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软勾着唇笑了笑:“拿去做什么?”
“温珩要的。”
她微微眯了眯眸子,相信秦玺没有撒谎,温萦可能就是这么跟他说的。
但至于那兄妹两人要拿去做什么,就不知道了。
阮软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他:“拿去吧。”
秦玺只犹豫了一瞬,就接了过来:“你在这等我片刻。”
“嗯。”阮软点头,看着秦玺快速原路返回。
许是去将东西交给温萦了,他离开后,一直隐匿在暗处的十二便现了身,阮软同他交代:“你告诉祁凉,温萦他们拿了我的玉佩,让他小心行事。”
“属下明白。”
早知道温萦和温珩两人不会消停,与其一直回避,倒不如见招拆招,看他们到底耍什么把戏。
十二到席间将阮软的话告知祁凉时,温萦刚拿到阮软的玉佩,她捏在手里把玩了两下,随手招了一个丫鬟过去。
祁凉漫不经心的眼神扫了一眼对面坐着的温珩,而后神色如常的给祁慕北和秦时喂饭:“阮软还没回来?”
他问的刻意,十二配合道:“王妃跟秦公子出去的,没让属下们跟着,估摸很快就回来了。”
“嗯。”
又等了片刻,祁凉起身,吩咐苏渔和十二看着两孩子,他则去寻阮软。
不远处的温萦瞧着他起身,便让方才那丫鬟过去了。
祁凉刚离开宴席,温萦安排的丫鬟便一路小跑的跟了上来:“公子。”
祁凉脚步不停,丫鬟跑的气喘吁吁:“公子,这块玉佩您认识么?”
“谁给你的?”
“是一个孕妇给我的,她摔倒了,流了许多血,让奴婢来找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子。”
祁凉神色淡漠:“人在哪?”
“就在前面,公子请跟我来。”
见他不疑有他,丫鬟松了一口气,带着祁凉往温萦交代的地方走去。
公主让她将人带到不远处的桃林的便可,原本她还以为自己骗不到这人,没想到公主准备的很充分,她让她说孕妇摔倒了便可。
果不其然,男人一听,便什么都没问,跟着她走了。
到了桃林入口,丫鬟站着不走了,一脸为难:“那姑娘就在里头,奴婢……奴婢怕血,公子自己进去吧。”
祁凉眸色淡淡,朝她伸了手。
丫鬟不解的看他。
“玉佩。”他语气清冷。
阮软的东西,他一件都不想留在外头,一件也不想给温珩留念。
“哦,给您。”宫女将玉佩给他。
这个迷阵,她是知道的,进去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一块玉佩都舍不得,难不成要带进去陪葬不成?
丫鬟低着头,看着祁凉入了里头,他一进去,阵法便启动了。
看着祁凉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丫鬟赶忙回去复命了。
温萦点了点头,起身去了后门口,把温珩一早送来的解璇也送到了阵内。
临进去前,解璇看她:“公主,这里头别是要人命的东西吧?”
“放心吧,大哥留着你还有用,不会让你死的。”
闻言,解璇放了心,一脚踏进了阵内。
祁凉自入阵起,四周便都是迷雾,空气里有一股异香,他用衣袖捂着鼻子,减少异香的吸入。
他这是入了阵中,祁凉越往里边走,异香只浓不减,他从袖中取出一个药丸服下后,才放下衣袖。
里头完全看不清人,只能凭着耳朵去判断身边是否有人,在什么方位。
解璇的脚步声靠近时,祁凉微微蹙眉,判断清楚了来人的方向。
“祁凉。”解璇出声,她尽量想装的像一些。
“嗯。”祁凉勾了勾唇,轻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解璇暗暗松了一口气:“你在哪儿啊,我看不清你。”
她一边说话,一边在阵中找人,这阵中异香许是有催情的功效,解璇才进来一会儿,便觉得身子起了反应。
然而,这回祁凉没有应她。
解璇忐忑不安,难不成,她又被识破了?
