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路明非轻轻合门,随后将门反锁。
他三下五除二解决了苹果,想了一会儿,咔哒一声隐去房间内明亮的灯光,随后百无聊赖地靠在床头。
刹那间,身边只有月光与凉风为伴。
回去的邻里邻居缓缓停下了讨论声,隔壁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叔叔和婶婶一浪又一浪的疲惫鼾声。
叮——!
世界树的硬币在空中飞舞,随后轻轻落在指尖。
“不要死!”
路明非郑重低语,但却没有丝毫异象发生。
他微微皱眉深思,随后恍然大悟。
借着微微月光,路明非盯着硬币中模糊不清的人影,再次低语,
“不要死。”
咚!
熟悉的心脏雀跃声,伴着耳边血液的奔涌。
热流与瘙痒感接踵而至,路明非无需拆开绷带,也无需展开通透世界。
他清楚,此时此刻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再次愈合。
咕噜噜~~!
肚子传来渴求的声响,路明非下意识抚摸饿瘪了的小腹,自顾自地总结实验经验,
“能力的发动条件是目视吗?”
“原理应该是通过榨取细胞力量,加快新陈代谢以达到愈合的目效果。”
“愈合能力的上限尚不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所有人都有用,看来有机会的话,还得继续实验实验。”
“如果对所有人都有用的话,去当个外科医生也是条不错的路子。”
路明非双手抱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要是哪个断胳膊断腿的急诊患者从他病房里出去长出了四肢,恐怕隔日就会有条被全世界瞩目的新闻吧。
“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了,”
路明非摩挲着硬币,声音有些低落起来,
“但是,生活果然逐渐不一样了啊。”
这一次还好,终究是糊弄过去了,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要缠几个月的绷带。
但要是以后再有什么更激烈,更无法掩饰的事情发生,他又该怎么办?
他是不是得想办法自己出去住或者整个秘密基地什么的,这样多少也能安全点。
这么一想,更感觉自己是个藏在人群里的怪物了啊。
“算了,先这么混吧。”
“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路明非翻了翻白眼,暂且打消了这个打算。
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未成年,还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富二代,他的兜可是比脸还干净。
这么一想,除了傍个富婆天天吃软的,以他现在这个年龄,想要在现实世界混的风生水起,还真有点难啊。
“慢慢来吧,”路明非轻声低语,自我调解。
毕竟乐观地想一想,他现在在某种意义上而言,已经把同龄人狠狠落在身后,遥遥领先了。
最起码在打架上,一般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切,真是的,”路明非想到这儿,自顾自地笑了,
“这叫个什么优点啊,根本就拿不出手啊。”
路明非甩了甩,随后紧紧盯着模拟器中倒影的莹光。
他对自己这一次的模拟很满意。
从小到大,拼尽全力!
一年试炼,收获颇丰!
屠山,斩鬼,战上弦!
相比于现实中这平平淡淡的日子,身为时透明非的这一生,可谓是波澜壮阔啊!
更令他满意的是眼前的开幕CG!
那高山之上,多了锖兔与真菰的狐面。
那一抹温润的粉色紧紧靠在那一抹深邃的紫色旁边,她们果然喜欢挨在一起啊。
就是这一点点变换,就足够令路明非欣喜若狂了。
因为这证明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那么,
路明非的心缓缓跳动起来,
这段人生后续的句号,又是什么样呢?
他的离开,到底会带来什么呢?
胸膛一点又一点隆起,好像小山,随后又在转瞬间跟着路明非吐出的灼气崩塌,
呼——!
“系统!观看CG:‘大家’!”
天空萦绕着素白,
淡淡的冷自四面八方飘落,为庭院覆盖上了薄薄的一层,是细雪。
哇啊啊啊!!!
