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云从大伯家出来后,就去了二伯家。
孙氏对温小云倒是没什么二样,脸上甚至还带着笑。
“小云回来了?”
温二银看到她来,眼里闪过一抹厌烦,端着碗转了个身子,看也不看。
温小云哪里会在意他的眼光,理都不理,和孙氏道:“我去县里这两天,家里多亏二伯母照顾了,这是我带回来的东西,不值钱。”孙氏还挺热情,“好好好,小云出息了,哎哟,这是棉帕子吧?正好,你小
妹妹没帕子呢,还有糖啊,哎哟,你真是出息了哇....
温小云觉得有些怪异,这孙氏语气里莫名其妙的兴奋,是哪儿来的?
把剩下的一半碎布给了后,就走了。
孙氏看着温小云的背影,眼里满是多年积压的痛快,“两个老东西,偏心眼子的,终于遭了报应吧?哈哈哈哈,呸,活....还有断了腿的老三,看他以后还怎么混账,痛快,太痛快了。
温小云和温小海去舅舅家吃饭,方音果真做了鱼,味道很一般,但苋菜肉片汤还挺好喝的。
吃完饭,温小云也没有多耽搁,她现在吃饱喝足,只想好好睡一觉。
太累了。
温小海则是洗完鸡蛋鸭蛋后,举着糖葫芦出去玩儿了,傻子跟在他身后,手里也有一串儿。
一觉睡醒,温小云迷迷糊糊赖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夕阳,微风阵阵,身上盖的是崭新的被褥,真是难得悠闲。她慢悠悠起身,中午吃得太晚,这会儿都还不饿。
拿起锄头和竹篓子,就进了竹林里
这时候的笋子已经长成了竹子,但颜色很嫩,接近草色,外面还套着笋子壳呢。
挖了黄泥回家后,就准备做变蛋跟咸鸭蛋。
瑶娘都没吃过咸蛋黄粽子呢,她通过瑶娘,可不止一个变蛋能赚钱。
趁着这次黄泥挖得多,她把家里的鸡蛋和鸭蛋全都腌了,鸡蛋足足腌制了三百个,鸭蛋也腌制了一百二十个,家里的罐子都不够用了。刘竹也掐着点过来送鸡蛋鸭蛋,这次不是提篮子,而是推着个独轮车。
”姐,我来了,怎么就你自己做事?小海呢?”
他赶紧撸起袖子,帮温小云搬罐子。
温小云打了个呵欠,眼里蓄满了泪,“出去玩儿了,你晚上在我这吃吧?”
刘竹现在跟温小云很亲近,闻言立刻点头,从独轮车里掏了块腊肉出来。
“我也不打算回去吃,姐,这是我娘叫我带来的腊肉。”
温小云笑着接过,又去看他的独轮车,“嚯,这次你家的蛋够多的啊?舅母不是说才捉的鸡鸭吗?这么快就下蛋了?”刘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哪里啊,是我舅舅外公那边送来的,我想着你现在要用的
多,就接下了。
温小云笑着点头,“行,我接下了,待会儿给你算钱。”
她准备做晚饭,正好有了腊肉,在院子里掐了一大把蒜叶子,大蒜炒腊肉,另外又割了点韭菜,炒个鸡蛋。她两天没回来,这韭菜看着有些不好,像是有虫害,便让刘竹在灶里掏了些草木灰,撒在了韭菜上面。草木灰可是防虫害的好东西,作用大着呢。
温小海这时候回来了,一脸的兴奋,神气的不得了。
在温小云和刘竹面前,三百六十度的展现了大虎对他的羡慕嫉妒还有口水。
“姐,大虎现在可后悔了,说要是他的姐姐还在,他肯定也有糖葫芦吃,可他姐姐不在了,被他爹娘给卖了.....温小云听他说这话,皱着眉道:
“以后不要再说这事儿了,卖人是不对的.....
她还想多说点,但又觉得没意思,后世里,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但现在卖儿鬻女,并不是稀罕事儿。哪怕是现在,温老头温老太还有大伯二伯,甚至温三铜,都能卖了她,等将来温小海长大了,作为家里顶门立户的男丁,甚至还能决定她的去向哎哟,该死的古代,自己还这么小,连买个铁锅都要艰难挣扎几个月啊。
当然,情况还没有到那个地步,真到了那一步,那她肯定先跑路。
还是得狠狠攒钱。
刘竹看表姐忽然停了话头,想到温小海以前还说要卖了表姐的混账话,扭过头盯着他。
“姐说的对,卖人是不对的,大虎没姐姐,就吃不到糖葫芦,你要是没有我姐,你早就饿死、被人欺负死了,听明白了吗?”温小海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砰”的跪在了温小云面前,一脸沮丧,“姐,我以后再也不说那种话了,再也不说了,我错了。这是他第一次真心认错,以前被揍,都是被迫认错。
他年纪小,但一点不傻。
有姐姐肯定好,大虎之前悄悄说起过他姐姐,还哭了呢,大虎说特别想他姐姐。
前儿柴爷爷说姐姐不回来了,他心里难受极了,眼泪刷的就落下来,以为姐姐也不要他了,以后再也不回家了。他缠了柴爷爷半宿,愣是让柴爷爷答应带上他去找姐姐。
温小云看他直愣愣地跪在黄泥地里,气得要死,这是才上身的新衣裳,四百个子儿一匹布呢。
她一巴掌呼到了他头上,“赶紧起来,发什么颠?”
