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您也过來偷看啊。”
我身后有人鬼鬼祟祟地说。
拿眼角余光一扫,不是曹公公还能是谁。
曹公公猫在我斜后方,手里捏着微型摄像机,镜头对着树丛外面,满脸猥琐,图谋不轨的样子。
“你作死啊。”我尽量压低了声音骂道,“你觉得自己对着小溪能拍到什么,女生们难道会在这里露天洗澡。”
话一出口我自己也觉得有点荒唐,班长连野外游泳都要反对,更不要说露天洗澡了,同意那样做的班长一定是脑子烧坏了。
“哎呀,不愧是师傅,居然打算跟全班女生一起洗鸳鸯浴,境界之高远,弟子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谁要和全班女生一起洗鸳鸯浴啊,你以为中国是帝制,而我是皇上或者皇太子啊。
皇太子是沒希望了,虽说我老爸被hhh同好会的会长封了个“将军”,最近会长还透出口风,说自己除掉了一个身边的“千古逆贼”,说不定什么时候让我老爸去他身边任职……
那充其量也只不过是个将军啊,将军之子有什么可显摆的啊,我还是自力更生,努力成为中国的皇上吧。
等我竞选皇上的时候,大家务必要投我一票啊,为了报答大家,我当选之后会颁布法律,命令所有适龄美女都要穿女仆装和兔女郎装的。
正在胡思乱想,曹公公接着招供道:
“弟子躲在这,只不过是发现女生们蹲在河边洗手的时候,偶尔会把腰露出來……孔子曰:江山不及美人腰,所以弟子在这里守株待兔,忠实记录下美丽的瞬间,好让师傅您龙目御览……”
你说的孔子,是周润发演的那个孔子吧,而且我不是龙目是狼目,就算按照十二生肖也是蛇目,班长她才是龙目呢。
“师傅,您要是对腰不感兴趣,弟子这里还有别的,比如有些女生穿低腰裤,蹲下的时候,被我拍下了一点点臀沟……”
你到底拍下了谁的臀沟啊,熊瑶月的吗,她刚才倒是蹲的很深在喝啤酒來着。
我有心夺下曹公公的摄像机,又怕弄出大声音被外面听到。
因为山顶的喧闹声和小溪流水声,班长和宫彩彩才沒有注意到我和曹公公在树丛里面的对话。
“彩彩,你不用说了。”
班长见宫彩彩怕的发抖,挣扎着想说出“叶麟和维尼”的一些秘密,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爱,反而摸着宫彩彩的头安慰起她來了。
个子很矮的宫彩彩,在身材高挑的舒莎面前,像个丢了自家门钥匙的小学生似的。
“别怕,有我在,不会让叶麟和维尼欺负你的,我估计他们也是随口说说來吓唬你,这两人也沒那么坏……”
本來我俩就沒那么坏啊,而且宫彩彩真正想说的,不是我和熊瑶月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而是我和小芹蹭來蹭去,蹭來蹭去的,熊瑶月却替我们隐瞒不告诉你吧。
因为宫彩彩看见我和班长接吻(撞吻,)在前,看见我和小芹接吻在后(宫彩彩这个偷窥狂,),所以一直以为我先和班长建立了恋爱关系,然后又去跟小芹劈腿啊。
在宫彩彩保守的脑子里,虽然不至于认为“接吻”就会“生小孩”,但是“接吻→结婚→生小孩”的纯情顺序,根深蒂固啊。
如果宫彩彩被哪个男生不小心亲到,一定会从心底里认为“自己嫁不出去”了吧。
所以同样的,她也觉得我害得班长嫁不出去了啊,多严重的事啊,惨绝人寰啊。
当然了,看见我和小芹接吻的宫彩彩,大概觉得小芹也嫁不出去了,但是不管怎么说班长是先來的,而且又一直照顾自己……
“小芹同学经常欺负我,嫁不出去也是活该……”
以上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给宫彩彩配的音,宫彩彩性格纯良,应该沒这么腹黑。
虽然无论从哪个方面來说,宫彩彩的想法都错得离谱。
但是那颗即使自己被千刀万剐,也不能让班长被蒙在鼓里的纯真少女心,着实让人有点小感动。
“沒事的。”班长继续抚弄宫彩彩头顶的卷发,姿势抚弄小猫小狗并沒有什么不同,以至于奥巴马嫉妒地叫了一声,吓得宫彩彩差点沒摔倒。
“那次你看见我和叶麟在教室里……”班长回想起我俩嘴唇接触的情景,脸红了一下,“那只是个意外,什么也不代表,叶麟喜欢熊瑶月也好,喜欢别人也罢,都跟我……”
突然止住话声有点说不下去了,拽紧了奥巴马的狗链,强迫自己冷静之后才继续说:“都跟我沒关系……”
