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的裤子被扯得从臀部下面点儿一直裂开到小腿肚子，就这还不算完，二哈瘸着条腿儿，追在他身后，跃跃欲试明显还想再来上几口。
苏城吓得转圈儿在大厅里头跑，一面跑一面喊：“苏晓希！管管你这破狗！”
这大厅看着挺大，也没摆多少东西，就是些候诊的时候坐的几排椅子之类，还有点儿饮水机，和两排靠着墙边的笼子。
可一旦被一条狗追着在里头跑，就发现其实也没多大，眼看着就要被撵上，苏城气得破口大骂。
“你个瘸腿儿狗还不老实！”
“苏晓希你纵狗行凶！”
“你别用你那狗眼盯着我！”
“苏晓希救命！”
“当着和尚骂秃驴，哥，不带你这样儿的！”苏晓希无奈地走出来，“你给人家道个歉嘛。不然我也劝不住！”
苏城从她面前冲过去，“啥玩意儿？我还给狗道个歉？”
苏晓希看一眼挂钟，“哥，马上到上班儿时间了啊，我这医院里可都是小姑娘！”
“你……我该怎么跟它说？它能听懂吗？”
“你就说，大聪明，你真好看，真是个懂事儿的好狗！”
大聪明？
苏城差点儿笑出声儿。
可是脚步稍微一慢，就又被拽住裤脚。
“大聪明！你真是个好看又聪明的好狗！”
二哈盯着他看了几眼，还真慢慢把嘴巴给松开了。
翘着那条瘸腿，嗷嗷呜呜地走到苏晓希面前，还把缠着绷带那条腿翘了翘。
“好家伙！这是跟你告状呢？”
苏城不可思议地看着它。
“可不是。”苏晓希揉了揉狗头，给它个零食大骨头胶。
二哈咬着乖乖回笼子去了。
苏晓希也纳闷儿，跟着过去查看，“这家伙怎么又跑出来了？我明明锁好笼子的！”
“你故意放出来坑我的吧！”苏城咬牙切齿地回头看自己的裤子。
裂口在后头，看不清，但是从大腿凉飕飕的风和小腿肚子上挂着的破布条子，还是能清晰地提示他现在有多惨。
“哥，我带你去买条裤子吧！”
苏晓希忍着笑，拿来自己的白大褂，“你先把这个穿上，遮一下。”
“我可不穿你买的便宜货！”苏城脖子一梗，你不是就住附近？我去那儿等着，叫人给我送来！”
苏晓希很好说话，不仅答应了，还把亲自陪他回去。
只是她说距离太近，只能步行。
穿着白大褂，苏城满身都是别扭。
这会儿路上行人已经不少了。
晨跑的遛狗地，沿着河边儿随处可见。
大概是因为穿着这衣服，有好几条狗，离得老远，摇头摆尾就过来了，那样子吧，怎么说呢，既热情又怂唧唧，看着明明是讨好的意思，结果走近了，又跟受了什么惊吓似的躲开了。
“嘿！这狗怎么回事儿？眼神儿不好？”
“哥，它们主要是靠嗅觉认人。”
苏晓希笑起来。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苏城转头看了一眼，把骂人的话给咽下去了。
苏家的遗传基因是真好。
得给苏家点儿面子，不能在大马路上骂人。
两人很快就到了苏晓希家里。
苏城一进门就四处打量。
就是个普通的小公寓，一室一厅，厨房卫生间都特别袖珍。
加起来面积也就不超过五十平米。
他满脸嫌弃地在沙发上坐下。
“这么小个沙发，我都还头回见。不比你那医院里的狗笼子大多少！”
苏晓希没吭声儿，很快泡了杯蜂蜜水过来。
苏城一愣，满心复杂地接过来。
他有点儿胃不好，但也不是大毛病，毕竟家里养得娇贵，纯属长到十多岁，能稍微脱离家里掌控了，就开始饮食不规律，原本娇气的胃就出了点小毛病。
西医对这种没有什么明显症状，只是三五不时因为饮食不当就稍微有点不舒服的症状是没什么太好的办法，家里人带着他检查了一圈儿，最后找了个老中医调理。
不光开了些苦汤子药，还交代了好多饮食注意事项。
其中一个，就是早上起来喝杯温蜂蜜水。
但这都是七八年前的事儿了。后来胃病也没加重，年岁渐长，自己和家人也都忘了这事儿。
苏晓希竟然还记得。
明明那个时候儿，她和自己整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苏城心里一动，忽然问：“有段时间，每天早上我起来，床头柜都放着一杯温蜂蜜水，你干的？”
苏晓希避开他的目光。
“我没随便进你屋里，只是提醒了一下佣人。”
苏城说不出话来了。
那时候，苏晓希在苏家处境什么样儿他清楚。
使唤不动那些老佣人的。
“是徐姨，她女儿和我差不多大，我帮她辅导功课来的。她一直私底下挺照顾我。”
苏晓希知道他想说什么似的，乖乖地站在那儿，十指交叉在小腹处，“你妈也叮嘱过的。”
苏城没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好。
说这个妹妹精明吧，这会儿她就该把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不是么。
“苏晓希，把你能耐的！”
苏城哼了一声儿，很傲气地抬了抬下巴，“说吧，你跟穆怀年那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苏晓希无辜地看着他，“哥，你怎么问我这种问题？那能是怎么回事儿？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生了个孩子，不就这回事儿？”
“你……”
眼看苏城要急眼，苏晓希忙解释，“哥，职业影响人嘛！你看，我给动物看病久了，说话直接。你别生气，我……”
“你给我闭嘴！”苏城恨恨地看着她，“你咋不说你这行干久了快变成狗了算了！”
“那不行！虽然和狗接触的越多，越讨厌人。可是我不想变狗。狗这个物种，不懂什么叫爱人只能爱六分，你看它一辈子大部分时间都在等，等主人回家，等……”
苏城脖子上青筋都出来了，“我说的是这个吗？”
苏晓希茫然无措地看着他，“哥，咱们这不是闲聊吗？我没太和人聊过天，哪里说得不对你别生气。”
“我生气……我生什么气。”苏城一下子就泄气儿了，“行了你赶紧当你的狗医生去，跟我在这儿闲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