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秦尉此时心情不妥,不是很想应付人。
“咚咚......秦尉?”
平淡而磁性,秦尉这几天都想见他,想单独与他说说话,但不是此刻......
窗外的云慢慢舒展,是风带动了云,还是云带动了风?
谁也说不清......
秦尉心里酸酸的,面上还是扯出一点甜滋滋的笑意,“来了!”
翻身下榻,两脚勾上绣花鞋,几步走到门边。捏着木销的纤细指尖泛了白,这才拉开了门。
百褶裙的摆子终于平静下来,在秦尉看到面前的青年的那一刻。
秦尉侧眼看到杜今时身后的火烧云,烫到了眼眸,双眼又躲回他澄澈的双眼里,薄荷叶似的一点清凉弥散全身。
“怎么了,教主?”
杜今时反手扯了扯短打的下摆,剑尖晃了晃,眸光沉稳平淡,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去不去山水城里看看?”
秦尉别开眼,有些愕然,他这是在约她吗......
吓得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就像猫儿怕水似的快速躲开。
“成雪江说在楼下等我们。”
秦尉又把眼睛转回去,讷讷的答应了下来。
祭奠那些年来不及红起来的脸......
山水城有唐家的庇佑,官府无力,贼匪不侵,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一片繁华。
有跟商贩讨价还价的,有跟朋友比划商品的,也有给心上人买簪子的。
一青衣公子与一粉衣姑娘不远不近的站在一处。
男的俊美女的俏丽,两人都故作不经意的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恰好对视上。
姑娘染红了双颊,公子羞红了耳尖。
就像天边的火烧云一样热烈,热烈的让人不敢直视。
秦尉看了两眼,又不好意思的别开眼,跟上杜今时的步子。
可走了一段路后,不甘心似的,秦尉忍不住回头去看。
粉衣姑娘纤纤玉手抚摸着鬓头一点银色,羞红着脸低下了头,偷眼去看手足无措同样羞涩的青衣公子。
那点银色,是青衣公子送给姑娘的银簪。银色的流苏轻轻晃悠,就像年轻男女越靠越近的心。
三月天,黄昏的凉风似乎能吹过人的皮肉,与骨骼撞击的叮咚作响。
秦尉回过头,看向一本正经目视前方的杜今时,他与世间的男子皆不同。
而她,与世间的姑娘没有差别。
真遗憾。
出来逛得没几个人,长辈里只有成雪江和林如钩,他们这一辈的便只有她和杜今时。
林如钩是个忧郁的中年油腻美男子,秦尉与他不甚熟悉。
据说,年轻时泡遍花魁无敌手。
大江南北的花魁们都对他死心塌地,且非他不可。
林如钩处处留情,花魁们都知道事实,可还是觉得情郎的优秀没有错,错的是她们不够优秀,不能紧紧抓住情郎的心。
听说还有一个号称南国花姬的花魁为了他,呕心沥血作了首曲子,以此表达自己的心意,希望林如钩能够接受自己。
可没想到曲子刚作好,花姬深深陷入曲子中的泣血之情,泪满面心成霜,呕血而亡。
到最后也只感动了自己。
那首曲子被后人命名为《水月钩》,花姬死后,这首“绝笔书”广为流传。
各地的花楼都争相演奏,为其创舞填词。
直到现在,还能偶尔在街头酒肆听闻花姬的这首“问情曲”。
秦尉从卦教众口中听说这个《林如钩风流录》的时候羡慕......不是,她只是惊叹而已,仅仅是惊叹!
成雪江与林如钩勾肩搭背狼狈为奸地探头探脑在街上看来看去,一副猥琐相,也不知道这两个臭味相投的“老家伙”在说什么。
前面两人聊得火热,后面两个小的看似和谐,实则两人一句话没有,气氛一派尴尬。
换作以往,秦尉自然主动找话题搭话了,可今日,不知是自我厌弃或是什么,始终没开口说话。
唐凤和说,她跟着他,叽叽喳喳的,警惕着其他姑娘得接近,就像一个妒妇似的。
所以,是这样的吧。
换作是她,一个关系一般的人,一天到晚逮着机会就跟自己使劲搭话,她也会烦的。
杜今时好几次偷眼去看身边小姑娘的表情,秦尉与平时一样,面色瞧着是有些甜滋滋的模样。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今天怎么不说话了?
以前她都会说点什么,今天为什么这么沉默?
她不开心吗?
似乎遇到唐凤和后,她就不太开心。
她还瞪了他一眼......
天昏暗下来,街道上人多起来了,两人被迫走的越来越近。
到后来,两人的手臂几乎靠在了一起。
衣料的摩擦,像心脏被一点点揉捏似的。
成雪江和林如钩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和两人打了个招呼就一溜烟钻进人群里里不见了。
若是以前,秦尉肯定乐得高兴,此时却隐约感觉到了她和杜今时之间流转的尴尬气氛。
其实只要她冷静下来,丢下那一腔热火,就能感受到,她和杜今时两人从来没有自然从容的相处。
“看这支云头簪,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