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竹有些惶恐,“姐,不用平分,这太多了。”
他挺不好意思的,什么都没出,出了把子力气,就能分足足五两银子,这太多了,足够交两年的束脩和伙食费了。他不好意思。
温小云把钱塞给他,他还不要,就有些生气。
“姐是什么人?村里请人去插秧还要包一顿饭呢,你给姐卖苦力这么些天,这是你应得的钱,亲兄弟明算账,你要是推辞,姐以后就找别人帮忙了。”只要做事了,能干且不使坏,就连小杂毛她都能大大方方给钱呢。
她有她为人处世的原则。
刘竹犹豫,但还是伸不出手,小声恳求道:“姐,你少给我一点儿,我真不好意思接,爹娘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揍我的。”“舅舅舅母揍你,我以后就不接他的鸡蛋鸭蛋了。”温小云眼睛一瞪,“接着,这是你应得的,做事就得有回报,这是我的规矩和原则,不能轻易打破。温小海在一边插话,眼神清澈,“表哥,我在家做事就有好吃的,姐说的是真的。”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就是容易挨揍。
刘竹战战兢兢地接过四串钱,跟一角碎银子,手都在发抖,又害怕又激动。
”姐,这真是我的钱?”
温小云拍拍他的肩,“是你的,放心吧,你能去念书了,还是靠你自己,感觉怎么样?”
刘竹高兴地胡乱点头,眼泪忽然就涌出了眼眶,他不停地用衣袖擦,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温小云没有打扰他,有心事的小小少年,应该尊重他的心事,外人不应该瞎掺和。
她又开始算另外的钱,说好的借刘竹三天,一天三十文工钱,还有他帮忙的一些杂事,也应该算钱。刘竹这下打死也不接了,非常坚决,“姐,这钱你要是给了,以后我不敢来给你帮忙了,你叫我来也不来了。温小云有些想笑,但看他十分坚决,也不矫情,“行,那就算我占你便宜了,以后补偿你,我留着这钱,还有大用呢。柴爷爷听着孩子们叽叽喳喳的笑声,也觉得高兴,“孩子们,到地儿了。”
温小云抬头一看,什么杂货铺脚店铁匠铺绸缎铺连成一排,人来车
往的,热闹的很,这边几乎没有卖吃食的,全是衣食住行的铺面。
今天有钱了,看她狠狠拿下眼红许久的铁锅。
铁匠铺子里东西特别全,锄头铁锹钉耙剪刀菜刀柴刀,琳琅满目
二十斤的大铁锅,要三两八百钱,质量看着跟大杨镇的铁匠铺无二,还便宜二百文呢,圆溜溜锃亮的,看着就喜人温小云直接爽快拿下,另外又买了一把大菜刀,家里的菜刀都钝了,切肉都不好使,这也花了快五百八十文。刘竹看到菜刀确实不错,便也买了一把,娘以后切东西,爹剁猪食也能快些。
温小云又转去了布店,问清楚一斤棉花是三百文,她打算买个三斤的成品被子,马上就到夏天了,正好能用上,家里原主用的被子又破又硬,早该换了。加上被罩子和三条棉巾,也花了一千文。
又买了三匹粗布,一千二百文,一双粗布勾的鞋子,八十文,老板看她买的多,又嘴甜的很,就送了她四块棉帕子,一条棉巾子,温小云还厚脸皮地找老板要了一
盐酱醋糖还有花椒辣椒也花了足足一千文,难得有钱还便宜,多买点就算省钱了。
