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格愤怒恼火地瞪向苏晚,却见她冲着自己勾唇一笑,紧接着身子一闪,到了她身后。
几乎是一瞬间,脖颈处剧烈一疼,咔嚓一声传入耳朵时,拆迁眼前有一瞬间的黑暗,紧接着身体就软了下去。
随即从细微的痛感从脖颈处传来,像是被蚊子盯了一下似的。
紧接着,头脑便昏昏沉沉,灵魂像是要脱离身子似的。
意识彻底消失之前,柴格皱着眉头想:此女伶牙俐齿,手段非常,不可留。
待醒来,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柴格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酸软,头也沉重得很,他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想要揉眼睛,却发现动弹不得,就只能闭上眼睛。
几秒后,他重新睁开眼,眼睛很快恢复清明,但脑子还处在恍惚中,他看着坐在石桌前闲散喝茶的苏晚,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妖女!”
他怒喝出声,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前杀死这个无法掌控,又让人不安的女人。
却这么一动,牵扯着铁链哗啦作响,他才回过神来,身子一僵,猛地低下头,赫然发现自己正被铁链绑在一块儿大石头上!
羞恼铺天盖地而来,柴格当下怒红了眼睛。
“妖女!你可知我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胆敢将我绑在这里!”
苏晚坐在石桌前,慢悠悠地喝下一口茶,这才抬眸看向柴格。
“妖女?呵……”她勾起一边的嘴角,单手撑着脸,饶有兴致抵扣看着柴格:“哎,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夸我呢,多谢。”
“你、你、你……”柴格没料到苏晚会是这幅反应,一时间气闷得说不出话。
苏晚也不恼,只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自古以来呢,妖女都很漂亮,且真正的妖怪,都能活很久,好点儿的得道成仙,万万年长寿。差点儿的,几千年,再不济的也是几百年。”
“我呢,就当你是为了感谢我救了你和你的骏马心存感激,特来谢我。”
“至于别的……”苏晚轻笑了声,微微眯起眼睛,漂亮的眼眸里迸发出锐利的光芒。
她紧盯着柴格,像是山间长大的狐狸紧盯着猎物。
尽管,这猎物是个庞然大物,看上去凶狠可怕。
可狐狸是什么?那可是动物世界里,最聪明,也最狡诈的动物。、
柴格看着她,心下忽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这恐慌让他心底发寒,让他不安,让他想要立刻逃离。
然而,他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试不出来,那些骨头活像是被陈年的白醋泡软了似的。
“柴公子应该庆幸我如今是个医馆的大夫,任何人来,我都可以把对方当成是我的病人。”
“病人嘛,情绪不好,有点儿脾气,没什么值得责怪的。”
“但,若柴公子是专程来找茬的,那可就得另说了。”
“你什么意思?!”柴格暴躁起来,一时间脸红脖子粗,就连汗毛都倒立起来。
“我能有什么意思呢?”苏晚莞尔。“我只是怀疑,柴公子有病罢了。”
不光有病,且还病得不清。
“你说谁有病!无知妇人!妖言惑众!不知所谓!谁给你的胆子来诋毁我!妖女!我告诉你,你最好赶紧把我给放了!否则,我让你们全城的人给我陪葬!”
几乎是在他话落的一瞬间,苏晚噗嗤笑出了声。
“愚民!妖女!你笑什么?!”柴格眼睛瞪得像铜铃,看上去像是一头暴躁抓狂的野兽。
“我能笑什么,我当然是在笑你啊。”苏晚丝毫不把他说的话当成一回事。
前世里,她便无所畏惧。
今生,亦没学乖巧几分。
先前,为了不让孟氏担心,她是愿意隐忍几分。但这隐忍,是有限度的。
柴格这种货色,她从来不怕。
至于他背后的势力,苏晚更是无所谓。左右,她已经跟南翊珩达成了协议,南翊珩需要她的帮助,那必然要帮她解决些麻烦的。
况且……
苏晚眸光冷了冷,她可是最讨厌这种动不动要杀要剐,要人陪葬的人了。
怎么?他们家有皇位?还是他做了什么利国利民的好事,值得刻入青史,为后人所歌颂?
再者,纵然他家有皇位又如何?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这么一个愚蠢暴躁,红白不分之人!
见苏晚但笑不语,柴格更抓狂了!拼命挣扎,想要挣脱铁链。
奈何,他身上一点儿力气都使不出来,就只能凶狠阴沉地瞪着苏晚,不停地暴躁咒骂。
苏晚悠悠地喝着茶,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心下却是暗暗摇头:连救命恩人都骂,这人啊……不光是没品,还是彻底没救了。
医馆后门半开的窗户处,忘忧和徐镁正躲着偷看,但见柴格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徐镁害怕地抖了抖,小声道:“忘忧姐姐,这个人怎么这么凶啊,动不动就骂人,又喊打喊杀的。”
忘忧脸上不见笑容,眉头微微蹙着,闻言道:“许是你二嫂说得对,这个人,真的有病。”
“啊?”
徐镁诧异,睁大眼睛看了忘忧的下巴好一会儿,方才收回视线,一边扒着窗户往后头庭院里瞧,一边道:“我记得前几年,隔壁村有个人,忽然犯了疯病,拿着刀杀了自己的娘子和孩子,剁碎了放进锅里,点了柴火后,又拿着刀跑出去,逢人就砍。”
徐镁想起这桩事,便止不住地害怕,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你说的那件事,我好像听说过。”
忘忧接过华钗说道:“那人是个文弱的男人,本来夫妻和睦,日子过得极好,因着识文断字,又为人很好,乡亲们都很喜欢他。”
“出事前,他去镇子上送誊抄都是书,回来的路上下了雨,再加上天黑赶路,一不小心落了水,后来不知怎的,又自己爬了上来。”
“到家后,因身子孱弱,便一病不起,足足养了半个月,才好起来,可谁曾想,刚好起来,就发了疯,冲进厨房拿刀杀了妻子和儿子。”
“那时,他家院墙不高,邻居听见声音,趴着墙头瞧,就看见他追着妻子和儿子砍。”
徐镁没说话,一张小脸煞白,身子狠狠抖了抖。
“别怕。”忘忧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安抚。
“后来,那人被抓,大人审他时,我去瞧过,那人像是丢了魂魄,问什么都不知道,得知妻儿全都丧命后,崩溃地捂着脸大哭,后来,被判了秋后问斩,但那人,被审后的当天,便趁着狱卒夜里睡着,自己在牢里撞墙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