“祁凉,我肚子疼……”解璇嗓音带着痛苦。
“你在哪?”
“我不知道,这四周都是迷雾,我看不清,你来找我好不好?”
……
温萦回到宴席上时,秦玺和阮软已经回到桌边坐下了,她看了一眼两人,走到了温珩身边。
“办妥了?”
“嗯。”
闻言,温珩嘴角弯起一抹弧度,他抿了口茶水,看着阮软的目光温柔缱眷。
她只当没瞧见,等了一会儿,起身离席,去了一旁暗处。
十二从暗处出来,恭敬道:“王妃,主子进了迷阵。”
“就他一个人?”
“沈叁也进去了。”
“那阵好破么?”她问。
“没有主子破不了的阵。”十二回。
“那就好。”她稍微放了点心。
十二犹豫了片刻后又道:“属下还瞧见解璇也进去了。”
解璇之前被温煜带到了西岐,如果他是来给温珩找人的,那么解璇出现在这里便是温珩的手笔。
想将祁凉和解璇困在迷阵里头,用脚指头想,她都知道这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
只可惜,他们真的想的太简单了,以为单纯的挑拨离间和算计,就能离间他俩。
祁凉能拆穿解璇一次,就能拆穿她第二次。
这种低级手段,阮软有点想笑,既然温萦和温珩送了这么一个大礼,礼尚往来,那她也得回礼才是。
阮软回到桌边,她直接绕到温萦的面前,审视的目光看着温萦:“四公主,我夫君呢?”
她冲温萦要人,来的太直接,温萦微愣片刻后,反应过来了。
“阮姑娘怎么冲我要人?”
“人在你府上丢的,不冲你要人冲谁要人啊?”她扬声,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
“阮姑娘真爱说笑,这一个大活人,没准是自己走了,或者,去哪偷吃了,你问我要人,未免说不过去?”
“有人瞧见是你府上的丫鬟把人带走的,要我把人找上来同你对峙么?”
“也行。”温萦回,戏做全套,一副不愿意找人的样子。
阮软看了眼身旁的十二,他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丫鬟:“就她。”
那丫鬟见自己被盯上,下意识的转身就跑,十二动作极快的将人抓回来,扔在了阮软面前。
“公主,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丫鬟跪在温萦面前求。
阮软轻笑了笑,这公主府的,一个两个的,还都挺会演戏的,只可惜,她的戏也不赖。
“当真不知道?”阮软厉声问。
“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
她话音刚落,阮软扬手便是一耳光甩了过去,看的出来,她动了怒。
“阮姑娘生这么大气做什么?”
阮软勾唇:“人丢了,我当然气。”
“没准啊,这男人出去寻花问柳去了,也不一定。毕竟你这肚子挺着,它也不方便啊。”
温萦说的刻意,阮软自然听出她话里想引导自己的意思。
“寻花问柳?四公主张口就来,这是有人寻花寻到你榻上了?”
温萦没出阁,阮软这番话说的伤了她面子,她冷哼一声:“阮姑娘这么相信你夫君?”
“不相信他,难不成相信你?”
很好,温萦笑了笑,等会儿有得你打脸的时候。
她转眸看向地上跪着的丫鬟:“你且说说,你将那公子带到何处去了?”
温萦问话,她自然不敢隐瞒:“在桃林。”
“阮姑娘听见了?”温萦挑眉看她。
阮软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温萦出声。
阮软停了脚步,转眸看她,就听温萦道:“方才阮姑娘不信你夫君去偷吃,既然这样,不妨大家跟着一起去看看如何?”
“好啊。”阮软眯着眸子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还真是过分自信,温萦在心里暗道,大概是抱着阮软捉奸一次断了他俩后路的打算,温萦将府上的宾客都给叫上了。
横竖今天这出戏,主角是阮软,她就是看戏的。
一行人形势浩荡的朝着桃林走去。
……
祁凉在迷阵里,除了解璇的脚步声,还听到了另外一人的声音,那人脚步很轻,他立身未动,待那人走近时,兀得出手。
沈叁突然被人钳制住胳膊,赶忙压低声音:“主子,是我。”
祁凉松手:“你怎么来了?”
