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从躺椅上跳起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咧嘴一笑“阿花,来活儿了。”说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动了动筋骨,抓了抓披下的青丝,显得凌乱一些,嚷来了画扇,便做着匆匆的模样询问那个丫头“这又是怎么的!快!引本宫去看看!”
赶去的路上,阿花八卦之心昭然若揭。云贵妃的丫头便向我们说了若妃的来历。
若妃是江陈氏的同胞妹妹。当时陈家有两子五女,一场莫名其妙的水痘,让四个小娃娃全部早早夭折,只留下次子,和江陈氏两姐妹,也是费劲力气才从鬼门关拉回来的。
两姐妹当时在陈家也是名噪一时的大家闺秀。江陈氏冷静自持,端庄典雅,实属闺门典范,若妃虽然性格有些胆怯,却是动若脱兔,静如处子。
江陈氏在二八年华,倾心当时的江小子,也就是现在的江老。江老彼时并无功名利禄在身,已是弱冠之年,依旧一无所成。但为人勤奋上进,得了当时江陈氏的青睐。
只因陈父不同意,跳井自尽。好在及时被打水的小厮发现。
陈父见江陈氏如此坚持,也只能作罢。
“而后三年一大选的选秀,陈家便送进了若妃娘娘。”那小丫头还继续说着。
话语间,已经到了若妃的寝殿。
我踏进时,若妃与那人正衣衫不整跪在地上。
那人原本拴着衣袍的腰带正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领口大敞开露出大片胸膛,喘着粗气。若妃脸上红潮并未褪去,眼神还有些迷离,樱唇微张,胸口也正强烈的起伏。白嫩的脖颈处,清晰可见羞人的红痕,跪在地上的双腿还在微微打着颤。仅仅是随意披着遮羞的轻纱,都被背上的薄汗打湿,没起什么作用。橙色的肚兜也是皱皱巴巴,看样子也是情急之下套上去的。
“你怎么来了?还带上了苍唯?”圣上脸黑的像一坨碳。看样子还是比较介意家丑不可外扬。
皇后皱着眉顺着胸口,显然也被气的不清,一脸气愤与无奈。云贵妃在一旁淡淡的,见我到了,只是微微点点头。
“圣上。”我与阿花,画扇都向圣上行了一礼。
我接着道“双夫人是离凰叫来的。她与离凰是从小到大的玩伴,离凰与她心有灵犀是自家人,断然不会让这等丑事传出去。”
“离凰前来,只是想搞清楚这件事怎么回事。昨日才出了离凰差点被毒害的事,今日就出了这档子见不得人的事,与陈氏姐妹都有关,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联系。”我说罢,盯着在场的人看了一圈。
圣上仿佛被我的话转移了点心思“你被毒害?这是何时的事?你可有事?”
皇后也撑着座椅一端,语气中的急切很是明显“是啊!离凰可有什么不适?用不用传太医来瞧瞧?”
我抿嘴一笑,颔首道“谢圣上皇后关怀,离凰福气大,并未用下那盘有毒的糕点。”说着,又向圣上重复了关于江陈氏的事。
空气中瞬间充满寂静。圣上又被我的话,把思绪绕回了若妃身上。
“这对姐妹成何体统!”皇后先开了口“一个心思恶毒,一个品行不端!”
圣上沉着脸,问到了地上跪着的两人“若妃,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若妃却还是愣愣的,仿佛还没回过神。
皇后见圣上脸色越发不对,便跟着叫了两声“若妃!若妃!”却依旧不见回应。不一会儿,示意一旁的丫头寻了一盆凉水,直直的从若妃头顶浇下去。
若妃才猛地回过神,看模样竟然和江陈氏今日癫痴之状态相差无几。怪不得是同胞姐妹。
皇后见若妃这样,气得涨红了脸。
“若妃!今夜之事,你不打算给本宫和圣上一个交代吗!”皇后怒吼吼的冲若妃道。
若妃却理了理散落的头发,手抚着自己的脸,而后指尖再滑过下颚,又陇了陇身上的轻纱,嗤笑两声才道“今夜之事,臣妾无话可说。”
“你入宫这十几载,圣上待你不薄!今日!为何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毁了皇家脸面,天家清誉!”皇后气的不轻,这档子事发生在中宫眼皮子底下,看模样已经不是第一回。说难听一些,便是中宫失查。
若妃冷冷笑了笑“自董惠妃诞下顺静公主,臣妾已经记不清圣上有多久没来过臣妾这儿了。皇上可知,臣妾宫中的青枣树每年能结多少果儿?昌邑二十一年,三百二十五颗,昌邑二十五年,四百六十九颗,昌邑二十九年,三百零一颗,今年,昌邑三十二年,五百六十六颗……臣妾也想承欢膝下,臣妾也想有个孩子可圣上不给臣妾机会,臣妾在宫中寂寞的紧,只能以此慰藉,仅此而已。”言语中数不清的凄凉。
竟然就只是如此。我和阿花在一旁略显尴尬。
皇后接着问“那这贼子!你又是从何处寻来的!大内防范森严!你和这个贼人居然如此大胆!”
