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脑袋冒着细汗,却还在维护着江夏“公主是不是搞错了。昨日夏儿可并没出去过,出府的一人,仅江蜜而已。”
一大家子人,全把江蜜当做眼中钉不是。
江蜜原本听我说糕点有毒就有些心头了然我的想法,想制止我,但没想到她这个叫了十几年的父亲,居然把罪过全扔到了她头上。
“公主……江蜜……江蜜没有……”江蜜眼里噙着泪花,忍着没有哭出来。
又是沉默许久的江晚枫抱着拳道“父亲,二妹不是这样的人。”
眼看这个大哥,还是可信,没学得这一大家人的性子。
“蜜儿的人品本宫是知晓的。若是她的过错,昨日就已经被本宫扣下了,还能等到今日?大人可知,本宫为何就认定是三小姐。”我言语犀利,压的一众人等抿紧嘴唇“这糕点,就是江三小姐让蜜儿送的。”
江夏的小脾气一上,立马指着我鼻子道“你胡说,本小姐何时做过这种见不得人事!”
“哦?”我一挑眉“那三小姐认为是本宫有意诬陷你?那本宫为何诬陷你?”
江老拉扯着江夏,示意她少说两句,江夏不肯,昂着脖子回我道“本小姐如何知晓。你说不定就是编造些罪名,有意为难我们江家。”
“江三小姐这话本宫可不敢认。本宫为何要为难与本宫好友父亲同朝为官的江大人。要是传出去,本宫可担不起这个罪名,三小姐慎言。”我半真半假又唬了她一道。
“枉死的黄莺现在都还埋在公主的紫薇树下,江三小姐要是不信,大可让人把黄莺的尸体挖出来,再让太医验验,瞧瞧是不是我们说了谎。”阿花把打量着江晚枫新鲜的眼神收了回来道。
江夏见我们说的头头是道,倒有些认真,像是信了。
她喃喃道“不就是普通的红豆糕吗……怎么可能……”
我见她这样沉思着,更确信是江陈氏做的主谋。
踱步下到江夏身旁,在她耳边耳语道“三小姐,红豆与羊肉是剧毒,本宫最近可是在食羊肉。黄莺现在还好好的,若是三小姐执意如此,怕也只能枉死了。”
江夏惊恐的睁大双眼,胸口猛烈的起伏“你又骗我!”
我逮住江夏伸出的手,微微用力握着她“本宫何曾骗你。三小姐要知道,想害你的不是本宫,本宫只是就事论事。”
江夏不说话了。面色沉重,像联想到了什么。随后好像又打破了联想“我不信!你们都是一群骗子!姨娘不会这样做的!”说着,欲夺门而出,阿花眼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挡住了江夏的去路。
江夏牵出了江陈氏,我逮住这一点,道“这又和江姨娘有什么关系?”
阿花押江夏道着“原来江家都是这心思恶毒的人。此事可涉嫌谋害皇家公主,江大人还是将三姨娘带出来,把这事说个清楚明白才是。要是污蔑了姨娘,公主也正好在这里,自降身份赔罪便是了。大人若是不愿意,便是默认了这件事,三姨娘怕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江老布满细微褶皱的脸,越来越皱。还隐隐能看出极其不悦。隔了许久才缓缓道“那就依夫人所言……来人,将三姨娘请出来。”说罢,带着些许狠毒的眼神看着我“若是公主弄错了,可得好好给姨娘赔罪!下官虽然人老了,但眼睛还是亮的!公主可不要敷衍了事!”
我长叹一口气“那是自然。大人还是担心担心三姨娘怎么解释吧。”
江晚枫面色如常,看不出别的情绪。江蜜只是心慌,额头都冒出了细汗。江夏呆呆的,还没从江陈氏的事情中缓过神。
江陈氏被带过来了。没见慌张,倒是镇定自若,瞅着还有些许癫痴的状态。
“哟,公主怎么来了。还特地叫上臣妇,可是有什么事?”江陈氏一派平静,反而开口先问我。
我抚着头发“姨娘倒是会说谎话,本宫今日为何前来,姨娘不知?是不是见着本宫好好的坐在这里,觉得奇怪?”
江陈氏脸上布满疑惑“公主到底在说什么?要是没什么事臣妇就先回去了。臣妇还在禁足,可不敢逗留太久。”
阿花扔押着江夏,不屑看了江陈氏一眼“喂,我说。你女儿在这里被我扣着,你是看不见吗?你知道什么老实说就是了。”
江陈氏依旧无动于衷“江夏是做了什么错事,还劳烦夫人亲自动手。夫人扣着她,自然是她不本分。”
这到底是不是亲生的?自家女儿都能舍得卖?我看着江老,眼里也有些惊讶,不过眼瞧着江陈氏眼里的坚决之色,也垂下头,装作不知晓。看来江陈氏倒是江老心尖尖上的人,竟然能如此纵容。
我扣着指甲淡淡朝江陈氏道“既然姨娘不知,那本宫就给姨娘说说。”说罢,抬了抬眼皮看着江陈氏的神态。
江陈氏面色平静,我仔细打量她许久,她依旧没做出什么态度。手掌却抓着衣衫握的牢牢的,隐隐还透出血色。
我接着扣指甲,说道“昨日蜜儿送来的红豆糕,听说是三小姐吩咐的。可惜本宫没来得及吃上,倒让馋嘴的黄莺偷了去。这可巧了,那黄莺还没来及的啼叫,便落在了本宫院中。本宫便问了三小姐,许是三小姐怕极了,所以失口叫了姨娘。本宫也是怕极了,所以才叫三姨娘前来询问,好把这回事理清楚。”
“哎呀!”江陈氏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的事“是何人的胆子这么大,动了害公主的念头,公主定要仔细查查,可莫让歹人畏罪潜逃了!”
