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娘亲田里桃花多 (.)”!
第1019章诛心
夜钺这边虽然动怒,可到底还有几分兄弟温情,再加上整体局势是有利于他的,情况也不算是太糟糕。
可另一边,夜长存那却截然不同。
夜长存在京城外的三里坡落了脚,这里距离京城近,便于打探京中的情况,同时也临近眠龙山谷,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足可以迅速逃进眠龙山谷之中。夜长存也看出来了,眠龙山谷是个危险重重的地方,哪怕夜钺曾从中走了一遭,依旧不敢轻易乱来。
至于夜钺的手下人,在眠龙山谷更不敢放肆。
所以,那是最安全的。
夜长存选在了三里坡,进可攻退可守,他也将自己的人手,从京中调出了一些,以保障自身的安全。
将鬼辰派出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是却迟迟不见鬼辰回来,连在宫外接应的人,也没什么消息。夜长存心中愈发的不安,连带着对紧跟在自己身边的凌浅,他的态度也更差了许多。
“你确认洛雪真的在福乐宫里?这消息没有错?”
“大公子,这消息肯定没错。”
“是吗?”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凌浅,夜长存冷哼,“说到底,你们凌家已经被禁足多日,对京中的很多事都不了解,甚至连凌澜一进宫就被关进了天牢,这你们都不知晓。至于凌清的下落,你们更是一无所知。就你们这种人,那双耳朵那双眼睛,都是摆设,毫无用处,你们能有什么可靠的消息?”
心里不痛快,夜长存开口说话的时候,也字字玑珠,煞是诛心。
他看不起凌浅,看不起凌家,所以也不留余地。
凌浅是个生意人,浸淫商场那么久,见过了那么多人,他自认看人也有两分本事。夜长存这个人,即便有着不错的出身背景,也装出来一副云淡风轻的谦谦君子模样,可实际上,他暴怒无状,性情反复,他不算是个明主,也不值得长久依赖。
若是凌家这次能依靠夜长存,扳回一局,再次立住脚,那之后紧接着要想的,就是怎么甩开夜长存。
不然的话,凌家的状况,只会更糟。
心里想着,凌浅微微勾唇,他笑着看向夜长存,“大公子,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你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若是对凌家的能力有所怀疑,对凌某的诚心有所怀疑,那从一开始,大公子就不该派人进宫。大公子既然派了人进去,那这场赌局就已经开始了,眼看着要出结果了,大公子才说不该赌,这是不是太晚了?”
“你……”
怒瞪着凌浅,夜长存猛地抬手,他那双白皙纤细骨节分明的手,运足了内力,只要这一掌落下去,足可以要了凌浅的命。
凌浅也是个习武之人,虽然不精,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
看向夜长存,凌浅一动不动,他只是勾唇浅笑,“大公子想杀我不难,可难得是,杀了我之后该当如何?大公子也知道,如今我凌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强弩之末,在悬崖边上搏一线生机。成了,那举家欢乐,若是不成,那也不过是小有遗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拐弯抹角的。”
夜长存沉不住气,冷声发问。
凌浅听着微微一笑,也不再兜圈子,“我的意思很明显了,俗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我凌家已经这样了,还怕状况更糟糕吗?大公子杀我容易,可是,若是连我这条命都保不住了,那我爹还有什么怕失去的?他会当机立断的将大公子的消息,转头就送入宫里边,到时候,大公子又能落得什么好?”
“他敢?”
“怎么会不敢?”与夜长存四目相对,凌浅轻声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人?我们回来跟大公子合作,那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可若是连大公子也成了敌人,那当然要良禽择木而栖,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盟友。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一点,大公子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比起夜长存的剑拔弩张,凌浅的身上,满满的都是云淡风轻,胜券在握的气势,他的淡然,更衬得夜长存不成气候。
夜长存看着这样的凌浅,气的身子都在发抖。
不过,他终究还是忍下了。
收回了自己的手,定定的看着凌浅,半晌夜长存才开口,“既然你对你的消息那么有自信,那你说说看,为何鬼辰还没有将洛雪带回来?”
“只怕是大公子的人不行。”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边说着,凌浅一边倒了一杯茶,到夜长存的面前,他缓缓开口,“我可以确认,洛雪就在福乐宫中,她和夜钺两个人感情极好,之前她跟夜钺闹的那一出,说到底也不过是哄骗大公子罢了。大公子是因为动了情,才会被蒙蔽了双眼,信了这出闹剧。”
听着这话,夜长存的眼神一下子更暗沉更冰冷了许多。
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不愿意承认洛雪为了骗他,居然会这么费尽心机,可是这几日的逃亡之路,也足够他冷静下来,把事情想明白了。
洛雪终究是站在夜钺身边的。
别管他们之间有多少的矛盾,有多少潜在的凶险和不确定性,可洛雪就是选择了夜钺。
夜长存心里正想着,就听到凌浅道,“在大公子见了洛雪没多久,洛雪就偷偷被送进了宫,这是我飞了好大的功夫才打探出来的消息,不可能有假。云景是夜钺的心腹,也是洛雪信任的人,若是顺利的话,现在洛雪早到三里坡了。她没到,那就说明大公子的人暴露了。而暴露的原因无非两个:其一,模仿云景模仿的还不够到位,其二,他对夜钺和洛雪之间的感情,了解的还不够深刻。”
杀人不如诛心,夜长存觉得,凌浅是最深谙此道的,凌浅的话,每一句落在他的耳中,都让他百爪挠心似的,烦躁和火气不断上涌,一下下的把他推向崩溃的边缘,让他疯狂。
凌浅的话,真的太刺耳,太剜心了。
紧盯着凌浅,夜长存极力克制着,半晌他才开口,“那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