嘹亮的啼哭,自屋内炸响,
“不哭啊不哭啊,”
暖烘烘的屋内,时透太太轻轻抱过小小的婴儿,柔笑着呢喃,
“妈妈在呢,妈妈在呢哦。”
小丫头听着那温柔的声音,滴溜圆地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软濡濡的小手张着,轻轻攥住母亲伸过来地手指,乍起冬日的暖。
“这小丫头片子,”时透先生抱着胸口立在一边,守着这对母女,没好气道,“跟他哥哥一比,可是闹腾多了啊!”
“还是明非让人省心啊。”
男人这么说着,嘴角的笑却比白雪更加明亮,诉说着压抑不住的欣喜。
“你真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态度飘忽不定啊。”时透太太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嘀咕,“一会儿说明非太过听话,没有什么养孩子的体验感。”
“一会儿却又莫名其妙地夸起他来了。”
哼~!
时透先生发出轻轻的闷哼,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那是怕明非在外面总被夸,容易飘到天上去。”
“总被人夸可不是什么好事,别跟个风筝似的,哪一天飞着飞着,就没影了。”
“我这个当爸的啊,就得时不时揪他两下,把他拴住了。”
傲娇的话说到一办,时透先生抬眸之间,看到了自家妻子那玩味的笑与眸中狡黠地光,不由红了老脸。
咳!
他装模做样地咳嗽了几声,扯了扯脖颈,
“屋子里太冷了,热的我脸都红了。”
“还有明非这小子!”时透先生生硬地转移话题,
“说好了要提前回来,提前回来!全家人一起看着鸣泽子出声。”
“这倒好,都好几天了,别说人了,连信的影子都看不到!”
“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来,把鸣泽子给我,让我抱抱。”
时透先生接过自家女儿,喜笑颜开地逗弄着,
“还是女儿好啊,长大了一定会陪在爸爸妈妈身边,你说是不是啊,鸣泽子?”
时透太太笑着摇了摇头,不再管那边言不由衷的男人,而是垂眸轻挑黑白的针线。
自家儿子一年一个样儿,身高是蹭蹭长。
去年的那条围巾,终究是有些短了,最好是再换一条更长的。
过去这几个月,她都在为时透鸣泽子的顺利出生做准备,围巾的事情都交给了蝴蝶太太。
现在闲了下来,也该好好把剩下的工作完成了。
毕竟这可是妈妈对孩子的爱呢。
嗡——!
突然,时透太太有些头晕目眩,落针的动作一滑,在手心刺出了点点嫣红。
“唔!”
“怎么了?”时透先生分外耳尖,闻声就凑了过来。
“没事,就是头突然有些晕,大概是屋子里太热的原因吧。”
时透太太摇头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紧闭的门,
“把门拉开透透风吧。”
“伱的身体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裹紧一些就可以,倒是鸣泽子,你可得把她抱紧了啊。”
“新生儿可是很容易感冒的。”
“这我当然知道。”时透先生点了点头,细心地从里屋取出两件外套,给这对母女再加一层温暖。
卡啦一声!
木门轻开,迎面灌入细小的雪花与白茫茫的光。
随光而去,外面的风景缓缓清晰。
庭院内也并不空荡。
有一郎嘿嘿哈哈地挥刀,吐出白茫茫的热气。
无一郎静静地站在银装素裹的树下,他愣愣地望着天空中滚滚的云,口鼻流转着有规律的呼吸。
刺啦刺啦!
时透爷爷披着厚厚的一幅,弯着腰,在细雪中伸出有些发红的手,轻轻挥动锉刀。
木屑飞舞,散开微不可察的木香,隐匿于白雪之中。
香奈乎静静地站在时透爷爷的旁边,也不说话,就那么轻轻看着。
只是时不时帮聚精会神的爷爷,抻一抻往下滑的衣服,以免着了凉。
时透太太被搀扶着走出房门,远望门口,敛尽白雾,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放心吧,他会没事的,以往哪一次不是平安归来?”时透先生轻拍妻子的小手,声音昂扬,
“别担心,那可是最让我们骄傲的儿子啊!”
