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琢磨着刚才看到的功法,趁母亲父亲吵架,争取将那个术法吃透。
万事莫慌。
刀没砍下来,都还有时间。
也不知道母亲和父亲怎么吵的,反正最后是同意了,同意的暮成雪有些惊喜,便也就顺从内心,傻乎乎的笑了。
凤曌恨铁不成钢的戳他的脑袋“看看你那点出息,好了出去。”
暮成雪嘿嘿两声,看向父亲。
白泽给孩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出去,免得殃及池鱼,暮成雪收到信号,马不停蹄的跑了。
这个时候就要有眼力劲了,不想被揍就赶紧跑。
凤曌“……”
她被孩子跑出去那背影逗笑了,回头看向自家夫君,还有心情开玩笑“你说,若是我们不答应,这孩子会不会如同凡间话本子写的那样,拉着人私奔?”
白泽王低头抿了一口茶,这才回答她的问题“不会,这孩子很聪明,他知道逃不掉。”
话本子终究只是话本子,那些仙女下凡,一躲起来就能生儿育女,无人打扰,六界找不见人,从此过上神仙生活的情节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的。
他们是神,山川五岳,江河湖海,天地星辰,皆在他们的掌控之中,皆是他们的掌中物,就像他对他长兄说的,恐怕他还没踏出这道门,就被拎回来。
到时候不仅达不成自己所想,还会彻底惹怒他们,得不偿失。
凤曌点头,的确,这孩子很通透,几乎不会如此犯蠢。
自己这么快松口,也得益于这个孩子太乖了些。
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多余的事情绝对不多看一眼。
明明命运多舛,他也知道自己有任性胡闹的资本,知道他们会因为儿时的事儿,愧疚之余而退步,却还是选择了听话。
这让她如何强硬得起来?
说起来,前些日子她还有些期待这孩子偷跑出去,到时,自己便能强硬将他留在神境,严加看管,奈何他乖得很,每天不是在看书,就是在睡觉。
就算摸鱼,也不过撑着头打会盹。
布置的功课却是一点不曾落下。
还会在她出现时,关心她累不累,需不需要喝水?
如此乖巧的孩子,过多责难,反倒是她的不是,这也是她软化的一部分原因,罢了罢了,喜欢就喜欢吧,大不了,不喜欢的时候再换。
如此,母亲便是同意了。
暮成雪雀跃,当晚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渊,接着收拾自己的小包袱,回修真界去,准备自己的大婚。
被他叫来助阵的兄弟姐妹面面相觑,看着人去楼空的宫殿,齐齐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传说中的用完就丢?
十七姊愤愤不平“我都还没有抱抱小白泽呢,就走了?报酬都不给点!”
神茕“……”
对,没错,就走了。
反正他是抱到了,没那么大怨念。
凌云宗内
何必问把玩着手上的玉简,用脚蹭了蹭旁边的师兄。
旁边的身子一僵,面前山水不露。
闭目养神的人没什么反应,依旧闭着眼睛,何必问轻笑一声,这要是不踢这一脚,自己还不知道师兄正装着呢。
果然啊,这身子最原始的反应,连自己都骗不了。
明明忍得难受,却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哎,再次怀疑他是不是佛陀转世。
自己不要求,他就真的忍得住。
感受到身旁坐着的人收回脚,陆乾丰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却突然感受到师弟不开心的踩了他两脚,踩的是手,只要他有心,一把握住,这人就不能在作乱,力道也不重,却很好的表达了本人的不开心。
是对他装模作样的不满意。
圆润的脚趾头擦过师兄的手臂,恨不得给他抓两个印子,许是撒气撒的差不多,这才恋恋不舍的彻底离开。
陆乾丰以为这就没了。
没想到,刚安分了片刻的师弟缓了缓,又凑过来。
陆乾丰觉得自己要装不下去了,眼睫颤了颤,堪堪忍住了心头的情绪,耳畔传来一声轻笑拆穿他的伪装“师兄,醒了怎么不睁开眼睛,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好不好?”
