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还是那张沙发, 男人松开钳着她下巴的手,极有力量感的手握着她胳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用着不容置喙的力道,搂着她腰, 让她坐在腿上。
“我说的对吗?靳太太。”他目光定在她眼睛里,听似询问, 其实更是一种压迫。
安枝予两手抓着裙摆,咬着牙, 不说话。
可他却对她的沉默与执拗根本置若罔闻,把她的腰往他怀里一贴, 仰头吻住她。
那是一种不容她反抗的力道, 撬开她双齿,勾住她躲闪的舌尖。
哪怕她双齿一抵, 哪怕口中已经感觉到有血腥味蔓延。
他都没有放开她。
今天是她成为靳太太的第二天, 才第二天......
眼泪从眼角滑落, 就在她闭上眼的时候,他吻她的动作停了。
眼睫抖了两下后, 安枝予睁开眼看他。
那是一双温柔至极的眉眼, 很衬他的芝兰玉树, 可和他领证以后才知道, 那不过是他的伪面,而她, 犹如落在他手里的俘虏, 生杀予夺全由他决定。
“哭什么?”
蹭在她眼尾的指腹非常细腻,一点都感觉不到特属于男人手指的砂砾感。
擦掉她眼泪,他的手就覆在了她脸上, “嫁给我,就这么委屈吗?”
不是委屈,是憎恶。
虽然安枝予很怕和他那双专注看她的眼神对视,但还是直视向他:“你到底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两天前,他开车带她回去拿户口本的时候说,嫁给我,是对你前男友最有力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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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靳洲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排斥又警惕的眉眼,一字一顿地回答她:“因为我爱上你了。”
爱她?
因为爱她,所以就用钱拆散了即将和她结婚的男人,把她抢到身边来?
他口中的爱,安枝予不敢苟同。
但这个时候,她没有反驳,顺着他的话说:“如果你真的爱我,就放我走。”
他皱了下眉,看似在思索,却又果断地摇了摇头:“不行。”
他的回答让安枝予意外又不意外,她冷笑一声:“爱是双向的,不是你单方面地捆绑!”
他当然知道爱是双向。
他笑了笑,一脸自信:“你会爱上我的。”
她不会!
她怎么可能会爱上这样一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安枝予挣开他手,从他腿上站起来:“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她就是到死,都不会爱上他。
说完,她摔门出去。
回到房间,安枝予将门反锁,而后抱着双膝坐在沙发里,一点一点回想这些天和他见面的每一个细节。
可是当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再去回想过去发生的一切,就会发现当初的自己有多傻,她竟然就这么轻信了这个认识不过短短几天的男人。
安枝予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是醒来的时候,她被一双胳膊拥在一个陌生的怀里,近到能清楚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如果杀人不犯法,她真想拿把刀朝他心口刺进去。
可惜这个假设刚在她心头闪过,头顶就传来她一点都不想听见的声音。
“醒了?”
昨晚她明明把门反锁了!
可见这个家里的锁都是摆设,她想挣开的束缚也都是徒劳。
安枝予往后挣了挣,看似与他拉开了一些距离,却又在下一秒被他的手臂箍得更紧。
她干脆放弃了挣扎:“几点了?”
他手腕上的表没有摘,看了眼:“七点十点。”
“我要起床,你松手。”
她和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带温度,像一块冰,可他却像一杯温水,徐徐浇下来。
“是要去上班吗?”
他声音温柔和煦,像击退早春里寒意未散的一把阳光。
安枝予一直低头不看他:“对。”
“我给你请了假。”
安枝予眉心倏地一皱,这才仰头:“你跟谁请的假?”
“你们方总。”
安枝予立马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理由呢?”
他不顾她眼里的厌恶,低头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婚假。”
安枝予:“......”
“婚礼迟一些补给你,但是今天,”他笑了笑,略微停顿:“我觉得我应该陪你回一趟娘家。”
她领证的事,母亲房文敏还不知道。
安枝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用。”
“确定?”
他在笑,笑容清澈。
可在安枝予看来,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是一个阴谋诡计。
“既然你不去,”他轻叹一声:“那我只好自己去了。”
安枝予挣不开他的束缚,只能用力锤他的肩膀:“你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为了她,他连人都抢了。
靳洲抱着她轻轻一个翻身,俯身看她:“不吃饭,打人都没力气,饿不饿?”
安枝予别开脸:“不饿!”
可惜胃都在和她作对。
靳洲低了下头,轻笑一声:“嘴硬是不是你们女孩子的强项?”
他总是会用一些小动作拉近和她的距离,比如现在,他说完还亲了亲她额头,而后盖在她头顶的手揉了揉。
好像他们真的是一对因爱结成的夫妻似的。
“我去给你做饭,半个小时下楼。”
说完他起身下床。
他肤色白,身上的黑色睡衣把他儒雅的气质衬得愈加矛盾。
安枝予拂了拂被他摸过的头顶,扭头,一直目送他出了房间。
被子里,她把手压在了腹上,从昨天听到他打的那通电话后,她就没吃,她可没有绝食的想法,纯粹就是心里郁了一股气,完全没胃口。
想到他刚刚走前说要去给她做饭,安枝予皱了皱眉。
他这样的人,还会做饭?