温小海挨了一巴掌,摸着脑袋,罕见的不哭也不闹,还笑眯眯的爬起来。
还好,姐姐现在回家了,感受到姐姐熟悉的大巴掌,熟悉的力道,他第一次没觉得疼,反而觉得,好安心哦。刘竹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这个表弟虽然招人厌,但脑子是个清楚的,若是将来读点书明理,就能分辨黑白了。他吃饭的时候,便跟表姐说起了读书的事儿,“现在朝廷对第一年入书塾的学子,还是免费的,姐,小海都六岁了,不如送他去读一年试试?”温小云没接话茬,而是问他,“你跟舅舅舅母说了要去念书吗?”
刘竹苦笑了一声,摇摇头,“我昨儿回去后,娘拿着菜刀跟布一直问我赚了多少钱,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有福了,以后家里宽裕了,她也能松快点,家里马上要收麦子了,我,我实在张不开.....温小云叹了口气,“收麦子的事儿,不能请人吗?”
反正都有钱了,请人割麦也不是大事儿,哪怕是请方音娘家人,也是双赢啊。
刘竹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娘那个性......
温小云连声反驳,“你别老是一说问题就扯到你娘,你娘归根结底是因为家中的事儿烦恼,你应该扯你爹,你爹才是问题的中心,你觉得你爹不说话就代表支持你爱你,你娘难道就不爱你了?她不想支持你吗?”偶尔,她也听到方音说刘竹聪明,书塾里的先生都夸呢。
刘竹哑口无言,良久才嗫喏道:“可家里一直都是娘说了算,哪里不如意她就要闹,爹根本就不能...”温小云觉得好笑,“可你家真正的大事,就是舅舅做主的,你当年上书塾,不就是舅舅做
的吗?怎么?现在你不能上书塾,就成了你娘不让?你爹在家穿了隐身衣啊?你娘是后娘啊?”
刘竹嘴巴开合了好半天,也没琢磨明白温小云话里的意思。
”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小云见他是真迷茫,也不介意多说两句。
“舅母的性子是急了点,但也是因为她家里家外一把抓,田她里干完活儿还要回去做饭伺候你们爷俩,咱们出去这两天就累得受不了,但你娘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这样的日子,她的性子,难道一开始就那么坏吗?”刘竹抿唇,没有说话。
温小云见他听得进去,便继续道:“眼看着她这胎就要生下来了,生下来就得养,就得坐月子,她要很久都不能做事儿,只能靠着你们父子俩,可你们俩呢?舅舅虽然能干,但人过于憨厚,做事儿也不仔细,你呢,一门心思想念书,不想跟她说话,也不理解她如果我是她,我会觉得丈夫没大用,生的孩子也不懂体谅她的难处,整日就是指责漠视,要是这样,我的脾气,可能比舅母还差,别提给你做饭,我不揍你就不错了。”刘竹听懂了,但疑问也随之而来,“那,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娘眼看着肚子越来越大,马上就是割麦子插秧,一眨眼就是秋收,家里只会越来越忙,光靠爹,肯定是不行的,娘本来就烦躁,他要是这时候说去念书,哪怕是拿出钱帮衬家里,娘也要发疯。温小云无奈摇头,若她是他,当然是找刘汉跟方音谈清楚了,将利弊全都说开,方音虽然泼辣,但又不是真的疯子,丈夫跟儿子的话还是听的。而且有钱了,就能解决一大部分的问题,方音的焦躁,一部分是因为贫穷,但大部分都是因为丈夫的沉默跟无用,还有儿子漠视跟不交流。或许将来在刘竹的记忆里,这就是父爱无声,只有娘是疯癫且歇斯底里的。
温小云觉得这事儿她不好掺和,话只能点到即止,“这是你的事儿,你得自己学会思考,也要自己学会做决定。”她带着刘竹做生意,已经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
许多事,外人只能给出建议,做不了决定。
吃完饭后,温小云便带着温小海继续恢复以前的日子。
温小海现在也不嫌弃了,心甘情愿的扣鸡屎,还主动道:“姐,明天你可以晚一点起来,我以后帮你洗衣服。”温小云一脸嫌弃,他洗衣服?怕是能更脏。
也就扣扣鸡屎鸭屎得了,这活儿她实在是觉得恶心。
晚上还是做了一百个茶叶蛋,三十个糯米蛋。
第二天一大早,温小云精神蓬勃地起床了。
没想到温小海早就起来了,竟然把锅巴粥给热好了,还弄了两竹筒的水,不过他不会煮薄荷水,只是跑去掐了点叶子泡在水里。温小云给他留了两个茶叶蛋,“中午你去舅舅家,一定要帮忙做事,就留在那吃饭,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温小海听到这熟悉的话,觉得好安心啊。
“姐,你去赚钱吧,你放心,我会给豆秧浇水的。”
之前种下的豆秧现在都长起来了,舅母这两天还帮忙用竹枝子做了爬架,丝瓜豇豆黄瓜还有甜瓜,现在占了院子里不少地儿。温小云叮嘱了几句,便赶去村口,就看到傻子乖乖地坐在苦栗树下,正等着她呢,她递了茶叶蛋过去。傻子开心地接过,眉飞色舞地爬上了车,还把他旁边的座位拍得蹦蹦响,示意温小云快坐。
温小云定睛一看,傻子手下竟然是一个软垫?