尽管拼命抑制自己的感情,但是方才既沒有叫熊瑶月“维尼”,也沒有叫她“小熊”,而是直呼他的全名,这是从前对熊瑶月感到生气的时候才会做的。
“有关系,怎么沒关系。”
宫彩彩被班长脸上虐心的表情刺激到,突然鼓足了勇气大喊起來:
“,,你都被叶麟害得嫁不出去了,。”
班长一愣:“我怎么嫁不出去了。”
“因、因为班长你……”宫彩彩手忙脚乱地指了指自己的嘴,“因为这里被他亲到了啊。”
“居然有这种事。”曹公公两耳一竖,鼻孔里直向外喷热气,“师傅您下手好快,乱军之中夺班长初吻如探囊取物,功力之深直逼本门教祖陈冠希,还望不吝传授弟子两招……”
我沒理曹公公,任他在旁边闲扯,倒是班长听了宫彩彩的话,初时有点哭笑不得,觉得宫彩彩的表情如此认真,语气如此激烈,是小題大做。
但是仔细一琢磨,可能又回想起被我当成抱枕搂过一夜,又被当成舒哲打过屁股,渐渐悲从中來,把目光从宫彩彩身上移开,嘴角带着自嘲的苦笑说道:
“也许,我真的是嫁不出去了……”
“对啊,所以必须让叶麟同学负责。”
宫彩彩少见地握起两只小小的拳头,尖声附和道,因为紧张和激动,和小身体不相称的雄伟胸部剧烈起伏着。
“负责,让他怎么负责。”
虽然心中有一份挥之不去的悲苦,但是宫彩彩那小学生般幼稚的提议,却逗得班长想笑。
不知是不是科学幸福教的讲座有了效果,今天宫彩彩算是把一生的勇气都拿出來了。
“做了就要负责……当然是,让叶麟同学娶你啊,他不肯娶你就是坏蛋,,虽然他娶了你也是坏蛋吧……”
倒不是宫彩彩以前对我的偏见还沒有去除,而是宫彩彩大概觉得,娶了班长就不能娶小芹,归根到底会害得一个女孩子嫁不出去,所以我是坏蛋。
看來宫彩彩真的沒有记恨小芹,此时还在因为沒有两全齐美的办法而感到自责,刚才我给她那样配音,真是太对不起她了。
“那种事情……我才沒有期待过呢……”
班长牵着奥巴马,顺着小溪向前走了几步,随着步伐越來越大(宫彩彩都快跟不上了),声音也越來越激动。
仿佛是发现了自己灵魂深处,出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感情漩涡,这个漩涡正在吞噬自己的信心、勇气和原则,以至于班长沒來由地愤怒起來。
“他哪里比别人优秀了,眼神那么凶,脾气那么坏,我弟弟都比他好的多。”
“虽然……吃完饭后会帮我刷碗,这一点比小哲强,也不会像小哲一样,背着我欺负小动物吧……”
“但是那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是人都能做到。”
喂喂喂,班长,你逻辑混乱得已经开始说舒哲不是人了啊,虽然我觉得他被你这么说一点都不冤枉吧……
“明明脑子不笨,就是不肯好好学习,让他去参加物理竞赛拿个名次,中考的时候好加些分数,也当成耳旁风。”
“我不管了,再也不管了,他未來有沒有出息,我为什么要操心,好像我能沾什么光似的,他说自己喜欢到工地搬砖,就随他去吧。”
“汪。”听说我要去搬砖,奥巴马显出很高兴的样子。
高兴你妹啊,你这个帝国主义走狗,就算我真的去搬砖,也要向艾米把你借來,让你去拉砖车减肥啊。
“班长、班长,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了。”
宫彩彩呼哧带喘地在后面叫道。
班长这才停下脚步,定了定神,用左手五指,将耳际的长发向后梳,以整理自己混乱的情绪。
终于,她长长呼出一口气,语调随之冷峻下來,仿佛自己已经变成了一身制服的女警长。
“现在还不是迷惑的时候,现在还不是犹豫的时候,,我将來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的。”
连自我催眠的手段用上了。
“而且……谁会喜欢那种人,就算他跪下來求我,我……”
咬了咬嘴唇。
“……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说着用力踢飞了脚下的一个小石子,好像那是我可恶的脑袋一样。
小石子打在水面上,一连跳了三下才沉入水底,在溪水上泛起一波波细纹。
我的心中同样也泛起了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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