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解元郎!
钱老三高兴得满脸笑容,又想快点看到钱书白的名字,挤得更用力了。
“叔,是解元啊,白哥儿又是解元!”
钱家乐喜极而泣,高兴得不能自己。
自从他来给钱书白当书童后,家里的兄弟说什么的都有。个个都好像高人一等,十分看不起他。说是做书童,可那不还是个下人吗?
如今好了,他是举人是书童,是解元的书童,那帮兄弟怕是要嫉妒死了。
周围人听到钱老三是解元郎的爹,原本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终于有了松动。钱家乐从中间挤出一条路来,带着钱老三到了榜下。
钱金已经迎了上来,指着榜单最上面的位置兴高采烈:
“三老爷,您看。”
红底黑子的榜单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名字,而在最上层的那一处,清楚写着钱书白的名字。
钱老三一字一字,仔细对照,把姓名、户籍全都对照完毕,这才确定他儿子真的考上了举人。
举人呐!
钱金又指着钱书白后面第三行的位置说:
“宋公子也榜上有名,是第三名呢!”
这可了不得,钱家总共就两个人参加乡试,两个人都榜上有名不说,更成绩不俗。
第三名?
钱老三的视线往下看了看,比对了姓名和户籍,的确是宋清词。
这个名次比三年前好多了,第三名叫什么来着?
钱老三在脑中翻找科举考试的信息,很快想到,第三名为“经魁”那也是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啊!
好好好,一个解元,一个经魁,钱家这下子圆满了。
“三老爷咱们快点回家,报喜的人说不定已经到家里去了。”
钱金高兴之余也没忘记老太太的嘱托,老太太让他们看完榜后快些回家,指不定还能赶上报喜的队伍。
“对,咱们快点回去,把这好消息告诉白哥儿。”
钱老三止住颤抖的手,拼命掩饰内心的激动。
这件事三年前他曾经历过一次,如今再经历本以为会平复一些,没想到比三年前有过之无不及。
幸好身边还有钱家乐和钱金,两个人一左一右将钱老三搀扶上了马车,快马加鞭回府去报喜。
到了门口,还有另一辆马车停在那里。门房的小厮见钱老三回来了,赶忙迎了过来。
钱金知道家中都等着报信,门房还没凑近,他就高喊:
“中了!中了!是解元,乡试第一。宋公子为经魁,乡试第三。”
解元和经魁……
门房脚下不稳,差点绊倒。
家有考生,家里所有小厮、丫鬟对科举一途也有涉猎。钱金说的这般清楚,门房立马明白了钱书白和宋清词的名词。
他急着进门报喜,又想到自己还有话没说,满头都是汗。
还没等他开口,那边马车上传来惊呼:
“我家白哥儿是解元?”
“我家清词是经魁?”
门房赶紧说:
“三老爷,二老爷子和家里的人来了。宋家人也都来了。”
自从接到钱老二的信后,老太太便派人每日在码头候着。今天一大早他们坐的船就到了临安,还没进门就和钱老三碰面了。
王氏赶忙从马车里钻出个头来,正好与钱老三对上了眼。
钱老三喜不自胜,看着满头大汗的门房,善解人意道:
“知道了,赶快进去报喜吧,让老太太也高兴高兴。”
门房道了谢,这才离开。
那边王氏得知儿子是解元,早就按捺不住跳下了马车。
宋母紧随其后,两个人迫不及待要见儿子。
敲敲打打的锣鼓声从巷口传来,两个人还在呆愣,钱老三立马反应过来,高喊:
“咱们快进去,报喜的人来了。”
报喜这件事,王氏和宋母都不陌生,两个女人互相整理了下头饰,挺胸抬头进了府。
钱老三对上那边宋父的目光,两个大男人无奈一笑,也紧随其后进了府。
府中。
大家全都待在院子里候着,门房的消息一传来,所有人都安了心。
老太太更自得夸赞: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
老太太早就笃定钱书白能够中举。
不过钱书白更为给力,居然又考中了解元。
解元可不是街上的大白菜,随随便便就能有。可见这三年,钱书白的学业一点儿也没落下,他的能力突出,便是考两次、考三次,也都无懈可击。
打住!
老太太赶紧止住不切实际的想象,可不敢再考三次了。
希望这回可别再出什么事,导致成绩不作数。
钱书白有能力不假,可也得有施展的空间。
两次乡试已经耽误了三年时间,再来三年,老太太怕改变了钱书白命运的轨迹。
其实已经改变了,按照书中所写,三年前的乡试成绩不作数,但朝廷很快作出决断,让这帮学子再考一次。
钱书白不出所料,依旧榜上有名。
再后来便是会试、殿试,钱书白成为大宋朝炙手可热的状元郎。
这辈子,没了“再考一次”的恩荣,所有人又都再等了三年。
而这三年间,赵伯琮也并未登基称帝。
一切事看似寻常,却早已超乎寻常。
“娘,报喜的人来了。”
钱老三的声音将老太太拉回了现实,敲敲打打声也传进了老太太的耳中。
报喜的人来了!
“恭喜乡君,府上小公子考中乡试第一,乃为解元。”
“恭喜宋夫人、宋老爷,府上公子考中乡试第三,乃为经魁。”
临安的官儿都要耳听八方,眼观六路。钱喜儿与宋清词的婚事早已入了大家的眼,谁都知道宋清词是乡君府未来的孙女婿。
而今宋家人也都来了,两家的婚事怕是近在眼前。报喜的人特意对宋家人礼貌有加,便是没有乡君府这层姻亲关系,凭借宋清词乡试第三的成绩,也足以让人高看。
宋父、宋母喜不自禁,连声道好。
“好好好,多谢大人报喜。快把赏银拿来。”
宋清词出生的时候还不足月,只有小小一团。大抵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从小没少吃药。
他长得瘦弱,时不时生病,若非家中是屠户,还有余钱为他治病,怕是长不到这么大。
从他出生起,宋父、宋母就发愁小儿子将来能靠什么养活自己。
大儿子底子好,身子壮,能继承宋父的屠户买卖。家里倒是还有土地,可种地那活寻常人干都觉得累得慌,宋清词一个体弱多病的人,他怎么能干得了地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