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解决掉弗朗茨的并不是彭格列的人,这让那些想对彭格列挑刺的人无的放矢。弗朗茨的合作者们知道变天了,但依然不太死心,于是把弗朗茨的残党被推出来找上田纲吉,试探态度。但田纲吉的态度很强硬,直说:“原谅你们不是我的权利,还是好好想想怎么面对那些被你们的毒品毁掉人生、甚至葬送性命的人吧。”他的态度让弗朗茨其他的合作者也打退堂鼓,夹着尾巴开始做人了。就像是印证了他的话,短短几小时内,曾经给弗朗茨办过事的人被愤怒的报复者们找上了门,被枪杀,或是被绑起来投河。那些受害者们和他们的亲朋好友,决计不会放过这个毁了他们人生的恶魔和他麾下的仆人。弗朗茨这个大头处理完后,波尔多自然也没法全身而退。诺曼先生先一步恢复了意识,指认出了那位暗杀他的保镖。本来还想替波尔多顶罪的保镖,却因为其他知情者的一句话而彻底崩溃。“你女儿的毒瘾本来就是波尔多找人让她染上的,而且染上的还是新型毒品,烈得很,不出意外只有死路一条了。”“从一开始,波尔多就在对你下套。你做了这么多年的保镖竟然还能如此天真,未免也太过可笑。”“还有,你不知道吧?其实你那些赌债,诺曼先生有偷偷找过我们帮你免除一些,没想到你却反过来要恩将仇报。”嘲讽的声音声声刺入他脑海。最后一根稻草也被压断,暴起的保镖居然直接冲到了波尔多面前,死死咬住了他的喉咙,竟是像一条扑食的恶犬一样疯狂。他没有武器,但不妨碍他今天必须要让波尔多偿命的决心。波尔多就像一块被撕烂的肉,死得痛苦极了。波尔多自作孽不可活,死在了别人手里。不过,降谷零倒觉得对他们来说这是个好消息。因为如果是他们要杀波尔多,就得给组织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来填补组织的利益缺口,如今波尔多是死于“意外”,而他们又恰好找到了波尔多背叛组织的证据。组织那边大概会重新派个人来接手罗马据点的工作,但波尔多这个罪人已经得罪了彭格列,如果接下来的人没有办法和彭格列进行交涉,让他们放开交易权限,那换谁来都一样。然而彭格列这边却给出了暗示。这位解决了弗朗茨的少年替我们除去了一个敌人,我们对他表示感谢。换句话说就是如果你们还要往罗马据点派人,并且想继续在彭格列的地盘活动,这个少年就是个不错的人选。不过,组织那边尚未给出回应,看来boss还在犹豫毕竟将一个据点负责人的位置交出去,本身就是个不小的决断。……这段时间,朗姆应该不会管他们了,这可是个大功,降谷零想。再加上还有账本这个证据在手,现在他们对组织来说,是抓到蛀虫、叛徒的功臣。……这算不算阴差阳错之下却得到了一个相当不错的结局?=舆水怜伤势不算太重,只停留了不到一周时间,差不多就可以回日本去了。在这之前,田纲吉居然亲自来他的住的旅店找了他一次。被这位位高权重的教父单独约见,换做是别人大概会有些受宠若惊。“我想单独和他谈谈。”面对守在一旁的降谷零,田纲吉温和的提议道。降谷零在经历了弗朗茨一事后,对舆水怜的保护简直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哪怕是面对彭格列的人,他也没有理所当然的答应。在接收到了舆水怜“没问题”的眼神示意后,他才自觉地退到了门外。“请坐,没什么能招待的东西,不好意思。”舆水怜说。“我听说你要回日本了,你们的时间也很紧张吧?我就不说废话,直接进入正题了。”田纲吉说,“请问你对自己的身世知道多少?”舆水怜还以为对方是来找自己说弗朗茨的事的,没想到田纲吉却拿出了一张旧照片来。是张双人合照,看起来是一对兄妹或者姐弟。“照片上这位是曾经被称为剑帝的男人杜尔,旁边的女士是他的妹妹菲莉。”“我想……你看到照片应该就明白我要说什么了。”“田先生,你怀疑我和照片上的人有血缘关系?”田纲吉微微点头,说道:“……但也只是怀疑。”虽然他直觉认为,这位少年和杜尔就是一家人。“杜尔他已经去世了。”田纲吉说,“他临终前确实有提到过自己的妹妹,他说如果有机会,想向她道个歉。”“道歉?”舆水怜不明白,“他做了什么让菲莉女士介意的事吗?”田纲吉的表情有些复杂,如果面前的孩子是菲莉的儿子,却对菲莉一无所知,他的身份偏偏又是那个组织的成员……真让他不知如何开口。半晌,田纲吉道:“菲莉女士非常憎恶黑手党。”舆水怜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下意识的握紧了。“……杜尔因为这件事和她有过分歧,在杜尔因故去世的两年前,他们就断开联系了。