刘竹也买了一匹粗布,娘怀孕了,总是说衣服紧,要是做身新衣服,她肯定开心。
看着表姐提过来的一大包辣椒,不由咋舌,又看到旁边有个小布袋,打开一看,是花椒,听表姐说这东西可贵可贵了。“姐,你这买得也太多了。”
温小云觉得一点都不多,见板车还有空地方,又转去了杂货铺,县城的东西果然便宜多了。
牙粉八文钱,比镇上便宜两文,这次她不想用那种粗制滥造的牙粉了,每次洗的一嘴黑炭,味道还不好闻,难受死了。她这次买香需草和无患子薄荷等东西制成的牙粉,老板说里面还放了草药,能帮牙龈止血,一盒四十文,温小云买了三盒。又买了一些洗头的,做的跟澡豆似的,但是是旱莲草制成,里面还加了生姜皂角跟一丁点的何首乌等等。老板特别坦诚,说加的何首乌真的很少,因为普通百姓用不起,温小云也买了一盒子,一百文。
她的头发又卷又黄,现在马上就长长了,得好好养养才行,不能一直做黄毛丫头啊。
就这么一会儿,她已经花了七千八百八十文,板车上都是她的东西。
温小云还觉得不够,想再去买点糯米,县里的糯米一斤便宜一文钱,积少成多嘛。
柴爷爷对她这个态度表示了赞扬,也忍不住叨叨两句,“过日子就该是这样,掐着点心里有数,这日子就好过了.....”直接买了五十斤鲜糯米,六百五十文,这下她也不敢多买了,怕把柴爷爷的宝贝老伙计给累坏了。温小海看得极高兴,姐姐往家里买这么多东西,那就说明姐姐不会走了。
温小云坐上车,摇摇晃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刘竹也一样。
两人都累得够呛,硬撑到现在。
温小云是被一阵啊啊啊声吵醒的,睁眼一看,傻子一脸焦急的朝她啊啊叫,满头大汗,手脚还比划个不停,似乎想说什么。扭头一瞧,牛车才刚过大杨镇,还没到苦栗村呢。
柴爷爷也有些感慨,“我昨儿回来,傻子不见你,急的团团转,非要去找你,他爹娘好说歹说才拉回家,没想到今儿竟然跑到这来了。”他板着脸训了几句,别的倒不怕,就怕有人把傻子给拐走了。
温小云没想到傻子其实一点也不傻,自己对他好,他知道呢。
温小海这会儿也不嫌弃傻子了,还说待会儿回家,要分一串糖葫芦给傻子,他算是看出来了,姐姐喜欢傻子比喜欢他多。傻子可不管别的,牢牢盯着温小云,生怕她又不见了。
温小云摸摸身上,笑了笑,“今儿可没茶叶蛋给你了,等明天你去村口等我好不好?”
傻子嘿嘿笑着点头。
嗯,明明一点都不傻嘛。
到了苦栗村村口,一株繁茂蓊郁的苦栗树映入眼帘,两三个大汉合抱都绰绰有余,这苦栗在灾年荒年可是有大用的,只不过现在没人会吃这东西了。苦栗村也是因此得名,苦栗树下更是村里人的情报集散地。
柴爷爷牛车刚进村,村口的老头老太太就叫唤开了,异常热情。
“小云回来啦?”
“小云呐,待会儿去我家拿些菜啊。”
“以后可千万别给你爹买酒了,他那人一喝酒就是畜生。”
“村里的叔伯都是看着你长大的,以后有什么难处,要找我们....
温小云都有些懵了,出去两天而已,这是怎么了?
而且,这里面怎么没有温老头温老太呢?
以往她在村口进进出出的多少回,这些老头老太太看都不看一眼,偶尔还风言风语。
说得最多的,就是她好可怜,她爹不是东西,她娘跟人跑了,还说让她忍忍,等她长大就好了。
后来就说她好凶,差点把亲弟弟打死,还说温三铜是亲爹,下手也不留....
