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有钱不花王八蛋

翌日,上午。

刘异急不可耐地溜进县城,败家去。

圣人曰:有钱不花王八蛋。

这次,倒不是他老爹和大哥没看住他,而是那俩禽兽根本没空搭理他。

一大早,老刘同志说要去林阿娘家还簸箕。

结果去了一上午还没回,时间都够编个新簸箕了。

他大哥说要去捕鱼,满面春风的就出门了。

刘异后来发现,这人连器具都没带,捕个屁鱼,估计也是去约会了。

他心头刚刚泛起柠檬酸,又瞧见刘大拿领着一只狸花猫,从篱笆墙外翻跳进来。

这俩货更不要脸,在院子里走走贴贴,居然当着他的面,旁若无人地竖起尾巴比了个心。

这死猫一定是故意气他的,今天早晨他刚结结实实揍了刘大拿一顿。

他昨晚一整夜都在做吃牛扒的梦。

在梦中,他还责怪厨师五分熟的牛肉没掌握好火候,做生了。

天亮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啃了一夜的是死老鼠。

他呕吐了一早上,现在胃里还在犯恶心。

刘异捏了捏眉心,感觉这个家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没天理啊!没天理!!

为啥只有我是单身狗?

为啥让我跟那三个坑货是一家??

一气之下,他就离家出走了。

玄云寨的分赃,目前还没有到账。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张家兄弟为了清点那几车钱,已经两天没回家了,村里也没人怀疑。

一般两税之前这段时间,是城中僦柜放贷最活跃的旺季。

往年这个时候,他们兄弟也是一天到晚不着家。

刘异如今怀里揣的钱,是从万文山送来的赎金里随手拿的。

花仇家的钱shopping,还没开始用,提前就有替天行道的舒坦感。

巩县县城并不大,仅有三十几个坊区和一个大市。

穿越过来后刘异还没来得及好好逛逛,前几次来都是为了坑赵吉。

这次他直接去了南市。

南市虽比不得长安、洛阳里的集市繁华,可也占了大半个坊的地皮。

吃穿用度之类的铺子排列得栉比鳞差。

甫一入门,刘异先斥两文巨款,在果子行里买了袋枣子。

这样可以边吃边逛。

他一路吃过去,沿途的鞍辔店、刀枪库、绸缎庄、衣帽肆、首饰行、椒笋行,看得他眼花缭乱。

熙熙攘攘的人群虽然有些吵闹,却也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路上偶尔遇见几个模样俊俏的小娘子,刘异与她们擦身而过时,总忍不住默默惋惜。

“太不像话了,大夏天的包得这么严,也不怕捂出痱子。”

“要看清凉美人,还是得进京。”

“喏,这不就有奋斗目标了。”

又走了一段,突然感觉胸前有股拉力撕扯。

刘异叹口气,无奈回头。

一个扒手,从后面将爪子伸进他怀里,正在掏兜。

钱是摸到了,奈何怎么也掏不出去,手还没拔出来。

两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

偷儿年纪跟刘异相仿,身材比他还瘦削几分。

被当场抓包,对方面露惨笑,有点小尴尬。

“这是我第一次失手。”

他竟先对自己业务水平做了个澄清。

毕竟属于技术工种,比较好面子。

刘异暧昧轻笑:“要不要再给你点时间?”

老子怀里可是揣着吸铁石呢,会怕你?

大唐铸钱,用料越来越敷衍,开元通宝竟能用吸铁石吸住。

不过这倒成了刘异的防盗手段。

偷儿摇了摇头:“算了,我跟这袋钱无缘。”

他眼神戒备地边抽手边问:“你会抓我去见官吗?”

刘异微微摇头:“算了,我跟衙门也无缘。”

偷儿感激地笑了笑,随后快速跑走,消失在人流中。

刘异继续逛,又经过几家店铺。

突然,扑面袭来一股诱人菜香。

“咦……”

他发现前方有家酒肆,牌匾上写着【子美客至】

竟然还是两层的。

巩县是个小地方,两层酒楼在本地少之又少,绝对算五星高奢。

刘异本来不饿的,可一瞧到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饭店,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山有木兮木有枝,鸡鸭鱼肉我爱吃……这是馋虫的呼声。

刘异决定给这家店一个机会,由它弥补老刘同志昨晚亏欠他的大餐。

他兴致勃勃地走进酒楼。

进门两步,便看见一面高过人顶的楠木大屏风。

屏风实在精致,刘异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屏风两侧有雕花镂空,中间实木部分内嵌几行金漆刻字。

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见群鸥日日来。

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

盘飧市远无兼味,樽酒家贫只旧醅。

肯与邻翁相对饮,隔篱呼取尽余杯。

有些字太复杂刘异不认识,但中间那句“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他是知道的。

出自杜工部的七律《客至》。

刘异想起店名——子美客至,莫非指的是杜子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很有可能,巩县本就是老杜的故乡。

这家酒楼莫非是杜家后人开的?

猜到这个可能性,刘异很想退出去。

凭老杜的名气,酒楼里的文人雅客估计不会少。

刘异不是好文之人,实在不想跟几十个万成举凑在一堂吃饭,那味道想想都酸。

他刚要迈腿走,突然瞥见诗下面还有一行红字。

【不通诗文者止步】

草,歧视老子。

不会作诗,连顿饭都不让吃了。

刘异中二毛病猛然上头,直接大踏步走进去。

“博士,有空桌吗?”

右侧离门边最近的一张食案,有个伙计正在低头擦桌子。

听见有人叫,他职业性的抬头微笑。

“客官,这……呀?”

看清来人后,伙计脸上的笑容僵住,而后迅速消失。

他发现问话的少年身着屎黄色麻衫葛裤,鞋也是麻布的。

脑袋上没绑幞头巾,穷酸得插了根树杈做簪,固定发髻。

瞧这身打扮,一看就是个田舍郎。

伙计迅速板起面孔,语气尖酸起来:“你咋进来的?”

“走进来的呗。”

“没看见屏风上的字,不通诗文者止步。喔……你不识字对不,现在我告诉你,我们这只招待文人。”

刘异嘻笑:“巧了,在下不通武,又文又弱。”

他无需人让,大大方方坐在这张空桌旁边的坐榻上。

伙计很少遇到这种情况。

一般穷酸看见这么阔气的酒楼,是绝对不敢进的。

要饭的见他们这进进出出的都是体面人,也会自惭形秽得躲着走。

没想到今天竟遇到个不识相的。

“你……起来!”

伙计看他的坐姿,更加确信这少年是个不懂规矩的粗人。

文人从来都是端正跽坐,这少年倒好,大咧咧地来个盘腿,跟在家中坐炕似的。

“你这田舍郎,不是我不让你入座,我也是为你好。”

“说来听听,怎么个为我好法。”刘异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伙计忍着烦躁解释:“今天下午,本店会举行赛诗,魁首可以免单,而做不出诗文的来客,是要包全场酒钱的。”

刘异渐渐收敛起笑容,暗叫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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