睁开眼睛,可就称不上什么两眼空空喽。
陆乾丰咽了咽口水,不敢听从他的蛊惑。
但是他也很纠结,自己不睁开眼睛,时间长了,师弟会生气的,届时,恐怕自己赤身裸体,任他处置都不能让他消气。
睁开眼睛吧,有……
耳边传来清脆的铃铛声,师弟挤进他怀中,腰上装饰的铃铛恰好落入了掌心,铃铛是用上好的玄铁制成,经过许多工序磨的薄如蝶翼。
里面的铃心,采用世间至纯的七窍玲珑心。
又经过许多道程序,这才做成一串乳白色的铃铛,一串铃铛有十二个,每个大小不一,大的有婴儿手臂大,小的似大手拇指一般。
大小不一的串在一起,竟然也有一种乱七八糟的凌乱美。
挂在腰间,搭配一身红衣,丁零当啷的格外悦耳。
偏偏就是这声音,听的陆乾丰面红耳赤,他没忘记刚才师弟说的“师兄,你说这东西响得如此清脆,若是将它捂住,还会不会响?”
想来应该是会吧,不然,岂不是愧对他花了那么多钱。
这话说的轻巧,暗示性极强,估计不是什么好话。
陆乾丰“……”
作为相处千年的道侣,陆乾丰怎么会不明白他在说四君子,可……
这话要他怎么接?
没经验的事儿,如何……如何论结果。
最终只能投降似的撇开头,不言不语。
他不说话,师弟却不愿意放过他,嗔怒道“师兄,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这床上就你我二人,你不答,难不成要我自言自语不成?”
他非要撕开师兄这副圣僧模样,露出里面最真诚坦然的内心。
陆乾丰一听就知道师弟生气了,可是他……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磕磕巴巴的解释,还差点咬到舌头“……我,师弟不要生气,我只是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才一时无言,没有不回答的意思。”
后者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
“那师兄说说,它会不会响?”
陆乾丰“……”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声带振动,却发不出一个音节,最终,只能把自己憋的满脸通红。
何必问看的爽朗大笑,后者无奈的看着他,手指摩挲着师弟的腰窝,俊脸上,满是红云。
他是真的不知道。
也知道师弟是打算让他试试,偏偏他说不出口。
只能局促的希望师弟玩够了不再戏耍他。
何必问都懂,他不仅懂师兄的暗示,还知道师兄希望他再主动一些,如此,他便能正大光明的将自己压在身下。
但是怎么办呢。
他突然不想让师兄如愿呢。
翻身离开师兄的怀抱,善解人意道“既然师兄不愿,那便罢了吧,想来也是,师兄的身子哪里经得住夜夜笙歌。”
这话虽然没有添加阴阳怪气的语气,却是实打实的挑明,他怀疑自己不行!
这话可谓是把男人的面子往地上踩,果不其然,下一刻,天旋地转,师兄的脸出现在他上方,侧头一看,师兄正伸手去拿床头的膏药。
并咬牙切齿的附赠一句“师弟多虑了,师兄这就让你看看,师兄经不经得起夜夜笙歌。”
很快,眼前的帐顶和师兄的脸开始交替出现,像是小朋友玩捉迷藏似的。
猜猜我在哪,哎,我又出现了。
哼哼,光是想想都觉得幼稚。
他舒服的伸直了手,师兄很有默契的松松握着师弟的两只手,怕捏疼他。
满足他想要的。
接下来的感觉妙不可言,实在难以言说。
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半月无眠,劳累过后,这一休息,竟然罕见的做了个梦。
严格说来,也不是梦,是他们的年少!
回忆的时光滚轮,滚到了千年前。
清晨的凌云宗被两声沉重的钟声叫醒。
晨钟古朴,惊起了一阵飞鸟,凌云宗坐落在山腰,四面环水,孤峰兀立,云雾缭绕,山上树木繁茂,翠竹成阴,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水流断层到深谷断崖处,算作结束。
百米高的瀑布飞流直下,拥抱着自然的神秘和静默,蔓延百米的水雾滋润着周围的万物,形成得天独厚的景色。
尚且稚嫩的师兄弟们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口,今天是他们出门历练的日子,许久没有出门,昨晚一兴奋,就没睡觉。
结果就是今早差点起不来。
居逸兴看着底下的师兄师妹,无奈的摇头,待在山上的日子枯燥乏味,不怪他们喜欢入世“好了,都醒醒神,该出发了。”
底下的人缓了许久,这才慢吞吞的点头,直到出了门,居逸兴还有些担心,这种的状态,真的行吗?
