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帝大笑道“人心中都有一盏属于自己的灯,无论走出去多远,心总是想回到灯那里。而将灯带在身边,那便哪里都是家,你阿婆在的时候,我为了国忽略了家。小夭,我是帝王,这般选择不曾后悔,也容不得我后悔。如今我已经快身归混沌了,很快很快便可以再见到你的阿婆,只愿下辈子不再做帝王,与她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
小夭看着外爷,明明他精神极好,玱玹遇到什么难事他也能帮助一二,可是提起阿婆,他却像是行尸走肉一般,仿佛这世间只是留住了他的躯体,他的心早已经跟着阿婆离开。
进了府邸,黄帝好像才想起什么似的道“我听玱玹说,他派鬼方尧去查老七的案子,可能明天清晨就走。”
小夭止住脚步,瞪着他,刚刚他真的长时间不说,分明就是故意的。
“去多久?”
黄帝也停了下来回头道“快则几月,慢,慢的话,可能上十年也不一定,老七是个没脑子的,闯下大祸本该受罚。老五和他做了几千年的兄弟,舍不得啊!知道事情后,亏空了府邸的钱将他那些破帐都处理了干净,派下去的人一点证据都查不到,可无论如何都要给百姓一个交代,玱玹决定派鬼方尧去查这件事情。”
“上十年?他临近闭关哪有那么长时间。”小夭回身上天马,“我准备了不少药,还没拿给他呢。”
她骑着马朝山下而去。
“兴许他回来的很快呢。”黄帝摸了摸自己的胡须,望着小夭的背影自言自语道。
小夭回到竹林,早已经是人去楼空,她跑回自己的竹屋,她备好在箱子里的毒药整整齐齐摆放着。
“他……生气了?”小夭喃喃自语。
以前他虽一心赴死,也从不会轻贱自己的性命,看样子是真生她的气了。
小夭痴痴一笑。
她抬手唤来一只雀鸟,这鸟生得翠绿翠绿的,竹林里遍地都是,以竹子为食。本是平平无奇,经过竹子提炼的药物控制,却可以追踪到千里之外。
小夭自然不可能傻到将药下到鬼方尧身上,但毛球就不一样了,她轻轻松松的涂在了他的羽毛内。
小夭将药全部打包挂在身上,骑着天马西北的方向而去。
毛球的速度自不是普通天马可以追上的,路上,被她收在袖子中的雀鸟却叽叽喳喳不停的叫唤。
小夭察觉到异样,便将它放了出来,他展着小翅膀带小夭飞到了河边。
鬼方尧的身影完全淹没在黑暗中,只有他身前一束小火苗跃跃跳动。
小夭嘴角划开一抹笑,大步跑了过去,他似乎察觉了她,却头都没抬一下。
小夭脚步慢了下来,走到他跟前坐下,尽量如往常一样。“你不住客栈,这里看着挺危险的。”
漆黑漆黑,静悄悄的,小夭反而觉得太过诡异。
鬼方尧抬眸,一双嗜血妖瞳在黑暗中闪烁,湍急的河水仿佛都慢了几分,周围更是安静了。
她怎么忘了,他是妖,还是只九头妖,不趁黑去给别人来上几口,都是积功德了,哪个胆子肥的敢在他周围晃悠。
小夭接过他手中的鱼,继续烤。
“你怎么忽然就走了,药也没带。”小夭闲聊。
鬼方尧收敛妖瞳,“你我是什么关系,涂山夫人管得太宽了。”
小夭手僵了一下,才继续转动手中的鱼,“你……我是关心你的伤,好心当成驴肝肺。”
“之前是陛下派我保护你,现在我有别的任务,没空再与你玩医师和病人的游戏,回去吧。”鬼方尧冷漠道。
她辛辛苦苦为他治伤,在他看来竟只是一场游戏。
小夭抿着唇,将手中的鱼烤熟,摆烂的在火堆边躺下。
次日,小夭醒来鬼方尧已屹立在毛球的背上了。
“等等我。”小夭麻利的爬上毛球。
鬼方尧居高临下,“回去。”
小夭盘腿坐好,“我不管对你来说是不是游戏,我是医师,断没有医治病人,只治一半的道理。在你没完全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半步的。”
鬼方尧抿唇。
小夭又继续道“我既然能找到这里,那你去哪里我都能找得到,你不要妄想丢下我。”
鬼方尧没再说什么,毛球“嗖”的一下飞上天空。
小夭吓得一下抱住鬼方尧的腿,心中却安心不少。
毛球一日千里,这里白天太阳顶着晒,临近傍晚就开始寒风瑟瑟。
鬼方尧看了她一眼,在镇子不远处落下。
两人在镇上的一间客栈落脚。
“你为什么只开一间房?”
小夭在房间环视一圈,屋内只有一张床,她脸红扑扑的。
“你不是说我伤好之前,你要寸步不离。”
小夭语塞,她说的寸步不离哪里是这个意思。
鬼方尧叫了一桌酒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小夭跟着坐下,“以前辰荣军没钱,现在你是国师,又是鬼方氏族长,待在河边实在没道理。”
说罢,她给自己倒上酒,正准备饮下时,忽然僵住了。
这酒中竟有穿肠寸断的毒药,小夭惊讶的看着一脸淡定的鬼方尧。
“饭菜都没毒。”鬼方尧淡定道。
小夭哪里还有胃口,挪着凳子靠得鬼方尧近了些。
玱玹应该是秘密下令,五王的人竟这么快得到了消息。
“我们怎么办?”小夭轻声问道。
“五王防止玱玹派人下来调查,各个镇子都派了眼线,一但发现可疑人物,直接毒杀以绝后患。吃饱喝足,睡上一觉等他们将我们拖去乱葬岗丢弃就行了。”鬼方尧道。
难怪他昨夜宿在河边,今夜又只开一间客房。
小夭吃了些饭菜,合衣躺在了床的内侧,她的心怦怦跳。
直到鬼方尧躺上来,她才微微安心,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直到有人悉悉索索撬开房门,小夭才醒过来,她大半个身子趴在鬼方尧的身上,手紧紧的缠在他的腰身。她脸微红,屏住呼吸想挪开些,男人大手却握住了她的,与她十指相扣。
两个男人鬼鬼祟祟摸到床边,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鼻息。
“这个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