窸窸簌簌——!
窸窸簌簌——!
突然,远方传来脚步的声响,
时透先生定睛望去,露出一抹笑,
“看吧,我就说他会没事的吧。”
但随着身影越来越近,时透先生的笑缓缓僵硬在了脸上。
踏——!
一重一轻的脚步落在了门口。
几经犹豫,抬起放下,她们却再也不敢前进。
蝴蝶香奈惠垂眸不语,紧紧抿着嘴,只是下意识扶了扶背后的冰冷重量。
蝴蝶忍眼睛红彤彤的,偏转了头颅。
她不敢再看,看逐渐聚集过来的目光。
风尘仆仆的两人,狼狈至极,虚弱十分。
蝴蝶香奈惠背上的少年,一动不动,比什么都安静。
“真真是的!”
时透太太露出一抹笑。
她紧紧攥着丈夫的手,身体轻轻颤抖,
“明非!你怎么回事儿?这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撒娇?”
“赶紧从香奈惠背上下来!”
声音逐渐哽咽,有什么东西迷了眼,
她一步又一步轻轻地挪动脚步,穿过庭院,踩过冰雪,半带恐惧半带希冀。
“想撒娇的话,来妈妈怀里就好了啊!”
“来妈妈怀里就好了啊.”
香奈惠颤抖着嘴唇,抬起了头,却不敢睁眼,只是哽咽道歉,
“叔叔,阿姨,”
“对不起。”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
咔!
抚摸向脸颊的手,停在了空中。
叮!
僵硬在空中的刀,狠狠砸在地面。
嗒!
手中攥着的硬币,轻轻印在雪中。
砰!
苍老的身体猛然摔在地面,重重的闷响!
“快!送蝶屋!赶紧送蝶屋!”
时透先生强忍着悲痛,嘶吼着命令。
但他自己的身体却动弹不得,僵硬无比。
安静的雪日,因为热的泪,彻底乱了起来!
哇啊啊啊啊!!!!
被留在屋子内的时透鸣泽子,突然就痛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雪冷了身体。
死小孩无力地挥舞翅膀,无声落在产屋敷的宅邸。
它凑到门厅,沙哑声音,一五一十地道明信息。
耀哉的脸本来很是淡然与平静,却在倾听之中,逐渐破碎!
他的表情,最后化为了无!
产屋敷耀哉就这么僵在了雪中。
死小孩道完所有,紧紧闭上了嘴,静静站在一旁。
产屋敷耀哉的脸,霎时间就没了丝毫血色。
原本勉强还算硬朗的身体,转瞬间驼了下去!
“耀哉!耀哉!”产屋敷天音率先回过神来,慌张迈步,从屋内往外跑,想要伸手去搀扶那道摇摇晃晃的虚弱身影。
咳咳!
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突然炸响!
产屋敷恍然回过神来,咧出一抹极度苦涩的笑,
“你说什么?”
“你说明非他”
咚——!
突然,心脏缭乱。
“唔!”
产屋敷耀哉闷哼一声,骤然瞪大双眸。
紧接着在所有人的惶恐的表情下,他狠狠倒在地上,纷飞白雪。
噗!
悲从心来,一口暗红的血飞溅,浸染了纯粹的白,远远看去,分外刺眼!
“耀哉!”
“快!快送蝶屋!快送蝶屋!!”天音焦急的声响,在空中回荡。
雏衣与日香手忙脚乱地跑了出去,眼角流淌着泪,呼唤着临近的守卫。
小小的辉利哉瞪大着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对死亡,尚没有概念。
呼——!
呼——!
呼——!
产屋敷耀哉在雪地里不断喘气,轻轻摇头。
不!不会的!不会的!
他在心中不断否认,眼前的视野也愈发朦胧。
渐渐的,渐渐的,一切都在消逝。
留在最后的,只有脸颊上雪融化的冷与心中难言的悲伤与惶恐!!!
