马车保不住了。”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贺楚江机警的抱紧羽田,二人随着车厢的晃动也坐立不稳,好像马车的轮子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应声而烈,车厢瞬间倾斜下来,贺楚江把身边大氅一把盖在羽田的头上,把她包的严严实实的,拍开紧闭的车窗,随着破碎的声音响起,一个玄色的身影紧紧护着怀里的人飞身而出。
高头大马受了惊吓,纷纷仰天嘶鸣拉着马车往前方疯狂而去,侧边山上山石大批大批的滚落了下来,侍卫躲在靠近山脚下的地方,马却没有那个思维,在往前冲的时候,被下落的石头砸中马头的,砸中腰身的,鲜血脑浆喷洒一地,直到四匹马纷纷倒下,石头还没有坠落完。
贺楚江在不断滚落的石头中穿梭而行,躲过了大石头,却不可避免的被碎石子打到,羽田被包的严严实实的却毫发无伤。
“贺楚江你怎么样,让我出来,我有办法!”羽田被闷在大氅里,她分析贺楚江带着她躲来躲去的,势必是不方便,而她真的有办法躲起来的......!
“小姐,到这里来!”是花影的声音,羽田在大氅里喊道:“我听到花影的声音了。”
“我也看见她了。”花影跟士兵们因为在外边走,刚开始山石突然滚落砸下来的时候,及时的躲在山脚下的石缝隙中,此时远远的喊小姐。
“贺楚江,你放开我,你想闷死我吗?”羽田挣扎着。
贺楚江拍拍她的头,躲闪着从一棵干枯的白杨树上弹起的石头,急促的说道:“别乱动,他们在我们对面,我现在就带你过去,你先忍忍。”
原来,队伍已经都到穿山路上,一头是悬崖峭壁,一头是山体,冰莲山脉这样的山很多,山石坠落也很正常,但是两次这么大规模的滚落下来,显然是不正常的,而且还是在这种险峻的地方。
贺楚江觉得自己大意了,这里本是炎国的国土,这边疆是他的地盘,这里他了如指掌,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带着羽儿遇到危险。
到底是谁有意而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