如今的凌云宗,寒元仙尊座下,还没有后来的九大弟子,白清尘目前是最小师弟,他不甘屈居人下,便时不时就在师尊面前提两句,他需要师妹,师弟也勉强可以。
就是不想做最小的弟子。
师尊每次都忽悠他快了,却百年还不见动静。
求人不如求己,他打算,这次出门,自力更生,给自己带两个师妹或者师弟回来。
这次带队的是何必问。
这个时候的何必问还不叫何必问,用的是原名何栖。
少年出门前,拦住了想要闭关的师兄,一脸骄傲的抱臂看着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欢喜和亲近。
眉眼间都是少年人的朝气蓬勃“师兄,我们这次出门可能要许久才回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师弟给你带回来。”
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刻意,赶紧找补“我刚才问了二师兄,他说他没有想要的,便问问大师兄。”
意思是我没有别的意思,二师兄我也问了,掩饰自己实在刻意的目的。
陆乾丰一言不发的看着面前的人,脑海中思考着该怎么回答,如何会回答才能掩饰自己的心思,同时不让师弟伤心。
还没想出来,就在师弟专注热情的目光下,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我……我也没有想要的。”
啊?
何栖有些失落,没有啊。
见他失落的垂下眸子,陆乾丰赶紧补充“不过,前些日子,听六师弟说,山下的糖葫芦很好吃,师弟要是方便,便给师兄带一串。”
少年尚且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什么都写在脸上,闻言赶紧保证“方便的方便的,那师兄等我回来给你带。”
浑身的失落一扫而空,眼中的深情加重,整颗心都泡在热水中,甜的发齁。
还要再说什么,不远处的师弟们已经开始催促,何栖只能恋恋不舍的止住话头,应了一声“就来!”
回头看着师兄,背在身后的手指有些局促,不好意思的少年低着脑袋,掩饰脸上的热意“那……我先走了,师兄再见!”
陆乾丰点头,目送喜欢的小少年离开。
目光久久没收回来,人也呆呆的,没什么动作。
二师弟出现在身后,看透一切。
嘴角的笑容止不住的往上扬。
哎呀,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两个人,都是相互喜欢呀,怎么就是看不出来呢。
简直急死路人。
听见身后传来笑声,陆乾丰回头,疑惑的目光落在师弟身上,后者老神在在的伸出手,故意伸到大师兄面前晃了晃“哎呀,我昨晚夜观天象,观察到了一件大事儿,师兄你想不想听?”
陆乾丰一对上他眼中的揶揄,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师兄还要去闭关。”
话没说完,就要转身离开,居逸兴一个闪身挡住师兄“哎?大师兄,别走啊,闭关也不急这一时嘛,对不对,听听呗,再说了,我的占卜难得有进步,你就不想听听?”
陆乾丰脸皮薄,面对师弟的再三阻拦,没了办法,只能停下,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居逸兴笑着“哎哟,这怎么说呢,我啊,昨晚夜观天象,大师兄的红鸾星动了,红鸾星动,不是喜事儿就是婚事儿,不知道是哪一种啊?这不,为了防止师弟我到时候手忙脚乱的为你们筹备……哎哎哎,师兄,你别走啊。”
“师兄,师兄你别走啊,师兄!”
哈哈哈,大师兄耳朵红了!
他追过去“师兄,师兄,你别跑啊,跟我说说呗,是谁啊,四师妹,五师弟,还是……三师弟?”
他可是刻意照顾师兄的心情,才将这个称呼留到最后哦。
最后的称呼一出,师兄左脚绊右脚,一个趔趄,扑进了不远处的池中。
居逸兴笑容一滞,没想到师兄这么不小心,赶紧跑过去“大师兄!大师兄你没事儿吧!”
