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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迪说:“谁也没规定你不允许认识谁,可你为什么要隐瞒呢?”

康习铭说:“我隐瞒什么了?”

黄迪说:“你和陶竟男母亲不是一般的熟,可你一直装作不认识她,这是为什么?”

康习铭这时候才抬头看着黄迪说:“我能不能问一下,你凭什么说我认识陶竟男母亲?”

黄迪讥笑道:“总算心虚了。你和她一起去吃西餐被人看到了。”

康习铭怔了一下说:“被谁看到了?”

黄迪说:“倪匡。”

康习铭长出一口气说:“黄迪我告诉你,第一,我认识谁是我的权利,无须向任何人报告;第二,我不认识陶竟男母亲,请你不要无事生非。”

黄迪将信将疑地说:“你是说倪匡看错了?”

康习铭耸了一下肩说:“也许吧,要么是认错了我,要么是认错了另一个人。”

黄迪重新躺进被窝,康习铭又拿起了他的书。

第二天中午,康习铭约倪匡到校外一个酒楼喝酒。倪匡很意外,他和康习铭只是认识,见面打声招呼而已,没到一起喝酒的份上,他想到自己无意间向黄迪提起了康习铭和卓然一起吃饭的事,莫非黄迪揪着不放?倪匡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十分无聊的事,好象一个长舌妇。但他提这件事时绝对没有一丝阴暗心理,他一点都没想到康习铭和卓然在一起有什么不正常,否则他肯定不会问黄迪“陶竟男他们是否老乡”。

倪匡再三推辞,康习铭情意殷殷,倪匡只好上了康习铭的车。

两人要了四个菜,一瓶白酒,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一开始聊的都是些时政要闻,比较大的话题,从伊朗核问题谈到伊拉克战争,从青藏铁路谈到神洲六号,从国际到国内,话题非常宽泛。三杯酒下肚,康习铭先有了醉意,拉着倪匡的手不放,连声叫“兄弟”,“兄弟,好兄弟,我佩服你,早想和你在一起坐坐,一直没时间。兄弟,我羡慕你。”

倪匡说:“老兄你说哪里话,应该是我羡慕你,你看,我们年龄相差不大,你都经济学家了,而我还一事无成。”

康习铭攥着倪匡的手,头摇得拨郎鼓似地说:“虚的,那都是虚的,没有用,我宁愿婚姻幸福,别的什么都不要。”

倪匡没料到康习铭如此坦率如此直接,一时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给康习铭倒了一杯水说:“老兄,这婚姻吧,就像在饭店吃饭,不管点多少菜,总觉得没有别人桌子上的好吃,岂不知,你眼馋别人桌上的菜,别人也在眼馋你的菜。”

康习铭说:“别人都在享受,而我却在忍受,实在是不堪啊。老弟,我对婚姻的厌倦让我对出轨都失去了兴趣,她还天天盯我,让我放开我都放不开了。这几天又呕上了,说我和陶竟男母亲一起吃西餐,这都哪的事啊?”

倪匡忙接过话茬说:“老兄,怪我怪我,这是我对不住你。陶竟男,就是黄老师班一个学生,听说自己的好朋友遇害后情绪一下失控,那天是黄老师我们俩和公安局同志一起把陶竟男送到医院的,陶竟男扎上针睡着后我们两个瞎聊,说说你儿子聪明,又说说我儿子淘气,这样就讲起了那次逛商场走失,被陶竟男母女捡到送还的事,当时不知怎么我就想起有一次看到你和陶竟男母亲去‘哆来咪’,就问你们是不是老乡,我都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的,当时看到黄老师的表情我就知道说错话了,忙说没看清,你看看,竟然给你惹麻烦了。对不起对不起,看来在女人面前讲话真得慎之又慎。”

康习铭说:“兄弟,你真看错了,唉??,不管看错没看错都得错,你要不错我就错了。”

倪匡郑重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望着康习铭说:“兄弟看错了。”

康习铭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我不是个男人,我唾弃自己。”

倪匡握了一下康习铭的手,充满怜惜地说:“容易的时候是相近的,不容易的时候各有各的不容易,想开点。”

吃过饭,康习铭又推心置腹地告诉倪匡,晚报一个女记者最近在追求他,态度之热烈,让人动心,“你说我敢吗兄弟?不敢,什么样的后果我都承担不了,我是个懦弱的男人。”倪匡说:“都是成年人,谁都有自己的原则,自己掂量着,不太出格就行。”

康习铭和倪匡走出酒楼时,俨然一对好兄弟。

康习铭晚上下班回来时心情不错,路过花店时把车停在路边买了一束黄玫瑰,回到家里就把花瓶拿出来插上。儿子侃侃追着他问:“爸爸,是节日还是生日啊?”

康习铭说:“不是只有节日才可插花。花美不美?”

侃侃说:“美。”

康习铭问:“你面对鲜花心情怎么样?”

侃侃说:“高兴。”

康习铭说:“这就对了,花是愉悦心情的,不开心的时候买束花插一插,心情就开朗了。”

侃侃继续追问:“爸爸你不开心了?”

康习铭颳了儿子一下说:“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我现在不是开心了吗?”说着进卫生间去洗手,侃侃追着问:“那就是说,你买花前是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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