她都懒得理会,想也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反正这些人也就敢背后蛐蛐,可给自己送鸡蛋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回家后,温老太竟然在家里,手里捏着块巾子,正湿哒哒的滴水
方音也在,见温小云回来了,扶着肚子笑的十分得意,“小云呐,你可算回来了,你快看看,你奶奶心疼你呢,来给你爹擦洗身体洗衣服,往后啊,你就少件事儿了。温小云震惊了,但看到舅母朝她一个劲儿地眨巴眼,瞬间心领神会。
“哎哟,奶奶呀,您可算来了,以前是我跟小海做这事儿,但我俩终归是小孩子,肯定没有奶奶你做的好,真是多谢奶奶了,我这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多谢奶奶.....方音在一边附和,“啧啧啧,我家小云就是懂事儿,还道谢呢。老太太,你看看,小云爹的脚还没搓,你快打些热水搓搓吧,这好好的堂屋,真是差点熏臭了。”温三铜不敢看这大肚子疯女人了,他最开始是辱骂温小云,但战斗力太弱,被方音骂得回不了嘴。他就疯狂辱骂方音,但方音可不怵他,愣是在温老太帮他脱裤子的时候都盯着看,还一边冷笑一边磨剪.....温老太气哼哼地瞪了方音一眼,也不搭理温小云,还真扭头进厨房重新打了一盆水,要给温三铜搓脚。温小云看得眼睛发亮,偷偷朝方音竖大拇指。
她这身体的的确确是老杂毛的亲生女儿,对上温三铜,无论从道德还是人性,她永远都斗不过温三铜,就算是她情有可原去官府告状,老爷们也只会敷衍了事。对于温三铜这种垃圾,官府宁愿他待在家中,因为温三铜出去流窜,危害更大。
这不,到最后也只是娘跑了,女儿被打死,于当地没有任何一点危害。
家人,就是这个时代给男人配备的出气筒加保姆。
方音得意地尾巴都要翘起来了,拉着温小云走到一边,笑盈盈的,“你放心,你爹最近这段时间肯定老老实实的,他要是有什么新花样,估计你爷奶都要揍死他。温小云想到苦栗树下的老头老太太,要时便明白了,估计方音的话极难听,戳心窝子的那种,不然温老太能气成那样儿?“舅母真是高招。”
她也算松了口气,那些传言谁都可以说,唯独她温小云不能说,人最喜欢训诫比自己惨的人,大义凛然,站在道德制高点,自以为是的指点江山。人也都爱同情弱者,如今温三铜是个废人,她又是亲女儿,一旦说了,恐怕骂她的话会更难听,甚至官府还能治她不孝的罪。总之,舅母帮她解决了一个难题,也不枉自己努力跟舅舅家交好。
温老太走的时候,脚步飞快,看都不看温小云。
温小云也不介意,硬是小跑着去送,还在一边暗搓搓地上眼药。
“奶奶,爹是男人,应该是爷爷来帮忙呀,您来了也不大方便啊,怎么老是您出面呀?”
“咱们家的男人怎么都这样啊?之前也是,有点儿事要么是您,要么是大伯母二伯母,全都是女人冲锋陷阵的.....“怎么爷爷跟大伯二伯呢?没长腿儿还是怎么?他们这也也算男人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男人都死绝了....温老太本来不想说话,听到这话这般难听,气的顿脚,抬手就要打温小云。
“贱丫头,你胡咧咧说什么呢?找打....”
温小云已经看到苦栗树下的情报员们往自家来了,估摸着知道有热闹瞧呢。
她计上心来,演技精湛,在温老太抬手挥来的刹那,往地上一躺。
温老太还疑惑呢,自己这巴掌怎么还能隔空?
“大金娘,你怎么又打孩子呢?”
“就是,住手,小云可是你亲孙....”
“哎哟,可怜丫头,多好的孩子,大金娘,你可真狠心....
温小云自然不会辜负这些人,捂着脸哭哭啼啼。
“奶奶,您怎么又打我?呜呜呜,奶奶,我为了挣钱起早贪黑,好不容易养活自己跟小海,您就算是有不满,您说说就成了......“我现在没田没地,就靠这个小生意糊口呢,爹又动不了,小海又那么小,你还是把我卖了算了,你把爹跟小海接回去自己照顾吧,我实在做不好,呜呜....围观的老头老太太看孩子可怜模样,顿时枪口一致对准温老太,纷纷指麦她狠心,还养出温三铜那个混账玩意.....这些老头老太太的嘴巴,那是一个顶十个,说出来的话,又毒又狠,句句戳人心窝,喷得温老太狗血淋头。温老太一大把年纪,临老了还要受乡邻这种气,顿时气得浑身都抽抽起来了。
实在忍不住,化身超级无敌尖叫鸡,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大战三百回合,最后口干舌燥,实在骂不过,只能变成垂头丧气饥饿鸡,仓皇逃走。温小云心里都快笑翻了,但脸上依旧哭唧唧的。
“多谢叔叔伯伯爷爷奶奶们,呜呜......