水中冒出一个头,大师兄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什么也没说,飞身离开。
居逸兴哈哈大笑,笑声极具穿透力,一点都不给大师兄面子。
一个闪身,躲开,只见他原来站的地方,落下好大一条水龙,好险,差点变成落汤鸡。
看着天边即将失去踪影的师兄,居逸兴没忍住再次捧腹大笑“哈哈哈,哎呀,笑死我了,这都不敢承认,啊哈哈。”
此时的居逸兴也不过百岁,山中无岁月,接触不到尔虞我诈,心性也没有后来成熟温和。
逗弄自己师兄毫无分寸。
身旁突然出现一个人,居逸兴侧头一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哈~啊咳咳,师……师尊,您……徒弟拜见师尊。”
寒元轻轻点头,扫了一眼还不曾平静下来的水波,轻浅开口“你师兄脸皮薄,逸儿便不要逗他了。”
居逸兴忍着笑,点头记下。
目送逸儿抖着肩膀,憋笑离开,寒元这才轻轻勾唇,身后传来一声调儿啷当的呼唤“嗨,我的心肝儿~”
寒元“……”
这是哪里来的虎狼之词。
身子控制不住一抖,转身就要离开。
无双挡在他离开的路上,守株待兔“心肝儿,你跑什么呀,我的喜欢,让你如此抗拒?”
寒元“……”
这话要是挑明就没有意思了。
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打算撕破脸,说到底,他身后的势力,还是让寒元忌惮的“剑尊这是何必,明知故问。”
无双瞬移到寒元面前“美人儿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
寒元不想跟他纠缠,侧过头,就想离开“剑尊,这是凌云宗,不是你的无上仙山,想来就来,想走就……”
话没说完,就感觉脸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蹭了蹭,吧唧一口,还有声音。
侧头看去,就看见无双一脸偷袭成功的模样,寒元瞳孔剧缩,一股恼怒从心头冲上来,忍不住惊吓的退后好几步,反应过来后,立马厉声呵斥“剑尊!”
后者毫不在意,语意绵绵“哎,夫人我在呢!”
寒元气的浑身颤抖,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甩袖要走,又被这个没皮没脸的人抓住袖子“夫人~别走啊,你舍得看我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游荡吗?夫人~”
这话说的威胁意味极重,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他要是敢把自己丢在这,他便去宣扬,自己是寒元仙尊的夫君,让整个凌云宗都知道。
反正他不要脸,看谁吃亏。
让所有弟子都知道,他们家仙尊啊,始乱终弃!
寒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耻至极的人,气的脸都红了“你……你简直……厚颜无耻,你滚出去,凌云宗不欢迎你,出去!”
传闻寒元仙尊温润如玉,待人谦和,千年时光,从未见与人红过脸,如今,他倒是开了先例,这算不算另一种意义上的在乎?
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个人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只是羞于启齿,这才百般不愿意。
他就说嘛。
自己这么风流倜傥,谦谦君子,怎么可能勾引不动这个男人。
这个时候啊,他就需要脸皮厚一点。
这才能抱得美人归。
自动忽略掉寒元骂他的话,夫人脸红的模样真漂亮,好想亲一口,哎哟,他老婆好漂亮,这也太漂亮了吧。
天哪~
寒元一看见他那思春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的警告并没有起作用,想走,袖子还在他手中。
如何挣脱都挣脱不开。
手心一闪,一柄剑出现在无双脖子上,寒元厉声警告“放开!”
无双怎么可能放开,他拼着“烂命一条,死在夫人手下也是赚到。”的想法,故意将脖子往前送了送,意思是“你来你来,弄死我算了。”
寒元“……”
他就没见过这么没皮没脸的人。
收起剑,狠狠推开面前的人“你走开。”
无双没想到他会动手,他以为,寒元这样内敛的人,就算被气哭,也不可能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
没想到,自然也就没防备,被人推开,还有些发愣,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跑远了。
无双“……”
嘿嘿,夫人刚才摸我了,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