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汉的记忆拉回到十几年后,钟汉生这个人做事踏实也机敏,脑壳子不是一般的灵活。但凡村里有什么活动,他是跑得最快的。
由于钟汉生各种表现好,不久就被村里提拔成会计。之后又成为民兵连长,后来就被提到县城做了武装部长。
那个时候村里来了一批小知青,男男女女的,逐个被安排在农家小屋里进行劳动教育。钟汉生对这批知青很热情,特别对一个女娃子照顾得无微不至。
在当时钟汉生可是很得人心,那些个知青对他更是崇敬得五体投地。
夏老汉讲述到这,停留几秒钟,然后感叹道:“这人啊!原本是好好的,都是世道把人给折腾得变味了。不过要想好好的活着,就得像钟汉生这样,面面俱到,随波逐流,才能安稳的活着。”
志庆讪笑道:“那是,那是……”
旁边的钟奎却对夏老汉的话,嗤之以鼻,把之前对老汉的好感在这一刻仿佛都幻化成一腔岔怒。在心中厚积薄发中,好等待时机爆发出来。
夏老汉无视钟奎的情绪化,他磕巴着老鼻子老眼,张开漏风的嘴继续说……
村里有一座年久失修的破庙,在之前这座破庙可不是什么破庙,而是香火鼎盛人潮涌动的好庙。世道就像天气,说变就变。上面有活动来了,什么四清五清的,清除牛鬼蛇神,严禁信奉鬼神什么的。最先遭殃的就是那座破庙,破庙里的泥菩萨都遭殃,被砸的砸,推到的推到。半月下来,一座好好的庙宇变成满目疮痍的破庙。
砸归砸,还是有人悄悄的去庙宇,寄托自己的想法和期盼。
夏老汉也是其中一个,他屡屡想起老伴,就悄悄的去破猫里拜那尊钟馗像。
那天他刚刚进破庙来拜泥菩萨,就听见破庙外面传来脚步声和泣立声。听到有人来了,夏老汉紧张害怕了。还得赶紧的找地方躲藏起来才是,要不然第二天他就会站在高台上,戴尖尖帽遭人唾弃。
那尊受世人拜祭的泥菩萨遮住了夏老汉簌簌做抖的身子,却没法堵住他的耳朵。
夏老汉听见进来的是一对男女,女的在哭,男的在悄声说着什么。接下来就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夹带女声更加隐忍的哭泣声。
夏老汉不敢探头看,也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就那么安静的蹲在泥菩萨的身后,聆听完整个发生的过程。
听故事的钟奎和志庆同时出口问道:“男的是谁?”
“我不知道,当外面没有动静时,我出来没有看见人。都走了,唉!作孽啊!”
屋里的三人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唯独煤油灯不知疲倦的舞动妖异的灯光,不停变幻着三人的身影。
夏老汉在极力思索刚才所讲的有没有遗漏,顺带缅怀一下老伴和女儿。
志庆陷入沉思中,在思忖着老汉的故事细节,逐个分析其中的亮点处。
钟奎在暗自对照夏老汉讲的故事,跟在医院看见的那个女人对他说的话。他们俩的故事,怎么那么相似?婴儿!混蛋男人,知青……他们给自己有什么关系?
夏老汉干咳一声,貌似烟瘾来了。一颗眼泪在咳嗽时,寻着空隙从眼角处滚动下来。
志庆正欲起身帮他拿烟袋,外面突然传来黑狗疯狂的吠叫。
“歇息了吧!外面有远客,锅里盖着饭。”夏老汉不知道是对屋里的志庆说,还是对钟奎说,反正他们俩都没有明白夏老汉说这话的意思。
奇怪的是,在夏老汉说出这句话时,外面的黑狗吠叫声音逐渐远去。好像是出了院坝门,在追着什么似的跑到河边去吠叫去了。
钟奎是想出去看看,可遭到夏老汉的阻挡。
夏老汉说歇息,那就歇息呗!
后来钟奎才明白这句话原来是对贼娃子说的。“远客,是对贼娃子的戏称,锅里有饭,就是说家里有人,你忒胆大了,也敢来?”这其实也是一种对哪些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做了三百六十行里最让人瞧不起一行的戏称。前面的这句话应该是对这一行戏谑性质的警告语吧!
三人各自心里有事歇息就没什么话说了,可是在第二天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第三卷 无比惊秫
第056章 混淆梦境
这一晚辗转难眠的不止志庆一个。
志庆和钟奎住一屋,也就是刘文根先前睡的地。
因为白天的奔波劳累,早就疲乏了的钟奎,进入屋里躺在炕上就呼呼大睡进入梦乡会周公去了。
志庆却因为夏老汉之前讲述的故事而纠结中。
听夏老汉讲钟汉生好像没有什么问题,那么问题出在那?发生在树林的那三起血案是人为?还是别的因素存在?看三名死者的状况,跟几年前门岭村发生的几起血案极其相似。难道真的有“鬼”吸血?吸脑髓?
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被吸干血液和脑髓,志庆冷不丁的连连打几个冷战。
黑夜中的志庆,听着钟奎酣睡的呼噜声,听着窗外夜虫子唧唧的叫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些毛躁躁心绪不宁的感觉。
志庆知道这种感觉很不好,是预示着有什么事情发生的前兆。以他以往的习性和感触,每一次心里兹生出这种毛躁感,就特定要出大事。
究竟会出什么事?志庆这么也唔不出这个横插进思维里这种不安感的局限范畴。
志庆换了一个姿势,翻身继续思忖道;破庙里那对男女是谁?是临时偷情的男女,还是另有隐情?钟汉生什么避而不谈门岭村事件,而在东华村听见的议论,却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联,这又怎么解释?还有古墓里的女尸,是真的还是讹传?怎么就没有听到钟奎说起这件事?
依照志庆的推测,在斩穴人钟明发发现古墓时,钟奎也应该懂事了。他不可能不会告诉自己的儿子,还有就是钟明发家里失窃一事,王二毛去找什么?真的有宝贝存在?还是别的原因?
想多了,思维就混乱,混乱了脑壳就糊涂。大脑就像缓存程序,太多的疑问堵塞着思维神经,越想越糊涂,越糊涂就迷迷糊糊的想睡觉……
万籁俱寂,河水生生不息奔腾在索桥下,远山被夜雾笼罩缭绕在睡眠中,志庆睡着了,钟奎却莫名其妙的醒来。
刚刚钟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里他看见一袭暗影,木头似的仁立在夏老汉的房门前。
钟奎走上前二话不说就拿出别在腰间的短柄剑鞘,刺向那一抹暗影。
暗影发出惊叫声,很悲切……钟奎突然感到紧张起来,他借助夜色微光看向刺中的暗影。发现居然刺中的是夏老汉,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马蹬腿醒来。
夜虫子也有停息的时候,在钟奎醒来时,感觉屋里屋外都出奇的安静。
钟奎怎么可能刺杀夏老汉呢!尽管在睡觉之前,夏老汉讲述到是给了女婿石灰水,迷了爹的眼睛,可是也不能怪罪他吧!那刚才的梦境怎么回事?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钟奎觉得他之所以醒来,是因为前晚看见夏老汉半夜三更起来挑水,不知不觉的就养成了习性才会在这一时刻准时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