柴爷爷也笑了,“你就快坐吧,我一开始还以为是给我带的,可他死不让我坐,碰一下都不行,肯定是给你的。温小云笑着坐下了。
她将剩下的四十个变蛋全都装好,递给柴爷爷,麻烦他送去方吉茶铺,另外带句话,下一批变蛋,得等至少半个月才能成。当然,必须给跑路费。
柴爷爷不想要钱,就捎带脚的事儿,也不耽误什么。
温小云只能硬塞,“柴爷爷,您拿着吧,我不能给您茶叶,但我能给您钱,您去买点小酒喝,只有一件事啊,不能喝多了。”柴爷爷笑得皱纹都轻了,笑着摇头,“你现在做生意不容易,茶叶买的可贵了,你自己留着,老头子喝不喝都行。话说到这儿,他就忍不住絮叨起了温小云的娘。
温小云也慢慢了解那个苦命的女人,是真的苦命,但放在这个朝代,又极不起眼,跟一滴落在海里的水花似的。去羊汤馆的路上,竟然碰到了李秋菊。
李秋菊看到温小云回来了,眼神一闪,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提着篮子躲开了。
温小云没在意,反正只要不来害她,一切都好说。
她回羊汤馆,毛凯是最开心的,周清跟毛奔也是一脸挂念,拉着她可怜巴巴的诉苦。
“小云呐,你可算回来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我们有多辛苦啊,差点就累死了,手都发抖,现在还酸.....温小云很明白这种辛苦,对三人表达了亲切的慰问,还一人塞了个糯米蛋。
毛凯嘿嘿笑,“不得了,小云今天好大方,糯米蛋都舍得给我吃了。”
周清跟毛奔也笑得贼兮兮的。
温小云闻言作势去抢,“我好心好意想着安慰你们,你还阴阳怪气的,不吃还我。
几人笑闹成一团。
毛老板跟老板娘对温小云的回来也很高兴,“小云啊,中午一起吃饭,你别出去啃馒头吃小食了啊。”温小云一脸惊喜,有些受宠若惊,“老板,这不合适。”
毛凯满不在乎,“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一个小丫头能吃多少啊?”