我笑吟吟的看着她“姨娘费心了,定然不会让歹人潜逃了才是。不过,若是以姨娘所说,并不知晓本宫被谋害这回事,那……岂不是有直接联系的就是江夏江三小姐了?”
江陈氏眼中有丝丝动摇,但是仍道“若确实是江夏的过错,公主大可把江夏扣住,仔细问问清楚。但这回事,臣妇绝不知情。”
我尚未开口,江夏撒了泼似的,欲挣脱阿花,口中不断拼命的叫喊“姨娘!你可是我亲娘!怎么能置女儿的生死于不顾呢!姨娘!”
江陈氏冷冷看了江夏一眼道“你自己做下的错事,自然得自己承担。这个姨娘没法帮你。”
江夏的眼泪夺眶而出“可是…可是!那日分明是姨娘!分明是姨娘给我的红豆糕!同我说……!”
没等江夏说完,江陈氏怒吼一声,打断了江夏将要说出的话“江夏!平日里你不知轻重!随便胡闹便罢了!是姨娘没教好你,让你成了今日这个样子!但今日!这等谋害公主的大罪!你怎能推到你亲娘身上!你这是不孝!是你毒害公主在先,咱们江家一世清流,断断容不得你这等推卸罪责的恶毒之人!”
江夏依旧哭闹着“姨娘!”她试图唤回江陈氏一丝丝怜悯之心。
我静静坐着,玩儿着阿花的裙绳。看着这出大戏。一位母亲,自己点的火,灭不了了,就用女儿挡火,并且不见愧疚和心疼。
江陈氏没理会江夏的哭闹,反而向我道“公主,臣妇未教导好女儿,是臣妇的过错。但江夏已然及笄,所有罪责只能由她自己承担。江家的清誉,决不能毁在她手中!只求公主看在江家为朝鞠躬尽瘁十几年的份上,能让江夏少受些罪!”
我绕着裙绳在手指上,头也没抬,没理会江陈氏,便问向了江老“大人怎么看?”
江老揖着手,鬓角留下了汗珠“下官…下官认为…”说着,眼神时不时在江夏与江陈氏身上流转不定。
我双手一拍椅子便站了起来“既然大人也不知谁真是假,那便都扣在府中罢了。明日得空,自是让圣上与皇后娘娘来定夺此事。不过,大人可得看好夫人与三小姐,莫让歹人抓住机会,弄得个死无对证。”
说罢,我让阿花放开江夏,她立即脱力,跌倒在地上。
“还不快把你家三小姐扶回去。省的晚一步被做了手脚害了性命都不知。”
江夏的丫头到底被吓着了,愣了一会儿神才从地上诚惶诚恐扶起江夏往外而去。而江夏被江陈氏的无情打的五雷轰顶,久久没有回过神,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我端起还温热的茶杯,喝了一口茶“不错,大人家的茶还挺香的。”言罢,我放下茶杯,袖子一拂,双手合在胯前,端着架子离开了江府。
正当我在踌躇如何圆过江陈氏推到江夏身上的谎言时。好巧不巧,后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踏着步子回到宫中,阿花率先一步冲进门嚷嚷着去沐浴,我坐在大堂,仔细盘算江陈氏话语中的漏洞。
直到傍晚,我依旧找不出任何线索。
被阿花和画扇强制拉回神用过晚膳以后,我从房内取出团扇,与阿花躺在躺椅上乘凉。
躺椅摇摇晃晃,我闭着眼,手中的动作也慢悠悠的,思绪却清醒的很。
直到守夜的宫人通传,云贵妃的丫头来了,我回了一声算是应下,动作却依旧没变。但仍好奇云贵妃大半夜又有何事。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站立在我面前。不一会儿,一位丫头的声音传来“禀公主,贵妃娘娘派婢子传话,得知公主深夜未眠,为琐事烦心,特来解公主困境。”
我砸吧砸吧嘴,眼睛还是未睁开,轻飘飘答道“劳烦娘娘挂心了,不知娘娘可有何良策?”
“若妃娘娘,品行不正。今夜在停香榭与男子私会,正被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抓个正着。”
我一顿,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猛地从躺椅上坐起“你说什么!”
阿花原本睡的迷迷糊糊,也被我的大嗓子惊醒,一脸茫然盯着我与那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