杜尔的自尊心很高,他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菲莉女士。”舆水怜想到了另一个可能,他问:“这是不是说明菲莉女士可能也不知道杜尔先生已经去世了?”“很大概率是。”田纲吉说,“据菲莉女士曾经的朋友说,她已经去了日本定居……似乎是从事娱乐行业相关工作。”他委婉地说:“……更详细的情况,比如现在的生活状态、婚姻和感情状态我们就不清楚了。”舆水怜沉默了。他也许会去找菲莉女士,但也可能不会去,如果对方并不想要他这个孩子呢?身为组织成员的他最好还是别和家人扯上关系。舆水怜询问道:“这张照片……请问可以给我拍张照吗?”“当然。”少年掏出手机,将相片认认真真的拍了下来。那位女性的长相同他简直一模一样,在加上他梦到的泰斯卡以前的记忆,基本上能确定对方就是有血缘关系的“母亲”了。舆水怜收起手机,“请问,可以告诉我那位剑帝杜尔先生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吗?”“是决斗。”田纲吉将当年初代剑帝杜尔在决斗中落败而亡的事告诉了他,“杜尔先生是彭格列麾下暗杀部队瓦利安的初代首领,他败给了现在的二代剑帝,在决斗中身亡。”“……他有后悔吗?”舆水怜问,“对于决斗这件事,他有后悔吗?”田纲吉一顿,然后道:“没有。”舆水怜点点头,“那就好。”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吧。“我来就是想告诉你这些事。”田纲吉又绽开笑容。他说话很有分寸,但和降谷零又是不同的感觉。田纲吉好像是那种,只要你不问他,他就绝对不会主动提任何你有一丁点不想聊的内容的人,这种仿佛能容纳一切的包容,展现在他身上的每一处。“那么,我就先离开了。”田纲吉起身,见到那少年站在原地,对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说:“谢谢您告诉我这一切。”“意大利是个风景宜人的地方。”田纲吉笑着说,“随时欢迎你们再来。”=离开意大利之前,莉塔专程来找上他们,她写了一张手写卡片送给舆水怜。小姑娘没有多做停留,将卡片转交给了降谷零后就离开了,还对着二楼窗户的舆水怜挥了挥手。忙着赶飞机的二人匆匆收拾后离开,还没来得及看。在返程的飞机上,舆水怜还是困得要命,决定最后再补眠一下。降谷零没有打扰他,甚至很贴心的还给他盖上了毛毯,睡前,舆水怜想起口袋里装着莉塔送来的小卡片。他将带着花香的贺卡纸打开。“这上面写的是什么?”降谷零看了下卡片,但他不懂意大利语。“致二位异国的旅客”舆水怜的手指落在最后一处,莉塔的字娟秀好看。“无论人们是否知道你们所做的一切,但对我和我的家人而言,你们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英雄吗……舆水怜收起小卡片,将毛毯往身上裹了裹。他说:“这个算不算是被人送了锦旗?““本质上似乎也没有差别……”降谷零哭笑不得地说。“……真没想到啊。”舆水怜小声嘀咕。他想起莉塔最后看向自己时闪闪发光的眼神。……自己居然还有被人专程写小卡片感谢的这一天。虽然他也从身边的人那里得到过感谢和祝福,但这是不一样的……莉塔和他之间只比陌生人好上一点,他却从这样的莉塔那里得到了如此热烈的感谢。“英雄什么的……听起来有点让人害羞。”他说,“我也没有想过要成为英雄……”就算只是一个小女孩的英雄……但,他也能成为英雄吗?降谷零看着他的纠结,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已经是了。”他说。在这场剧目中,他们起初只是两个不重要的小角色,即使是到最后,定夺一切的人也不是他们。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并非无人看见,无论是莉塔也好,还是彭格列的人也好,都对他们表达了善意。降谷零想起前段时间他和舆水怜一直在做一些肮脏的工作,是被罪恶捆绑在一起的同伙。这一次,也许是不一样的。在异国他乡,在上帝的注视下但结局中,他们一起走在了光明之下。即便只是偷偷的、短暂的、无法公之于众的秘密。“我晚上很闲哦。”“……?”“贝尔摩德说回去直接休息就好了,不用继续汇报了,还有账本直接交给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