收获了满耳朵的真情假意,温小云一路假哭着回家了。
柴爷爷愣是等人群散了,才将牛车赶到温小云家门口,帮着一起搬东西。
方音见东西归置好了,看到儿子居然带回来一把菜刀跟一匹粗布,眼里止不住地喜色,还不忘说刘竹瞎花钱。她笑眯眯地嘱咐温小云,“你都两天没回来,冷锅冷灶的,什么也没有,去我家吃吧,你舅舅都快担心死你俩了刘竹也赶紧点头,“是啊,姐,咱们这两天都快累瘫了,去我家吃吧,你现在做饭多累啊。”
温小云这会儿觉得方音其实挺对她脾性,也不瞎客气,“那行,小竹,你跟舅母先回去吧,我收拾好了就去你家。她得好好洗漱一番。
等洗完后,她就叫温小海趁着有热水也去洗洗,正擦头发呢,就看到温三铜坐在榻上一脸恨毒的模样。那双腿,应该是站不起来了,至少暂时没办法。
上次她那一拽,是真的绊到了骨头,突出的小腿骨越发突出,腿看着都变形了。
就这,老杂毛居然都一点事儿没有,简直无言以对。
温小云迎着他的目光,慢条斯理地坐好,一点不见生气,反而满面微笑,撩拨头发的动作轻松自在,像是跟家人叙旧。“怎么?觉得我恶毒?不孝?爹呀,你当初打我的时候,但凡有一点心慈手软,我都不会这么对你,你对我敲的那一拐,把我们之间的血脉,敲得一干二净。”她指了指厨房,温小海还在里面洗澡。
“至于小杂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要是愿意听我的话,我就当养一条狗,不在家的时候,看家护院也是好的,要是不听,我就让你俩狗咬狗到死,你放心,我说到做到。”温三铜看着温小云嘴里说着恶毒的话,但脸上云淡风轻,仿佛在跟他讨论,今儿的天气真不错啊。这会儿终于用他那核桃仁大小的脑子,想清楚了。
贱丫头就是故意的,故意挑拨爹娘兄弟,挑拨小海,还让方音这贱人在村子里四处污蔑,现在娘对他也没有好脸色,爹更是嫌丢人,来都不来了。可是,当爹不就是当天王老子吗?
他小的时候,爹不就是天王老子?想打谁就打谁,想干吗就干吗,怎么到了他就不行了?
温三铜前所未有地愤怒了,整张凹陷的脸颊,就像烂到瘪掉的大南瓜,呈现一种诡异的状态。
“作死的小娼....
温小云听到这句话后,也不忍了,之前做的一切终于起了效用,这垃圾跟所有人都快要离心离德,还忍什么呢?她攥起墙边的扁担,毫不犹豫直接敲在他腿上。
温三铜嗷的一声惨叫,刚刚擦洗好的身子,又是大汗淋漓。
他怨毒的目光犹如实质,若不是痛的太过,恐怕嘴里的脏话就要成堆的冲出来。
温小云可不是方音,不擅长吵架骂人,但她这会儿一点不惧。
扁担缓缓移动到了他断腿的位置,她还笑盈盈地,声调轻柔,
“爹呀,你再骂一句呗。”
她一脸的期待,眼里带着兴奋,似乎他骂一句,她的扁担就一定会砸下来。
温三铜恐惧了。
这丫头是真的会打他。
他心头气怒无处挥发,又不敢再骂,便说出了他自认为伤害很大的一句话。
“女儿打老子,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温小云仰天大笑,刚想说话,温小海这时候洗好跑了出来。
”姐,什么这么好笑呢?”
温小云放下扁担,扫了他一眼
,“没什么,就是听到一个笑话。”
温小海咚咚咚跑到房间,举着一串糖葫芦,一脸期待的送到姐姐面前,“姐,你吃,这糖葫芦可甜了。”温小云接过糖葫芦,得意的看向温三铜,指指温小海,还有用嘴型汪汪了两句。
收到温三铜气到爆炸的眼神,温小云心里痛快至极,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温小海开开心心的,“姐,咱们去舅舅家吃饭吗?舅母说今天中午做鱼呢。”
温小云示意他背好背篓,将一包碎布放进去,想了想,又把老板送的四
棉帕子装在怀里,又从厨房包了两小包的糖出来。
温大金家这会儿吵得厉害,这个端午,家里就没安生过。
“娘,你何必呢?村里那些人你还不知道,骂过就骂过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们难道还敢冲上去打你啊?”姚氏更是气得半死,真没想到,温小云还找到了方音这个帮手,在村里到处乱说,话是一句比一句难听,真话假话一大箩筐。当然,她跟孙氏两妯娌,更没什么好话,就差把逼死侄儿侄女的罪名安在她们头上。
温老太真的快要气晕过去了,这怎么还成了她的错?
