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知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握紧。
卜二继续道:“姜尚书去了那人的宫殿后,又去太医院将赵太医带出宫,我们的人跟上去,发现去的是侯府,一打听才知是侯府三少奶奶出了事。”
“会不会是姜芸?”
萧云知带着侥幸问道。
他这样问也不无道理,若是张锦钰中毒,姜尚书作为姜芸的父亲,却这么积极给她找太医?他巴不得张锦钰直接死了,给他女儿腾位置呢。
卜二摇摇头,“是张氏,京都都传遍了。”
“如何中毒的?”
“据侯府的下人说,是一恶仆背主,在张锦钰的饭食里下毒。”
萧云知一拳锤在桌上,“她以前看着鬼精鬼精的,怎么在侯府待了那么久,反而变蠢了许多。”
卜二没有接话,反问道:“您要回去吗?”
萧云知走到最近的椅子旁坐下,“钱多一事事关重大,我不能离开。”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棕金色的令牌,扔给卜二。
“你拿着令牌去找吴老爷子,别让她这么轻易地就死了,我还没开始报复她呢。”
卜二惊讶地挑了挑眉,“是。”
屋内,卜二声音还未消失,人却已经闪身到了屋外。
站在门口把守的士兵只觉得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再定睛一看,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翌日清晨,萧云知顶着黑眼圈站在驿站外。
锁链碰撞声、马蹄声传入驿站众人耳朵,不一会儿,一面吴国赤色旗帜率先闯入众人眼里。
萧云知带来接应的士兵虽未去过边疆,但他们从小就听林家军的故事长大,自是对他们十分敬佩。
此时,他们一个二个翘首以盼,想最先目睹抓到钱多的那个英雄。
钱多是谁?那可是让吴国人提及时,都要连续唾弃三次口水的宁国大恶人,无数吴国人死在他的手下。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大家惊掉下巴。
只见挥着赤色旗帜的,是一双脏兮兮的手,而手的主人穿着极为寒酸,他的身后——
是一群乞丐。
乞丐?!
萧云知领着众人上前,男人朝萧云知行礼,在萧云知问话前,无奈地伸手指了指身后的一处。
萧云知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看着比身旁所有乞丐都要邋遢、头发打绺的男人正坐在一个牛车上。
男人行为恣意:“弟兄们,到了京都,我带着大家吃香的喝辣的。”
正在鼓励底下人的男人发觉牛车停了下来,于是转头看向前方。
然而在萧云知他们看来,就是一个长满了头发的球在转动。
男人反应过来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于是伸出两只死黑死黑的手,撩开了挡住视线的头发。
待看清来人后,男人急忙下车,动作太大,只有的一只鞋子也掉在地上来不及穿。
男人想要上前,却被萧云知身边的士兵拦住。
“放肆,见到恭亲王,还不速速行礼?”
男人一甩头发,随意地行了个不标准的抱手礼。
士兵还想要斥责男人几句,萧云知眼神阻止了。
“见过恭亲王,属下乃此次押送队伍的领队京墨。”
京墨将手伸进衣裳,掏了半天才掏出一个乌漆嘛黑的牌子,递到萧云知面前。
一旁的士兵接过牌子,拿到手中擦洗了三遍,才让牌子露出本来的面目,随后他再次将牌子递到萧云知面前。
萧云知内心挣扎许久,终是没有去拿那块牌子。
他强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朝京墨走进几步,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京将军替吴国捉回钱多,本王替吴国所有人拜谢京将军。”
京墨大手一挥,“我哪儿是什么将军,恭亲王客气了。”
众人都被此人的大条无语到,只有他身后的那些乞丐见怪不怪。
萧云知毫不在意,“不知那钱多在哪儿?”
他刚才观察许久,未曾见到乞丐堆里有与钱多长得类似的人。
京墨一拍脑门,“哎呀,坏了。”
随后他急急地朝他刚才乘坐的牛车走去。
他拉开一层层厚厚的稻草和破布,露出被绑在车底的钱多。此时的钱多脸色涨得通红,眼睛上翻。
京墨急忙扯掉他口中的破布,又挥了挥手,仿佛这样能让空气更快地进入钱多的身体里。
他身后的众人无语。
回过气来的钱多,尽管话还说不利索,仍然开口道:
“京墨,我要杀了你。”
他这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居然差点死了,还是差点死在这样的情况下!
钱多还想继续骂,又被塞入了破布。
萧云知让人准备了饭食,本来想着为众人接风,现在只能等他们洗漱后再吃饭了。
……
侯府。
月色正浓。
卜二提着一个老者的衣领,避过侯府稀薄的守卫,飞身进了琼华院。
他带着老者绕到一扇窗边,用匕首轻轻移动窗栓。
出现极轻微的“咔”声后,他开始移动窗户。
等窗户打开到能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进去后,卜二先将吴老爷子送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下一刻,卜二察觉左侧一股杀气袭来。
他抬起左手格挡,右手下意识挥掌,却在看清对方的脸后急忙收手。
压低声音道:“张姑娘,误会。”
张锦钰也借着月光看清了摸进她房里的两个小贼。
老的她不认识,但小的这个有点眼熟。
卜二带着老者后退两步,拉开与张锦钰的距离。
他拱手行礼:“我是恭亲王的侍卫卜二,听王爷的吩咐带人来给你治病的。”
张锦钰疑惑,“若是来救我,为何大半夜爬我房间窗户?”
堂堂恭亲王居然还会找人来给她治病,来下毒的还差不多吧。
卜二尴尬道:
“张姑娘,外面都在传你中毒,命不久矣。主子听闻后特意让吴老爷子来替你诊病,他的老师是当年享誉五国的医圣,定能治好你的病。”
这时,卜二身后的吴老爷子吹胡子瞪眼道:
“这姑娘明明好好的,非要半夜将我这个糟老头子从暖和的被子的掏出来,然后东躲西藏地进小姑娘闺房……”
吴老爷子怒气很大,一直喋喋不休。
卜二惊讶地看向张锦钰,她呼吸平稳、面色红润,确实也不像中毒之人。
“呵呵,”张锦钰双手摊开,“我确实没病。”
“不过,你们来了正好,我刚好有事找你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