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水怜在便利店结了账,将两包烟放进口袋,一包是给贝尔摩德的。他走到旁边的巷口,靠在水管旁的墙壁上,认真的将烟含住。上次那个打火机还在他手里,给他省了买打火机的功夫。“嚓”地打开火机,点燃。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就这么让烟过了肺,直到这口气呼出去了他都没发觉。这次他没被呛到狼狈流眼泪了。就这么抽完一根,他才开始有些缺氧的感觉。大脑放空什么都没想,他又点了一根烟。直到连抽三根烟,他才找回点意识,开始思考着等会身上的烟味怎么办,要不要想办法盖一下。正当他准备打开手机时,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旁边经过。那头醒目的卷发和标志性的墨镜,不是松田阵平又是谁?这是什么便利店奇妙缘分啊,他想,可他一点也不想这时候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他看到松田阵平一副见了鬼的表情,问:“……你在这里干什么?”松田阵平注意到他手中燃着的烟和地上的烟头,皱起眉头来,“又在偷偷抽烟?”“没有偷偷。”他一开口,呼出的烟云半盖在那张脸上。松田阵平问道:“心情不好?”“没有。”“那就是心情不好了吧,承认这种事又没什么可耻的。”“……”舆水怜说:“我只是来帮人买烟的。”给贝尔摩德。松田阵平看到舆水怜口袋里还插着一包女士烟。他心想什么玩意儿,你自己不都抽上了吗?万宝路和esse长得又不一样他认不出来?看他这蔫头耷脑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心里有事,帮人买烟估计只是个借口。他看着像从某个不习惯的环境里逃出来,独自一人跑到角落自我调整。他朝着舆水怜那边走了几步,对方似乎有些应激,迈开步子就想从他身侧离开。对一个新手来说,连续吸烟所带来的缺氧和强烈的眩晕感,在他动身的这一刻袭来。舆水怜脚步都是软的,差点一个趔趄撞到旁边的水管上。松田阵平眼疾手快的用手臂把他的头挡下,一个施力正好让少年借着力半撞进他怀里。他西装敞开着,怀里的领带正好飞出来了些,末端的领带夹闪闪发亮。“你跑什么?警察又不会因为抽烟就抓你。”第68章 他就这么把人撞了个满怀, 眩晕感也在这一刻散去了些。松田阵平的臂膀正好将他环在怀中,他感觉自己像被置入鸟巢里的一只雏鸟。舆水怜顾不上窘迫,将自己从方怀中抽身出来。他皱起眉头, “……你自己身上不也是烟味。按照你的逻辑,心情不好的是你吧?”“啊?是啊。”松田阵平耸了耸肩。舆水怜被他弄得哑火了。“算了, 不逗你了。”松田阵平拍了拍舆水怜的头顶, “你送的礼物我收到了,谢了。不过有必要这么迂回吗?你直接给我打电话也一样……哦, 我忘了你没有我的联系方式了。”他这话说得巧妙。算是在暗示要不要交换下联系方式了。舆水怜动了动嘴唇, “我觉得就这样随机邂逅也不错。”松田阵平听出了他话里的婉拒, 调侃道:“这是什么青少年里流行的浪漫吗?”舆水怜耸耸肩。说来也是怪事。舆水怜心想:他和松田阵平的每一次见面,他们两个人里一定会有一个比较狼狈的家伙存在。仿佛是上天故意选在这个时刻叫他们见面,这也是一种戏剧性。舆水怜后退了半步从松田阵平怀里出来, “这个点你不去工作吗?……请假了?”松田阵平:“出来吃个午饭而已。”“……这都快下午了。”舆水怜干巴巴地说,“最近的工作很忙吗?”“你这算不算打听机密。”松田阵平轻笑一声,给出提示:“大街小巷的电视上不是都在放的那个混蛋的新闻, 你看到了吗?”“炸弹犯?”舆水怜问,“可他不是还没有开始行动……”松田阵平又不是搜查科的……没有相关的爆炸物处理他应该不需要上场吧?“不是他。”说到这里, 松田阵平有些恼火地揉了揉头发, “有些崇拜他的模仿犯,不知道那群疯子从哪里弄到的炸弹, 居然去市立综合医院装炸弹,还乐不可支的说要把那里给夷为平地……真是电影看多了。”舆水怜惊讶道:“所以他们真的这么做了……?”“做了,还好是一群门外汉,但炸药量也足够炸毁半栋楼了。”松田阵平提到这里, 用指关节敲了敲舆水怜的头,严肃地说:“抓了三个, 其中还有一个未成年,说‘只是觉得这样很酷’就参与了犯罪,他爸来的时候恨不得当场打断他的腿。”舆水怜捂着头,“……那你敲我干什么?”“因为我想。”松田阵平说。舆水怜:“……”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不讲道理啊!不过被这么打断,刚才的烦闷心情都不那么沉浸式了。这时,松田阵平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接了个电话,放松的表情收了起来。“啧,午饭吃不成了。”“……要回去工作了吗?”“总之你也早点回去,最近尽量别在街上晃了。”松田阵平说。他语气随意得就像在嘱咐邻家的小孩。=舆水怜回去时,贝尔摩德已经化妆成了莎朗温亚德的模样,她今天会用这个身份出席。舆水怜摸出那包烟来,“给,你的烟抽完了吧?”“哦呀,还真是贴心。”莎朗外表下的贝尔摩德,更像个阅尽千帆的长辈,有种别样的沉稳感,“谢谢你了。”贝尔摩德说着,就慢条斯理地取出一支烟,舆水怜掏出打火机替她点上了。还无奈地说:“……就这一次,下次不帮你点了。”贝尔摩德笑了起来,“行吧。”“今天的晚宴上还有别的工作吗?”“有个政客向我们买了些东西,需要转交给他。”“没了?”“其余的就不是我们的工作了。”贝尔摩德说,“皮斯科总要给组织做点贡献,不能让我们专美于前。”舆水怜皮斯科并不了解,只知道他从组织这里得到了不少好处。组织让他付出的自然也不会少,但他靠着组织的提携做到了如今的地位,也不是个蠢人。该表忠心的时候自然不会含糊。看来今天的重头戏并不是他和贝尔摩德。“波本和雪莉也要一起吗?”“……是哦。”贝尔摩德不太想提这两个人。她吐出一口烟圈,走到房门口将门关上了。“过来吧,今晚的宴会开始前,我教你一些关于易容的知识。”=东京郊区,某间仓库内。太宰治看着地上已经七零八落死成一片的尸体,知道他来晚了一步。“……这家伙到底抓了多少人啊?”中原中也从尸山外走了过来,“血还很新,刚死没多久。”他们收到消息过来到现在不过二十分钟,人已经死得一个都不剩了。简单统计过后,发现犯人捉了至少二十个人。他将他们身上贴上了善和恶字,关在这里玩了一场现实版的大逃杀。太宰治看了眼,眼皮都没抬的说:“大概是善阵营的人说,将恶阵营的人杀了他们就能离开,恶阵营的人说,他们也要杀恶人,才能成为善人,才能离开。”他耸了耸肩,“最后如愿变成了他喜欢的大混战。”太宰治踩着一具尸体散落到一旁的上衣,看清楚他们身上都是自相残杀留下的痕迹。炸弹犯没有用他平时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