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温溪的温软的呼吸喷在男人脸上,只是她自己瞧得太过投入未曾意识到,而正在昏睡中的男人,似乎睡得越来越不安稳,眼皮覆盖下的眼珠子一直在不停地动。
在温溪瞧不见的睡榻里侧,男人隐在亵衣下的一只手悄悄抓住了衣角,越握越紧,松开,再越握越紧……
跟在温溪身后的林秋娘原本一直在注意门口的动静,生怕这时候突然闯进来个不长眼的,只是她无意间往睡榻便的两个人身上一瞥,因为是站得稍远些,居高临下的视角,她面色一滞,飞快地想了想,一咬牙,故意一声轻咳。
「咳咳……」
温溪被骤然打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嫩白的脸立时一片通红,心在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她自己都没注意过是因为太过入神而被突然惊吓到,还是因为些别的……
就跟触电一般惊跳起身,她以为是门外有人进来,做贼心虚外家慌里慌张地朝门口望去,而后发现是虚惊一场,长舒一口气。
「主儿,我们该回了,现下宫中正乱,若回得晚陛下该担心了。」
温溪也以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咳咳……啊对,你说的对,是不宜久留,这会儿宫中应是已经戒严了,太医也说了秦敛这个样子暂时也动不了,你一会儿从坤元宫拨几个人过来这边仔细照顾他。
「来的时候记得带床毯子,这几日天儿越来越凉了,受了伤的人本就体温低怕冷,也容易高烧,在外间找个太医随时候着,有什么事也立刻来坤元宫禀报。」
「是。」
……
随着脚步声和说话声的越来越远,男人颤抖着睫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仰躺向上,用幽深的目光静静地盯着房顶的横樑。
秦敛慢吞吞抬起自己还能动的右手,指腹在他眉骨处的那道疤上来回摩挲,这里似是还有他的温度残存,他忍着痛深吸一口气,就连空气之中都似乎还残留着她淡淡的暖香……
屋子里很安静,只剩下他一人,男人的嘴角不受控制地荡漾起一抹深笑,嘴角那个终年难得见天日的梨涡若隐若现……
***
十月,寒露刚过。
南黎使团北上议和和亲,于宫中国宴之时突遭变故,南黎使团在献舞之时突生大批刺客,意图刺杀新帝母子。
万幸新帝母子安然无恙,刺客悉数被擒,暂压于宫中刑司大牢内。
而因国宴之上人数众多,突发变故时亦有许多朝臣官眷、宫人被波及受伤,有甚者因此丢了性命。
而后宫门封闭、全城戒严,禁军卫全体出动,宫内宫外全程搜查,想要搜出看那些此刻是否还有同党。
一连好几天街上来来往往一队堆的禁军卫,百姓们家家关门闭户,心惊胆战,有人暗中则是担忧嘆息,这样一来,大召和南黎的议和通商怕是悬喽……
这几天来宫中戒严,坤元宫和承干宫更是被禁军卫把守得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温溪很配合地没有乱走,一直在坤元宫里处理国宴这场刺杀以后留下来的烂摊子以及朝中的大小事。
「娘娘,秦府来的消息,秦大人的烧已经退了,这会儿应是清醒过来,听说用了些白粥,太医说无大碍了。」祥生这几日抱前跑后的,为温溪传递宫内宫外的各路消息。
温溪深深嘆息,心中大石也放了下来,「烧退了便好,祥生你一会儿再去库房里寻一寻,再送些太医说可用的药材和滋补的物什过去。」
「是。」
那日在凌云殿温溪离开后,留下嘱咐说若秦敛一有什么问题便立刻来报,结果当晚夜里就来了消息,秦敛发起了高烧。
现在虽是入秋,但秋老虎肆虐还是时不时炎热,伤口在这本情况下却是更容易发炎而引发高烧,但秦敛的高烧来势汹汹,一连烧了三日,知道第三日太医说伤口差不多凝结可以移动,秦敛才究竟换了个被不知妥当的宫殿住下,对外称陛下赞许秦大人护驾有功,许她在宫中养伤。
宫里戒严了三日,但仍旧什么线索都没查到,一众大臣、家眷统统滞留在宫中也不是办法,这其中还有好些是伤患乃至重伤患。
于是在经过慎重考虑后,温溪也就同意了让禁军卫们先将人送还各府,京中仍旧戒严。
这时林秋娘进了殿来禀道:「娘娘,禁军卫那边有了关于此刻的一些消息,说是他们在南黎公主府附近一条隐蔽的小巷子里发现了二十三具尸体,经过核查,是当初南黎公主带进京的舞团,他们的外衣皆被扒下。」
「衣服被扒……」温溪皱眉思索,自言自语道:「果然,那这就和牢里关着的那几个杀手易容的线索完全对上了。」
温溪基本上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有人想利用南黎,假扮作南黎的杀手,一石二鸟,而且宫里一定有这帮人的线,不然就算是瞒过了南黎人也不可能瞒过禁军卫国宴前那样严密的搜查。
第39章 审讯 他抬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敛消……
西北区皇子所, 奉慈殿。
在国宴刺杀的那场变故中为救当朝太后凤驾而身负重伤无法挪动出宫的内阁首辅秦敛便再次养伤。
男人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亵衣,左肩处绕着厚厚的绷带,正靠坐在床头, 认真专注地喝着一碗熬得浓稠的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