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庄地处很偏僻,到处都是些崇山峻岭。路面上全都是些羊肠小道,连一条像样的大路都没有。咱们几个还可以走,师父就不行了;不光白龙马需要咱们牵,连师父走时间长了都不行。猴哥叫俺到前面去开路。所谓的开路就是叫俺变成一头大的猪猪,然后用嘴使劲儿拱,拱出一条阳光大道来,然后让他们潇潇洒洒地从上面走过去。
说白了俺就是一个铺路人,辛苦不说还不能留下名号,典型的吃力还不讨好的活儿。罢,谁叫俺不喜欢动脑筋呢?兴许世界上做事的方法只有三种,一种是用手做,一种是用脑袋做,一种是用手加脑袋一块儿做。俺基本上就属于最低级的那一种,全凭力气干活儿。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花开花落,春去秋来。
又走了几个月,前面出现了一座很好看的城市。俺之所以说它好看,是因为城墙上挂的那面旗子好看。
进得城去,街上的人都围过来观看,说俺怎么长得跟猪似的。虽然俺是猪妈妈生的,属于猪族,但自打跟了师傅之后俺就开始像人一样十分忌讳别人称俺为“猪”了,即便是师父他们也没有歧视过俺。你看吧,师父叫俺八戒,沙师弟叫俺二师兄,猴哥叫俺八戒、呆子、夯货。连她们叫俺的时候都没有带一个“猪”字,外人怎么可以?所以,当那些人说俺像猪的时候,俺就暗地里骂他们是“鸟人”。
值得一提的是,“鸟人”这个词并不是广东人发明的,它是俺老猪最先使用的。
俺也知道师父之所以在叫俺的时候没带过“猪”字,是因为俺是他徒弟,他要给俺保留些面子;当然,猴哥还有沙师弟跟俺的相貌相当于半斤八两,谁也没有嘲笑谁的资格。
那天中午做饭的时候,沙师弟说没有调料了,于是猴哥就叫俺上街上去买。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俺很困,就想偷懒;于是就说自己长相丑陋,怕出去后吓着人家。猴哥说你不去算了,俺老孙去,正好买些好吃的一路吃回来。一听说有好吃的,俺又心动了,立马觉得买调料理所当然是俺老猪的活儿。
好吃的不曾买到,倒是被猴哥耍了一回:他把当朝皇上的皇榜揭了下来,悄悄地塞到俺老猪的怀里。
一般的皇榜也没什么,关键是皇榜上招的是医生。
更关键的是,咱们几个都不是医生。
猴哥的事儿还是应该推给他让他自己去搞定。于是俺对那些围上来的官兵们说,你们搞错对象了,猴哥才是你们要找的人,俺老猪只不过是一只替罪羊。
猴哥倒不含糊,见了官兵也不下跪,还扬言要皇帝老儿亲自来请才肯去治他的病。
师父先前去了宫中,现在还没有回来。
治病是需要药的,也不知道猴哥是从哪里学来的几招医术,乱七糟八地抓了几味药,然后对俺说:呆子,去后院接些马尿来。注意没,俺老猪始终干的都是一些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并且还很脏、很累。这也应该是俺不喜欢动脑筋所造成的。
虽然每天都会有很多事在咱们身边发生,但有些事儿是不能够勉强的,比如撒尿这件事。记得当初在车迟国,咱仨戏弄那三位妖道的时候,就感觉到憋尿是一件很费劲儿的事。没有的东西,要想有,比较困难;没有的东西,想要马上拥有,那更是难上加难。不过那时憋的是自己的尿,还算主观;如今猴哥叫俺去接马尿,这就比较客观了;在一般情况下,客观都要比主观不好控制。
所以,在俺睡了一觉以后,马肚子下面的钵里还是一滴马尿都没有。
回去跟猴哥报告,猴哥说俺不懂得沟通。
果然,经过猴哥与白马的一番耳语,马就马上开始拉尿了。如此可见沟通的重要性。没有很好的沟通,哪怕是尿都不能随意得到。
虽然弄的都是一些咱么看不懂的药,但猴哥到底还是把皇上的病治好了。
皇帝老儿有赏,邀咱们去御花园里共进晚餐。御花园就是御花园,果然不同寻常,到处都是赏心悦目的美景。皇帝老儿不厚道,连敬了猴哥几大杯也没有转身敬俺老猪的意思,治病这件事儿能成,说什么俺也算得上个有功之臣,光是为了接那半杯马尿就没少费功夫。
当然,俺只敢这样想想。
虽然皇帝曾经答应在咱们把他的并治好以后分一半的江山给咱们,但师父说再富贵的地方都不是咱们的安身之所,因为咱们是和尚,和尚的职业是取经、念经,然后普度众生。到底能不能普度众生,那还是个未知数,估计只有如来知道,因为这句话是如来说的。
要说咱们有个安身之所,那可能就是西天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