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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煦言人在府里,温溪进去的时候,他正一个人坐在竹林的凉亭里怔楞出神,连温溪的脚步声都未曾察觉,知道她走到了近前,温煦言才发现了她。

「阿妧怎又出宫来了,身子可是好全了?」温煦言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抬头看向温溪,脸色有些苍白,一如往常般温和的笑容里多了一丝勉强和僵硬。

温溪在他边上坐下来,嘆了口气,「兄长这又是何必呢?阿蛮珠是被你气走的对吗?其实哥哥你心中也是在意她的我可说对?」

温煦言血色浅淡的唇一下便紧紧抿了起来,过了良久才听得他有些涩然的声音,「我……我一个废人怎配得上和亲公主,她就像那山间的百灵雀鸟,而我,不过是一株即将蛀空凋零的树,不应拖累浪费了她的大好年华。」

温溪鼻腔酸涩,她哥哥的双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说到底都是因她而起,若是没有当年事故,那现在他芝兰玉树的兄长遇上灵动可爱的和亲公主,该是怎样一段人人称羡的佳话。

她沉默了好久才开口问道:「阿蛮珠的人生安全极为重要,哥,她与你吵架离开前能告诉我她说过些什么吗?我也好寻得些线索命人追查她的行踪。」

温煦言沉默良久之后才开口说了话,「她说她心慕与我……我看不见她的情意便是这双断腿的阻碍,她发誓她要治好我的双腿,届时……届时让淳哥儿赐婚说她挑中了我,我斥了她几句胡闹,她便哭着离开了……」

温溪一时间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温煦言抬眸看向温溪,「她极有可能是想瞒着公主府的人偷偷回南黎去,我的人已经忘南黎的方向追去了,还要麻烦阿妧你多多加派些人手才是。」

温溪默了默,又长嘆了一口气,也不再勉强,只说了一个「好」字。

她也没在温府多待,等出了府就上而来马车打算回宫去,却在半路路过镇国公秦府大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掀起了车帘的一角偷偷地朝外张望。

然后,正巧看到了刚好从宫中出来正在自家大门口下马车的某个男人。

男人仿佛也有眸中感应似的,似是感受到了温溪的目光,突然转身朝温溪这边望过来。

目光在半空中轻轻碰撞,男人原本端肃到面无表情的脸,线条一瞬间就柔和了下来,眼中皆是笑意,沖温溪做了个口型——

「要进来否?」

温溪绷住嘴角的笑意,挑了挑秀眉,然后放下了车帘,对边上的林秋娘道:「走秦府东院方向。」

热恋期的情侣黏黏糊糊的,总是想时时刻刻腻在一起。

林秋娘自是懂她的意思,秦府的东院牢牢掌控在秦敛的手里,从上次温溪就是从那里离开的。

等到了东院边的角门后温溪披着斗篷下了车,甚至都不用敲门,们就从里边被轻轻打开了,侧身进门,和她心有灵犀的男人就站在门背后,牵着她的手就带着她往里走。

温溪温热的大手牵着,跟着男人乖乖地往欠揍,一路上两任轻声聊起了关于阿蛮珠的事。

秦敛已经知道了这事,他也认为阿蛮珠是极有可能就是回南黎去了,也派了人马去追赶,他让她不要担心,后续产生的一系列麻烦他都会解决……

温溪直接被接近了寝房里。

饮食男女,食色性也,对于两个已经有过初次亲密互动的男女而言,热恋之中,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耳鬓厮磨了一个下午,等到温溪想起来要回宫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男人本想再多赖着她一会儿,但温溪答应了儿子本是出宫一趟个把时辰就回去的,现在在这里耗了小半天的时间了,她怕宫里担心她病后初愈的儿子挂心,所以坚持要回去。

温溪离开的时候,本也是悄无声息不引人注意的,但却早已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夫人,他们过来了,就在那里!」

镇国公夫人杨氏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一样,瑟瑟寒风中她缩在灌木草丛中窥视着远处的动静,她不敢再往前挪动,这里已经是东西院的最临界地带,东院守卫森严,再往前夺走那么几步,就有极大被发现的可能。

自从上一次在梅林之后,她心中有着极大的怀疑已经那啃噬她内心的嫉恨,搅得她日夜不得安宁。

这些时日下来,杨氏命自己心腹侍婢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时常来东西院的边界悄悄转悠一圈,观察东院的动静,若再有什么陌生的人悄悄入东院,便立刻向她来禀。

今日,她的侍婢告诉她有个依旧是穿着贵重斗篷看不清面容的女人不声不响地进了东院的角门,进了秦敛寝院。

杨氏咬破了唇,避过了所有人带着自己的侍婢悄悄潜伏在这齣灌木丛中,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吹了两个多时辰,直到浑身冰凉摇摇欲坠之际,终于让她等到了里面的人出来。

因为没敢靠近,所以杨氏只能远远地看着那个女人的轮廓。身形一样的熟悉,和上次在梅林的那个应是同一人。

杨氏身体微微前倾,睁大了眼睛进最大的努力想要看清带了斗篷的女人的样貌。

而巧的是,就在这时,那女子微微骗过身来,那么一个瞬间露出了斗篷帽檐下半张巧笑嫣兮的侧脸。

只那么一瞬间,却被目光灼灼的盯着的杨氏捕捉到了,她认得,那分明就是宫里那位温太后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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