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中陈设都是大户人家的式样,又十分特殊别致,桌椅瓷器都是精心挑选,跨进来没坐多久,院外忽然传来几道人声。
来人不是宫席之,而是个端庄美丽的妇人。
衣饰穿戴和气质容貌都彰显着她的身份,那份流于表面的尊容华贵除了宫家当家主母外,大抵不会有别人。
恐怕,又有得戏唱了。
楚卿娇略微正色,坐在椅上岿然不动,安然看着妇人走近。
萧眉进来就先把楚卿娇上上下下一顿打量,眉眼之中果然涌现出沉色。
“这位就是楚姑娘吧。”
“夫人大安。”
楚卿娇并不起身,坐在椅上用言语带过,更让萧眉不满的蹙起眉。
果然如薇儿所说,是个如此不知礼仪,故作清高的女子。
她的厌恶都表现在脸上,语气颇不气,“你不配坐在这里面,给我起来。”
楚卿娇抬眼,眸光犀利不退让,“我只是来找宫席之问些事,坐的也是前厅的席,又没想坐什么别的位置,夫人无需如此。”
她没那么多心思功夫处理这些小事。
楚卿娇此来只想搞清楚宫家和那艘船上的那些走私兵器有什么关系。
萧眉没想到她都还没多说什么,倒是被个小姑娘给鄙视了。
多年养尊处优,她如何能接受,看楚卿娇的眼神也厌恶至极。
“去,把她给我拉起来,我宫家给未来少夫人准备的院子,不是什么野猫野狗都配踏足的!”
朝身后小厮使个眼色,三两个小厮便气势汹汹上前要向楚卿娇动手。
“谁敢靠近我家主子!”
孙别漪从腰间抽出短剑,左右挥舞两下。
自从楚卿娇被刺杀几次后她就苦练功夫。
虽然比不上什么真正高手,可对付这些家奴小厮还是绰绰有余。
几个小厮赤手空拳,都被明晃晃的剑锋吓着,在原地踟蹰不敢上前。
萧眉气的胸口猛震,“好你个楚卿娇,在我面前都敢动刀子,你是仗着勾引了席之无法无天,目中无人是吧。”
“那自然是不敢,只是夫人无端对我发难,我总不能任你拿捏。”
楚卿娇冷脸。
若非要查清楚官船的事,她才不会踏足宫家,要是早知道院子是宫府为了宫席之准备的婚院,她是绝对不会踏足的。
“哼,无端发难?你倒撇的干干净净,有胆子勾了席之的魂怎么不敢承认?”
“哄得我儿几箱几箱的宝贝送给你,还和萧家那小子不清不楚,今日又来找他,你说你安的什么心。”
“妄想凭借姿色攀龙附凤,我告诉你,我宫家可不是麻雀变凤凰的地方!”
萧眉见着楚卿娇第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厉害的女人,绝对不可能让她进宫家的门。
楚卿娇冷眼望着靠自己臆想把自己气个半死的萧眉,眉梢挑动,露出个格外趣味的笑,“夫人有功夫在这胡说八道,不如抽点时间出来好好问问你儿子,到底是谁起的妄念。”
“你的意思是我堂堂宫家长公子还能岩板的在你面前献殷勤?”
萧眉像听到笑话一样发出声嗤笑。
楚卿娇眸中倦意闪过,不屑与萧眉就此事再做争执,“是与不是,你不妨亲自问问宫席之。”
“你!”萧眉指尖颤抖,面色凉就像是晚上的夜,“好你个楚卿娇,竟然敢拿席之来威胁我,我可是他娘亲,你还真以为能无法无天了不成。”
要是能和宫席之商量她也不会今天一听到楚卿娇来的消息就直接过来了,
自从宫席之爱慕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后,她就天天忧心忡忡。
在她心里,自己的儿子那可是三国之中的佼佼者,就算是霸秦皇帝膝下的公主那也是配得上的。
她还满心想着要在霸秦皇帝寿宴上好好让宫席之出风头。
若是能被哪位霸秦的公主看上,就能平步青云。
宫家虽然有权有势,可到底只是商贾之家,这也一直是萧眉心里的痛。
她一定要宫席之来日去到霸秦做天子臣下。
那才是最风光之事。
十几年来宫席之一直清清白白,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谁知一闹就闹得满城风云。
要是这些都传到霸秦去,以后还有哪个公主能瞧得上他。
越想到如此萧眉就越恨楚卿娇这个狐媚子,连声唤来宫家守卫。
“把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女人给我赶出宫家,日后再敢踏入,就别怪我不气!”
萧眉振袖,身后七八个家仆守卫应声而上。
楚卿娇和孙别漪被拿着长枪的守卫们团团围住,孙别漪紧张的朝楚卿娇靠近些,满脸都是破釜沉舟的勇气。
“夫人,你这样做的后果,可想好了?”
萧眉不屑一顾,冷哼声笑道:“呵,后果,你以为席之会为了你忤逆他的娘亲?像你这样的女人,空有一副皮囊而已。”
既不能帮衬宫席之,又水性杨花满肚子狐媚,赶出门去已经是最给面子。
“上,给而我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打出府去。”萧眉一声令下,守卫们拿着武器上前。
正要触碰到楚卿娇的衣袖,院门口忽传来声略带薄怒的声音,“母亲,你便是这样招待我的贵吗?”
宫席之一身冰蓝色对襟窄袖宽袍,头戴玉冠,身披薄裘,迈着大步从门口进来,眉宇间浮动着沉寂严肃的神情。
萧眉往后退退,明显有些慌神。
虽说表面上宫家家主还是她丈夫宫有轩,可宫家上下都清楚,在宫家,宫席之才是天。
“席之,你不是在宫里议事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萧眉快速切换成笑吟吟的样子温柔的往宫席之走去,却被他一个凛冽眼神止住步子。
宫席之透过人群,目光徘徊在楚卿娇身上,见她镇定自若且没受伤才安心。
“若不快些回来,又怎么能知道母亲待之道竟然如此荒唐。”他口吻好似放松,微扬的语气依旧让萧眉感到凉飕飕的。
每次宫席之用这种冷冰冰带着讽意的语气说话时,她就知道他是真正动怒了。
宫席之的喜怒从小不形于色,也极少有事情能真正激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