一家子人,有手有脚的,凭什么她这个做娘的去伺候老三?还有没天理了。
她看老头子皱着眉头,一声不吭的,气得咬牙切齿,想起温小云说家里男人死绝的话,一拍桌子。“行啊,你们在这说的好听,以后老三那边你们去吧,他爹跟他兄弟都没死呢,哪有老娘伺候儿子的,不像....这话带着诅咒,把温老头的怒火成功点燃,一大把年纪,怒气上涌,还是举起拳头就要去揍老....温小云跟温小海到的时候,只听到大伯家里哭声喊声尖叫声,声声入耳,乱得不得了。
“大伯母,你在家吗?”
她一进去,居然看到温老太坐在地上,华发凌乱,一脸狼狈,哭着拍地,嘴里一个劲儿地骂。
“我嫁到你家多少年了?你这老没良心的,年轻时候胡搞我忍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你还打我?我不要活了....旁边的姚氏在抹泪,温大金跟死人一样,缩着手不敢说话。
温小云一听这话,眼里涌出不屑跟厌恶,这个家里的男人,活着,也死了。
“奶奶,快起来,别哭了。”她帮着擦掉眼泪,又把她的头发捋顺。
她实在忍不住,看向温老头,讥讽道:“爷爷好大的力气啊,不敢出去打,倒是对着奶奶挥拳头?大伯,爷爷发疯,你怎么也不话音还没落,温小云就被一股大力猛地推倒了,头差点磕到八仙桌的桌角。
温小海惊叫一声,连忙冲过去扶起姐姐,朝奶奶大喊,“奶奶,你推姐姐干吗?姐姐还扶你呢?”温老太的怒气似乎有了宣泄的出口,她对着温小云恶声恶气地咒骂。
“娼妇养的婊子,这会儿做戏呢?”
“我呸,你个贱丫头,小娼妇,你爹说的对,你就是搅家精,搅的整个家都不安宁,要不是你,今天我能挨这顿打?”她怒火熊熊,气焰高涨,冲上去就要打温小云,“我打死你个贱丫头,你怎么不跟你娼妇的娘一起滚...姚氏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死死拦住。
温小海如今不是以前的温小海了,知道挨打挨揍有多疼,也知道姐姐才是唯一会管他的人。
“奶奶你真坏,姐姐帮你,你还打姐姐,你是坏人。”他还小,声音清脆稚嫩
“以后姐姐再也不帮你了,你就挨爷爷的揍吧。”
温小云掩去眼底的黯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温老太指责她的时候,她并不伤心。
但温老太一点不敢反抗,将一切麦怪到她头上,妄图讨好家里的死人时,她觉得很悲凉。
就因为她最弱小,还是女孩,所以就好欺负吗?
可奶奶也是女子啊?
姚氏有些惊魂未定,她虽跟温小云有些龃龉,但总归没有想害她的心思。
她帮着拍衣裳,“小云,你没事吧?”
温小云勉强笑笑,将背篓拿过来,细声细气的,“大伯母,我这次出去,家里也顾不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要多谢你们照应,我买了点东西,不值钱,但也能用。她将棉帕子掏出两块,又拿出一包糖。
“这是我找老板讨的碎布,我看过,都挺大块的,缝缝补补就能用,你看看要不要?”
姚氏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看着孩子的眼睛,觉得羞愧不已。
“小云,你拿回家自己用.....
温小云将东西放下,便牵着温小海走了。
温小海看姐姐居然还给东西,顿时眼睛一瞪,替姐姐委屈,“大伯母,这糖可不要给奶奶,她就喜欢挨揍,不喜欢吃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