若妃接着皇后的话,像是老实的全盘托出“是臣妾。是臣妾出宫探亲时从街道上特意挑选的男子。今日,只是因为情不自禁而已,不曾想,正到情浓时却被皇后娘娘与贵妃娘娘抓个正着,是臣妾大意。臣妾惭愧……”说罢,居然咯咯笑起来。
“你这妇人!满嘴污言秽语!”皇后显然被若妃说恼了。
若妃嘴一嘟,满脸风情妩媚,娇声道“什么污言秽语,臣妾可不认。这到底也是人之常情罢了。臣妾独守宫殿十几载,这又有何不妥。”说罢,理了理橙色肚兜“要说污言秽语,娘娘认知好像有些不够呢,臣妾给娘娘演示一遍如何?”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若妃当着一群宫人的面,丝毫没有廉耻与闺阁的姿态。手抚上了那男子露出的胸膛,喘息着。闭着眼,从男子脖颈处,喷洒着鼻息。而后向上,直到含住男子的耳垂。
众人压低了头,连呼吸声都听不见。皇上与皇后皆是像被雷劈了,哑着口震惊着说不出话。
紧接着,直接附上男子的额头,鼻尖蜻蜓点水的细吻。下一步,则是直接伸出舌尖舔过男子的嘴唇,留下一道明亮的水渍……而若妃的双手,直接在男子肩头胸膛研磨起来,敞开的衣袍眼见的垮到男子的臂弯,一大片精壮的背部与前胸在众人面前一览无遗。甚至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喘息……男子却没动,闭着眼喘着粗气,很是享受。
我与阿花瞧着这活春宫,属实不大好。我虽然脸皮厚,但确实尴尬。阿花匆匆挡住我的眼“别瞧别瞧,大姑娘有什么可看的。”说着,她自己踮着脚尖,探着头,就差凑到跟前去了。
“放肆!”圣上仍旧黑着脸,双拳握的咯咯响。寂静许久,却不曾说出一句话。
皇后与她身旁的丫头掩着面,看不清神态,确也知晓并没什么好神色。
云贵妃倒依旧淡淡的,还有些若有所思的神色。
等等…不是第一回……我猛然回想起最开始的判断。既然不是第一回,那定然会把各处时辰行人摸的很清,为何这次会特地选在这个夜晚也颇多行人的道路。
停香榭。
种植许多早桂,每到七月底八月份的季节,总有许多有闲情逸致的嫔妃避开暑热的白日,也要踏入这片五十里桂花地。
就算不是七八月,也有些图方便的宫人们会从这边经过。
今夜,应是皇后与云贵妃闲来无事,或是有事商议,才从这处经过。只因桂花香气扑人,小道悠长。
然后,因为不远处的异动,所以发现了若妃这回见不得光的事。
若妃并没有被圣上的一句放肆吓到。反而直接吻住男子的双唇。看模样,内里应是翻江倒海。
被皇后叫的宫人分开时,若妃贝齿还恋恋不舍咬着男子的下唇。
若妃看着男子一笑,眸子里像带着整片湖泊,让人忍不住溺进去。轻声呵呵笑了笑,舔了舔下唇,眼睛里却有一闪而过的悲凉。
圣上颤抖着手,指着若妃愤怒道“陈氏!品行不端!祸乱宫闱!不知悔改!着!插针!后!梳洗!”
这两类可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
插针,顾名思义是针刑,却是用针插入罪犯的指甲缝。
梳洗则更为复杂。行梳洗之刑时,行刑者会把受刑者全身剥光,用滚烫的开水连续几遍浇在受刑者身上。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的刷去受刑者身上的皮肉,直至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但这种方法,往往男子都受不到刷出白骨的时候,更何况若妃这个从小娇生惯养的闺秀。
若妃脸上露出今夜的第一次后怕。最后却凄苦笑笑,眼眶的泪珠不受控制滚落出来。却依旧没有求什么,只是毅然擦了擦泪痕,嘴边却仍挂着笑,向圣上行了叩拜大礼“臣妾,扣谢圣上。”
皇后见圣上迟迟没对男子做出处罚,知晓圣上是难以开口,撑着椅座的扶手紧了紧,然后才道“既然如此,这贼子不请自来,自投罗网,就行……”说着还一边看着圣上有没有做决断的意思。眼瞅着圣上并不想说话。皇后便顺着话接着说了下去“请君入瓮!”
请君入瓮也并不是什么简单的刑法。
架起一口大锅,周围燃上正在燃烧通红的炭火,把受刑者扔进去烹煮。
阿花打了个冷颤。
我眉头一皱。事情并不会如表面这样简单。自始至终,男子都没说过一句话为自己辩解。若妃也只是一味的认自己的错,像是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