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朵怀孕九个半月。
这天晚上雷雨交加,离预产期还有几天。
不过,一个星期前她就住进了医院,住的是vip病房。
唐予棉、伊丽娜、方军力和唐丽源都是她的陪护,高子显原本也想来凑个热闹,被伊丽娜吼了回去。
两个弟弟忙于学业,父母双方放心不下事业,所以也就没来。
当然,他们得空了也会来看她。
怀孕越到后面越累,最后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生产前最难受的阶段。
今晚雷雨交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雨水带来的潮湿味道。
李云朵开始发动,好在住在医院了,唐予棉第一时间去找了医生。
伊丽娜在她身边握着她的手,给她传授自己的经验。
医生来之后,直接把她送到了待产房待产。
一开始只是羊水破了,宫口还没开到五六指。
等啊等,等到宫口开到五六指,李云朵被推到了产房。
这时候,唐予棉、伊丽娜和方军力都只能在产房外等待。
生孩子还算顺利,但疼是真的疼。
生完孩子,李云朵第一想法不是看孩子,而是以后再也不生了,太疼了。
她不知道从发动到生下孩子有多久,只感觉疼了一个世纪。
她从产房出来的时候,雨停了,天很亮。
醒来后,她知道自己生了个女儿。
于是,便给孩子取名唐糖。
生完孩子,便是坐月子。
这段时间,产妇的激素分泌比较紊乱,比较敏感,容易情绪化。
就连伊丽娜情绪一直都很稳定的人,产后情绪波动也很大。
好在,那段时间,李云朵和高子显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偶尔,见她情绪比较低落,唐予棉还会为她规划一系列,帮助她情绪稳定的事。
现在,坐月子的变成了李云朵。
唐予棉和伊丽娜一直陪在她身边,只要她情绪一低落,两人都会想办法逗她开心。
其实,在她生产之前,唐予棉就已经做了许多规划。
像什么帮助产妇调节心情,产后饮食,以及产后恢复之类的,他都做了许多规划。
可每每面对李云朵施实那些规划,他总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但其实,他一直都做的很好。
大概是生产之前,李云朵就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怀孕期间心情一直都保持得不错。
再加上唐予棉和伊丽娜陪护、照顾得当,还没出月子,她身体都好了大半。
李云朵坐完月子,唐予棉就偷偷去做了结扎,怕她担心和多想,一直没和她提起。
有了小孩,唐予棉与李云朵婚后的日子也没多大变化。
非要说变化,无非是他们婚姻和爱情里,多了一个好奇宝宝。
这天,好奇宝宝唐糖窝在唐予棉怀里,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开始了今天的宝宝课堂问答。
唐糖脆生生地喊:“爸爸。”
“嗯?”唐予棉漫不经心。
唐糖好奇地问:“你最爱的人是谁呀?是我吗?”
“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些奇怪的问题呢?”
唐予棉没第一时间回答,反而是反问。
“很奇怪吗?”
唐糖眨巴了一下眼睛,摸了摸小脸,皱起小眉头,一脸纠结:
“可老师说最爱我们的人是我们父母。”
“然后很多小伙伴都问了他们爸爸妈妈,所以我就想着问问喽!一会儿我还要去问妈妈呢!”
说到这里,小屁孩突然兴奋起来,好像要去干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
闻言,唐予棉神色都没变,直言道:
“我最爱的人当然是你妈妈了呀!然后就是你。”
“哦,这样啊,那我知道了。”
听到唐予棉这个回答,唐糖丝毫没有失落的意思,反而怜悯道:
“我最爱的人也是妈妈,妈妈最爱的人也是我,你是单相思噢!”
“你可真聪明!不过呀,你妈妈最爱的人是我,才不是你。”
唐予棉哭笑不得,不过,他还是出言反驳道。
然后,唐糖冷哼一声,挣开他的怀抱,冲他做了个鬼脸:
“哼,你骗我,我才不上你的的当呢!我要去问妈妈!”
随后,她便跑去找李云朵问答案去了。
唐予棉笑着目送她离开。
平日里,唐予棉接触的客户,基本都需要花费很多的时间,以及精力去关心和帮助。
这样一来,他对于孩子的陪伴,自然就比李云朵少。
李云朵的工作比较自由和灵活,能经常陪伴在孩子身边。
但是每次唐予棉一回家,唐糖就会跟着他。
美名其曰:“我这是在和爸爸培养感情,外加减少妈妈的带娃时间。”
这还真不是一句孩子气的话,真的是她的想法。
如果李云朵闲着没事,精神又很好的情况下,她还是最喜欢挨着李云朵。
当李云朵和唐予棉出现分歧,她会毫不犹豫站在李云朵那边。
某天,宁馨苑家里吃饭,饭后提起他们可以要二胎了。
唐予棉从前是个很爱笑的人,哪怕如今,他也依然很爱笑。
特别是面对病人、亲人、朋友和爱人时。
但此时,他脸上没有笑意,眸底划过怒气。
显然,他被气得不轻,下一句话直接抖出一个大秘密:
“大概要让你们失望了,我去做了结扎,生不了孩子,想要孩子自己生。”
听完他的话,宁馨苑拉下了脸,脸色漆黑如锅底。
初听这事,李云朵狠狠惊讶了一把。
毕竟有些男性嘴上说不让老婆生了,或者说想做丁克,却丝毫不见他们去结扎。
去做结扎的,更多是女性。
“你这么生气干嘛?怎么突然会想着去做结扎?又不是他们说生,我们就会生。”
事后,李云朵笑着打趣。
唐予棉气咻咻的强调:
“我知道,可只要一想到你生孩子期间受的苦,我就忍不住生气。”
“唉,要是我早点去做了结扎手术就好了,咱们就不用生孩子。”
末了,他还忍不住感叹。
李云朵给了他一脚,皱着眉,嗔怒道:
“你瞎说什么呢!还好糖糖不在家里,不然听了你的话她得多伤心!”
“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不会再提,你别生气。”
唐予棉赶忙道歉。
不知不觉,唐糖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
人这一生说漫长也漫长,说短暂也短暂。
年幼时,我们总觉得未来还很长,对未来有无限畅想。
暮年后,蓦然回首,一生已走过了大半,不知什么时候会离开人世。
年岁越大,李云朵对死亡的思考就越多。
年轻时对死亡没什么概念,还想过自我了结。
晚年了,她又对死亡充满了恐惧。
不得不说,人呐,还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这么多年过去,父母长辈一个个离她而去,孩子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有一天,她接触了真正的死亡。
那种离开,无声无息。
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吃饭,约好了下一顿饭的时间,下一秒人却没有再醒来。
别人打电话告诉她的时候,她只以为那是个玩笑,还笑了下。
看到父母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的躺在棺椁里,她大脑一片嗡鸣,回神间,眼泪已经落下。
还记得父母离世那段时间,她常常整宿整宿睡不着。
那眼泪啊,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不要钱似的流,浸湿了枕头。
守灵的晚上,她坐在棺椁,时不时烧上三张纸钱。
边哭边问,“你是不是在睡觉呀?你起来好不好?睡在里面不冷吗?”
可惜,逝者已逝,无人回答她。
白天到了外人面前,她又恢复了笑意。
若不是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谁又能知道她哭过呢?
那段时间,唐予棉和伊丽娜经常陪伴在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