产屋敷耀哉拼命回想着,回想着梦中所预知的画面!
都在笑啊!明明所有人都在笑啊!
都活着啊!明明所有人都活着啊!
他呢喃着,质问着,祈祷着。
直到在最后那一刻,黑暗吞噬了他仅存的意识。
烛火微热,点光悠悠。
再次睁眼,产屋敷耀哉已经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诅咒,更严重了。
此时此刻,他只知道身边围围着几道呼吸声。
其中一道很是雄浑,是岩柱悲鸣屿。
“是真的吗?”
产屋敷耀哉沙哑着低语,仍然不相信刚才所听到的一切。
或许,只是一场噩梦也说不定。
“阿弥陀佛,”泪流满面的僧人沉默良久,终是在一声叹息后,轻声低语,“主公大人,请注意身体。”
答案委婉,亦然锋利!
咳咳!
咳咳!
产屋敷耀哉剧烈地咳嗽,直到产屋敷天音将他扶起,才缓缓疏通了梗住的气。
“时透先生和时透太太,还有香奈惠和忍,他们都没事吧。”
“表面上看,并无大碍,”悲鸣屿沙哑着嗓子,“但主公,所有人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泪沿着无神的眸子落下,散开!
“是啊,所有人的感觉都是一样的,又有人,离开了啊。”产屋敷耀哉颤抖着声音低语,死死攥紧拳头。
“悲鸣屿,传令下去!”
产屋敷耀哉狠狠咬牙,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摇摇晃晃间,依靠在墙边,沉声呢喃,
“时透明非,14岁!”
“于三日前在云海之林遇到上弦之贰。”
“未怯!未逃!未降!”
虚弱的声音,却越来越昂扬。
“终以少年之身,大败百年恶鬼!”他狠狠抓着自己的袖口,手在颤抖,
“悲鸣屿大哥!”
“要让鬼杀队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我们的孩子!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剑士!我们的战友!”
“他拼尽了所有!他战斗到了最后!他保护了自己拼了命都要守护的存在!”
“那个人是我们鬼杀队的柱!独一无二的柱!”
“龙柱·时透明非!他是我们所有人的骄傲!!!”
耀哉颤抖着,说出最后一句话。
黑漆漆的鎹鸦,在王的指引下,在鬼杀队的上空散开,于风雪中,奔向各地!
沙哑的哀鸣,勇烈的消息,铺天盖地般送往大雪笼罩的各方各地。
狭雾山,山脚口,小小木屋,袅袅炊烟。
轻而细的打磨声,在房间内回荡。
“好了!”真菰点了点头,高高举起一只油亮的精制木碗,元气满满,
“忙里偷闲,历时四个月二十七天一个上午,多达六十七次失败,三十二次从头折返!”
“由真菰、锖兔、义勇,合力制造的木碗,在此时此刻,终于大功告成啦!”
“明非他,”义勇盯着被放在桌子上的木碗,面无表情,“会喜欢这个生日礼物吗?”
他抬头望了身侧的两人一眼,极为认真,“毕竟正常人送礼物,大概不会送碗这种东西吧?”
“义勇,不要这样说。”锖兔无奈地环抱住他的肩膀,“礼物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的心意啊。”
“为了准备这份礼物,我们斩鬼的时候可都在想怎么尽善尽美呢。”
“啊!该死的!”锖兔突然揉了揉头,
“这么一想,为了给明非准备这个礼物,耽误了我不少斩鬼的功夫。”
“要是因为这个就比明非晚成为柱,要怎么办啊!”
“明非会喜欢的,”真菰极度认真地点了点头,碧绿色的眸眼,满是肯定。
“也是啊,”锖兔露出一抹柔和的笑,会想着过去几年男孩的反应,“毕竟那家伙,不论别人给他送什么礼物,都会很开心吧。”
日万19,打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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