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这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情。
就算要牺牲一些人也没有办法,毕竟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就能够击败秦衍,那就会避免一场原本不需要的战争。
而真正的战争起来,那才真是要了每个人的命。
所以这种没有硝烟的战场要比真刀真枪的干起来来的好多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去面对这一切因为自己而出现病症的病患,可没想到自从来了漠县,她这颗心就没真正的放下来过。
这也是她亲眼看到这些人病痛才知道自己之前所做的那一切心理建设都是没有用的。
只有真真正正切实的看到他们的惨状,她的心里就断断不会好受。
那妇人一边哭一边骂,似乎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喊出来。
楚卿娇看着她这样子,心里的难受无以复加。
这薛家在城中也算是有钱人家,可纵然如此自己的女儿患上了所谓的时疫他也没有办法,只能狠心将人赶出来。
这便是时疫的厉害。
可是楚卿娇知道这病压根儿就不是时疫,只不过是中毒了而已。
再说的直白点就是这病并不会像时疫一般人传染人,只不过是因为漠县的人吸食到了从白额雁身上带下来的那些毒粉,才会出现中毒的症状。
如今她成功的让霸秦的人都相信了这是时疫,原本应该是目的达成。
可也的确给这些漠县的人带来了莫大的伤害,这妇人已经不是她见到的第一个了,甚至还有许多平民百姓比她们要更加凄惨的多。
“娘亲。”一直都浑浑噩噩的小女孩儿就像在做梦一样,又浅浅的呢喃出了娘亲二字。
惹的妇人又是一阵落泪。
她上前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女儿,慢慢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悦悦不怕,有娘亲在无论如何娘亲都不会放弃你的,娘亲一定治好你的病。”
作为一个母亲,这是她唯一能够做到的承诺,她不知道究竟有谁能治好这病,若漠县的这病有那么轻易的治好,也就不会成这样了。
不过此刻他只能将一腔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上面。
不住的抱着自己的女儿轻声安抚,希望她在昏厥之中也能听到自己的话,感到安心一些。
妇人的哭声实实在在哭尽了,楚卿娇心里一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心里就一阵阵的内疚。
现在秦衍还没有动手,她还没有等到御丹宗的人出手。
所以只能按兵不动的等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此,看着无数又无数的人踏入痛苦的深渊。
不过这样的悲惨情景就在面前,她再是铁石心肠,也实在是忍不住了。
“悦悦不怕,姐姐帮你看看,你也能舒服一些。”
楚卿娇蹲下身子和悦悦齐平,也随即伸手为她把起了脉。
那妇人还在悲痛之中,瞧见楚卿娇这动作惊诧之后,便是一阵狂喜。
即使她并不认识眼前的女子,即使她并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是个医士。
可她一个小小女子为人妾无权无势,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管她是谁,只要有人现在还愿意为自己女儿看病,那就是她的恩人。
妇人反映了过来,跪在楚卿娇脚边,抓着她的衣摆就磕了个头。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悦悦,求求你救救悦悦吧。”
这是妇人发自心底的呐喊,是她平生唯一期望的事儿。
这么些年,在薛府里她只是个小妾。
受了多少人的冷眼和大夫人的苛责,若不是有自己的女儿在,她早就撑不住了。
她并不贪图薛家的财富,她要的只是自己的女儿平安健康。
此刻管不了三七二十一,她不停的向楚卿娇作揖,见楚卿娇只是默不作声,她便更加激动,害怕楚卿娇不为女儿医治。
可实际上楚卿娇只是不敢有任何的神情。
她心中已经内疚到了极点,不敢看那妇人一眼。
生怕心里的罪恶感不停的加深。
“你放心吧,我既然云游至此就一定会治好你女儿,你别再拜我了。”
若再拜下去,她真的要内疚死了。
这种感觉只怕很少会有人能够理解。
那妇人闻言自然不敢再有任何动静,只是跪坐在地上紧张地看着正在被楚卿娇把脉的女儿。
叫悦悦的小女孩生的十分文静,只是此刻一张小脸通红,紧皱着眉头,一看便知是浑身高热。
楚卿娇都不用给她把脉就知道这绝对是中了自己的毒。
只是她不敢暴露出任何的怪异举动,所以还是依照着疾病一样做足了全套,才敢动手医治。
“姑娘,你大概是从外面来的吧?这恐怕不是寻常病症。”妇人泣的声音响在耳边,她声音小了很多。
似乎也是在一阵权衡之中才做出了这决定,说出了这些话。
她的悦悦得的自然不是普通的高热,得的是时疫。
她虽然希望有人能够救治女儿,可若因为这个耽误了这位姑娘,那她心里一定是过意不去的。
所以纠结很久,她还是主动提醒起了楚卿娇这事儿。
而她越是如此良善,楚卿娇心里就越不好受。
她这辈子还从未做过这样丧尽天良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