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好奇,可是一想到他那样一个钱权势都不缺的人站在烟熏火燎的厨房里,她就觉得画面很诡异。
但是当她洗漱完下楼,www.youxs.org,安枝予难以置信地惊了几秒。
目光从那蓝色火焰移到他挽起袖子的手臂,安枝予这才注意他已经换下了那身黑色睡衣。
白色衬衫,没有打领带,领口的纽扣解开一颗。
满大街很多男人都这样穿,可到了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迥于他人,让人细品的气质。
意识到自己思绪的跳跃,安枝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浓浓的奶酪味瞬间涌入她鼻息。
靳洲眼皮轻掀,往楼梯方向看了眼,见她穿的还是昨天那条裙子,他眼角眯了一下,顺着往下,看见她赤着脚,他手里的动作停了。
见他径直往自己走过来,安枝予下意识就想后退。
可惜还没等她有动作,靳洲就一个大步跨上两个台阶,在她的惊呼声里,他单只手臂就将她抱离了台阶。
“你干嘛!”安枝予被他抱得比他高个半个头,她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锤在他肩膀:“你放我下来!”
靳洲把她抱回了二楼,放在了床上。
知道她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和他对着干,所以他也不问,转身去了衣帽间,给她拿了条新裙子过来,又绕到床的另一边把拖鞋放到了她面前。
“换上以后下楼吃饭,吃完饭我带你出去。”
他不给她说不的时间,转身出去。
“喂!”
靳洲停住脚,回头看她:“如果你还没有准备好怎么跟你母亲说,我们可以改天再去。”
他看似有了让步,可这种让步对安枝予来说,毫无意义。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打算把自己领证的事告诉母亲,自己冲动下犯的错,她不想母亲跟着担心。
但她的执拗与强硬似乎对她眼下的困境没有丝毫的帮助。
安枝予深吸一口气,低头看向被放在床尾的小黑裙......
回到楼下的时候,靳洲已经把早餐做好,乳酪三明治,牛排,还有一杯果汁。
乳酪和牛排的香味让她的胃立马就有了反应。
靳洲给她抽出椅子:“过来坐。”
目光从他脸上一闪而过后,安枝予扶着裙摆坐下。
乳酪香甜而不腻,牛排也很软嫩。
不知是不是胃得到了满足,她说话的语气没再像之前那么强硬。
“你说要带我出去,去哪?”
靳洲放下手里的刀叉,“给你准备的生活用品和衣服,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所以今天带你重新去买你喜欢的。”
不是不喜欢,是她压根就不想用他给她准备的。
“不用,我自己有。”
靳洲没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多说无益,相比说,他更喜欢行动力。
安枝予没和他逛过街,与其说逛,倒不如说她像尊能移动的雕塑,他往哪,她就往哪。
买了一堆她说“随便”的东西后,靳洲带她去了一家咖啡厅。
也不问她喝什么,就擅自做主给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
安枝予抬眸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很了解她的喜好,第一次和她吃饭点的餐前小食小酥肉,乳酪三明治里不加玉米粒和肉松,现在又点了她在咖啡店最爱点的卡布奇诺。
“所以领证那天,你不是第一次见我,是不是?”
这个问题,因为她之前没有问过,所以他没有提。
靳洲点头:“对,第一次见你是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
安枝予在心里过滤了好久,但是找不到一丝的印象,他这张脸,如果她见过,大概率会记得的。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安枝予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
靳洲简单地作了解释:“当时你专心走路,没有看见我。”
安枝予低头看着咖啡杯上面的拉花,轻“哦”一声。
但一个“哦”字解不了她心里的疑惑,她又抬头看他:“然后你就对我起了色心?”
她很直白,这很不像她。
但她却觉得这个说法最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靳洲弯唇笑了笑:“你也可以说我是对你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是个很美好的词。
安枝予觉得他不配。
昨天被她听到那通电话之后,靳洲就一直在等她发问,可是等到现在都没能等来一个字。
可见她是在心里认定了他的卑劣。
“所以你不打算听我的解释?”
安枝予斜了一缕眼神到他脸上:“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好笑一声:“你们这种人不就喜欢用钱砸人吗?”
靳洲并不否认他给了那个男人的钱,但这其中的隐情,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让她知道,不然这条让她爱他的路,不知又要迂回几圈。
所以他说:“钱是他主动开口问我要的。”
安枝予嘴角往上勾出嘲讽:“那女人呢,是不是也是你送到他床上的?”
靳洲看着她那双试探的眼睛,很认真地回答了她:“但不是每个人都像他一样,来者不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