温小云连连道谢,心里却有些惶恐。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羊汤馆的生意依旧,温小云恢复了往常的忙碌,不过茶叶蛋的生意,似乎要淡了那么一点点。
但好在她熟客多,倒也不明显,还有熟客看到她的时候打招呼,笑着说你可算回来了。
糯米蛋的行情就要上升很多,明显就能感觉到。
“这里,上个糯米蛋。”
温小云注意到,这是之前问了几次糯米蛋价格的人,之前都舍不得吃呢,今儿大概是忍不住想吃了。她赶紧将糯米蛋送过来,又听顾客的意见,将糯米蛋用竹刀切开,一分为二,二人一起共食一个。这也挺好。
看来以后糯米蛋的销量是不用愁了,一个糯米蛋就顶几个茶叶蛋呢。
中午吃饭的时候,毛老板果然给温小云盛了饭,旺婶子洗了几年的羊杂都没这待遇呢,还不是一样要出去啃馒头或是自己带饭。温小云对此实在诚惶诚恐,哪怕是一碗炒羊头肉摆在面前,吃得一点都不香甜。
不是她不值得这碗饭,是她不知道这碗饭的代价是什么。
馈赠往往伴随着索取,未知令人惶恐。
过了午,温小云看到缸子里还有十二个茶叶蛋,不过糯米蛋早就全都卖完了,她准备等等,将茶叶蛋卖完再回去。虽说去县里挣了笔钱,但花销太大,昨儿她清点手上的银钱,也就剩三两余四百文。
昨天刘竹又送了好多鸡蛋鸭蛋,花了她足足一千五百多个子儿,货物积压,钱包几乎是一瞬间就瘪了,现在浪费不得。好在稀稀拉拉地客人上门,茶叶蛋总算是卖完了。
因为柴爷爷要去方吉茶铺,所以今儿肯定要晚归,温小云决定买完肉,自己步行回家。
她脚上的粗布鞋子,穿着虽然还有些粗糙,但可比草鞋舒坦多了。
家里的猪油用完了,温小云照旧例买了三斤板油,买完没走,还在犹豫晚上要吃什么呢。
老板见她一直瞧猪尾巴,编导:
“小姑娘你也是熟客了,你要是爱吃猪尾巴,我就便宜一文钱给了,今儿你走运,我杀了两头猪,两根尾巴都在。温小云盛情难却,将猪尾巴拿下了,又去买了半斤黄豆,打算做个黄豆焖猪尾。
回家后,果然看到院子里豆秧下的土还湿乎乎的,不过不见温小海的人。
刚把厨房门打开,就听到外头传来声音。
温小海一脸惊喜,手上提着篮子,“姐,我就猜着你这时候要回来了,你看,我掐了好多野菜,一点也不老。”温小云看了下野菜,都是些婆婆丁苦菜鸭脚板之类的,估摸着他应该是在山里掐的,河沟边的野菜早就老的啃不动了。她点头表示肯定,小杂毛先确实勤快了。
“不错,快去洗洗干净晒了。”
家里无人种地,没有菜园子,光靠院子里那点葱美蒜和韭菜,可吃不久。
所以温小云只要有空就掐野菜晒干,以备不时之需,冬天没有菜吃,是真的很难过。
点了稻草将猪尾巴上的毛烧干净,等着黄豆泡开的间隙,温元青背着背篓上门了。
温小云笑着道:“现在怎么一直是你来送?”
温元青一板一眼的道:“家里人都忙。”
许是看出温小云不想搭理他,他说完这句话就闭嘴了,也没假笑。
温小云刚送走他,二伯母就上门了。
孙氏篮子里就二十多个蛋,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她上门是为了跟温小云蛐蛐老大一家人。
“哎哟,你是不知道,死老头子病了,老太太不肯伺候,说是一大把年纪还挨揍,让他打死她算了,伺候个屁....大嫂还过来求我去帮帮忙,哈哈哈哈....“我会帮她?笑死了,她这些年霸着两个老东西,什么时候说要帮我一下?打量我是好欺负....”温小云笑着道:“二伯母,你晚饭做了吗?待会儿二伯回家没饭,又要发脾气....
孙氏接过她手里的铜板,连忙跑了。
温小云在厨房做菜,温小海在灶下一边烧火一边扣鸡屎,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天色刚擦黑,柴爷爷回来了,带回了铜板跟一句口信,瑶娘说半月后等她的变蛋。
温小云拉着柴爷爷,“我今儿晚上做了黄豆焖猪尾,炖得烂烂的,您正好能吃。”
柴爷爷也算是吃习惯这丫头的菜了,没有推辞,只回去拿了酒过来。
天色彻底暗下来,锅里的黄豆焖猪尾终于熟了。
温小云切了一把细腻的葱花撒在了锅里,随着烛火轻摇,锅里的菜在热气散尽后,露出了模样。
温小海捧着碗心急得很,不住地咽口水,
“姐,好香好香,这猪尾巴太香了,今晚我要吃两碗饭。
柴爷爷坐在一边,闷头干了一杯,也忍不住咽口水。
温小云将菜摆好,端起碗,“吃吧。”
温小海迫不及待地夹了块猪尾巴,也顾不得烫,直接塞进嘴里。
猪皮几乎入口即化,轻轻一咬,肉骨在嘴里瞬间分散,带着微微的辣意,还有黄豆的香气,真是太好吃了。“姐,好好吃.....”
柴爷爷倒是不太馋肉,黄豆最下酒,他舀了一勺黄豆,慢悠悠的佐酒。
他的牙现在不行了,这烂软的黄豆,还带着猪肉的油香,吃得连连点头。
温小云也在闷头吃,这都是胶原蛋白,她得多吃,身体好了,以后才有更多可能。
吃到一半呢,忽然院子外头,虫鸣声中,刘竹的声音响起来了。
温小云放下碗赶紧让他进来,烛光下才看到他满脸是泪,“你这是怎么了?吃了吗?”
刘竹就是哭着抹泪,不肯说话。
温小云让温小海赶紧打一碗饭,本来这碗是给温三铜的,不过,他今晚就饿着吧。
刘竹一边哭一边扒饭,吃完后又喝了一瓢水,才哭着道:“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