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京城里出了一件大事儿----景小王爷拜入帝师府门下,成为帝师的关门弟子了!
原本师德以为自己能够被老帝师收入门下,一时间定是风光无两的!
谁知道,横空冒出来个喻阎渊!
直接抢了他所有的风头不说,如今京城里谁还会提起他师德?
偏生师菡每每动怒,师大小姐便是一副一无所知的模样,气的师德大病一场。
而此时,一辆朴素的马车,正缓缓的朝着城外驶去。
马车上,女子一袭素衣轻纱,手上握着一串佛珠,脸色泛白,瞧着有几分憔悴。
师非璃进京时,原本就是只身一人。
如今被老皇帝一道圣旨送进护国寺,依旧是只身一人。
马车咕噜噜的驶过城门,朝着护国寺方向驶去。
然而,刚出城,马车却忽的停了下来。
师非璃手上念珠一顿,忽的抬起头,“怎么回事?”
马车外,小厮回话:“非璃姑娘,师大小姐邀您相见。”
师菡!
她又来耀武扬威了不成?
师非璃深吸一口气,缓缓将脸上的戾气掩去,然后掀开车帘时,又是一脸与世无争的模样。
师菡在城外一处茶肆里等候。
茶肆瞧着十分破旧,桌子腿儿都断了一只,茶碗还有破了一角的。
这样的地方,师非璃平日里连看都不带看一眼的,只是没想到,师菡这样身份的人,会挑选在那儿。
她拎着裙子,面色平静的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向正在喝茶的师菡,满脸鄙夷。
“喝杯茶暖暖身子?”
师菡倒了杯茶,推到师非璃面前。
然而,后者只扫了眼那敲上去十分古朴的杯子,淡淡道:“不必了。”
“师大小姐是作为胜利者的姿态在这儿等我吗?”
胜利者?
师菡挑起眉,深深地看了师非璃一眼,“我从未与你争过,何来胜负之说?”
“你少假惺惺!”
师非璃这些日子已经受够了!
师菡这种贱人,什么事儿都表现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实则她分明什么都得到了!
无耻!
卑鄙!
师菡并不意外师非璃的反应,只是浅浅一笑,一脸淡然的看向她。
后者依然是脸色不善,“师菡,没有人永远都是胜利者!你记住这句话,我还会回来的!”
大抵是跟师菡屡屡交手,屡屡失败,师非璃的伪装几乎用尽,此刻俨然已经是撕破脸皮了!
师菡点点头,将一个盒子递给师非璃,一本正经道:“好,随时奉陪!”
师非璃的脸色顿时更差了。
像是被人狠狠的甩了两巴掌。
她转身,拎起裙子便要离开,可身后,却忽的传来师菡的声音:“你的佛祖,就教会你如何躲在人身后当缩头乌龟吗?”
师非璃脚步一僵,沉默半晌,这才扭头,双目猩红,“你自然能说出这番话!”
“你所有的算计,都光明正大!可师菡,你是帝师府之后,又是国公府嫡女!”
“所以你从来不知道,一个无依无靠的庶女,要想活的富贵华丽,有多不容易!”
她双眼通红,手指死死地掐进肉里。
不比师凌和师嘉的受宠,师非璃自幼费尽心思懂事乖巧,这才换来师家老夫人的几分疼爱。
可这些东西,师嘉和师凌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越想,师非璃心中便越是不满,脸色也愈发的难看。
师菡不动声色的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然后抬头看天,一脸淡定道:“所以说,你应该学一学,如何投个好胎!”
“师非璃,”师菡扯起嘴角,沉声道:“一个人的富贵繁华,从不是建立在另一个人的痛苦之上的!”
“我没工夫对付你,所以你,”师大小姐扯起嘴角,一字一句道:“乖一点!”
师非璃:“!”
当初进京的时候,师非璃何其风光?
师德可是花了大价钱,把赌注下在她身上的。
可惜,功亏一篑。
回程的马车上,师菡靠在车壁上小憩。
说是小憩,其实也不过是在琢磨一件事。
萧澈已死,消息传到大雍,也就是这几日的事情了。
到时是战是和还不好说,大雍那边没了战王萧澈,还有骁勇善战的数万骑兵!
如今是冬季,南疆普通驻军很难从大雍人手里讨到便宜。那么一旦开战,老皇帝将白鹤风拘在京城,对帝师府又是百般打压。
脑子一团乱。
师菡正烦闷之际,春荣在冬杏的示意下,这才开口,“小姐,早间新传来的消息,说是大雍礼部,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炸了。据说大雍其他各衙门人人自危,如今正乱着呢。”
“也不知是谁干的,真是狠狠的给咱们出了口恶气呢!”
春荣一边说,一边将剥好的葡萄喂到师菡嘴边。
一开始师菡还没多想,直到此刻,师菡猛地睁开眼,突然想起一件事!
前世喻阎渊曾出使大雍,只是前往途中遇刺,这件事如今想来,也不知有没有老皇帝德手笔。
只是如今情形更差,萧澈已死。
大雍皇帝的杀子之恨,岂会善罢甘休?
师菡将担忧藏起,认真琢磨起在大雍都城都敢如此横行霸道的人是谁。
一个名字,缓缓浮现。
正在师菡发愣之际,突然,传来一声轻呼。
冬杏皱起眉,掀开半边车帘,目光死死地盯着车外。
“怎么了?”
师菡好奇之下,也跟着往马车外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清,师菡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处人流不多的巷子里,一男一女正在争执着什么。
男子么,师菡不熟,不过也见过几次。
女子么----师菡摇摇头,砸吧砸吧嘴,一脸震惊道:“好绿的一道光啊。”
冬杏皱起眉,闻言点点头,“嗯,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谁能想到,平日里不吭不响的翠姨娘,居然还有这一面!
师菡叹了口气,看了眼那处巷子里的两人,虽说并未作出逾矩之举,可孤男寡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自然,这些是明面上的道理,师菡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
她揉着眉心,摆摆手,吩咐道:“去请姨娘到马车上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