“跟着主子进来的。”
沈叁说完,不解道:“话说,这人什么目的啊,就把咱们困在迷阵里?”
“不是。”祁凉撇他一眼:“没闻到异香?”
“闻到了,还挺好闻的。”沈叁说着又深吸了一口气。
祁凉脸色黑了:“是媚药。”
沈叁:“……”
他怎么之前没感觉,这会儿被祁凉一提醒,倒是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了。
祁凉递了个药瓶给他,沈叁赶紧打开吞了两颗,刚将药瓶收起来,解璇伪装的声音又传来:“祁凉,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这人?解璇?”沈叁挑着眉问。
“嗯。”
闻言,沈叁一阵恶寒:“她能别学咱王妃吗,一点都不像,膈应死了。”
“一会儿你跟她说。”
沈叁点了点头,答应了,这女人三天两头的冒充王妃,他是真看不下眼了。
解璇压根没想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拆穿了,她以为在迷阵里,祁凉好歹会有一阵认错人的,结果坐等右等,祁凉没等到,倒是等到了沈叁两大耳刮子。
解璇捂着脸,一脸诧异:“为什么要打我?”
“你说说小爷为什么要打你?”沈叁痞里痞气的嗓音传来。
解璇自然是不知的。
沈叁开了口:“你说你得长多丑,天天冒充我家王妃,你不嫌膈应人?”
解璇:“……”所以,她早就被拆穿了吗?
那她方才演的那些,不就跟傻子似的。
解璇咬着唇,问:“祁凉也知道我是假的?从一开始就知道?”
“不然呢?”
“……”解璇。
“你是南越人,怎么给西岐人办事了?”
解璇心道,她也不乐意给温珩他们办事,但落在人手里了,没辙。
“折温珩手里了。”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听这声音便知人来了不少。
祁凉沉默片刻,突然道:“解璇,做笔交易。”
“什么?”她不解。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祁凉淡漠道:“破阵后,在外面承认你南越人的身份,条件是送你回南越。”
解璇此时是做梦都想回去:“当真?”
“嗯。”
“好,我答应你。”
……
阵外,温萦瞧了瞧阮软,开口道:“都说了人在里头,阮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一会儿真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怕你早产。”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怎么,这事是你设计的么你这么清楚?”
牙尖嘴利牙尖嘴利!!温萦欲反驳时,温珩一个冷眼丢了过来,她闭了嘴。
正当温萦打算命人阵破时,阵内突然传来异动,温萦蹙眉,有人在破阵。
她来不及反应,迷阵便被人破了。
温萦看着一身玄色锦袍,一把长剑从阵内走出来的祁凉,他身后是单手拎着解璇的沈叁。
解璇这会儿药效发作,整个人难受的很,沈叁喂了两颗药给她,她才缓了过来。
一同随着过来看戏的人不解的问:“四公主,这是让大家伙来看什么?”
温萦咬着牙没说话,看解璇这样子,迷惑祁凉这计划,是败了。
还真是废物到半点用处都没有,温萦冷了脸:“一场误会,大家回吧。”
她欲赶人,阮软出声将人拦下了:“四公主着什么急啊?我瞧着眼前着姑娘有点眼熟啊,姑娘南越人吧?”
“是,三皇子的人。”解璇回。
阮软啧啧两声,转眸看向温萦:“不知这西岐四公主府上,是怎么养了一个南越三皇子的人的?难不成两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刻意提醒,众人自然是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的。
若只是一个南越百姓倒是无碍,可对方若是南越三皇子的人,那就说不过去了。
这人在四公主府上,怎么看都不像好事。
温萦一时解释不清,又不能把阮软他们是东璃王爷的身份说出来,毕竟,这事坑的是自己。
阮软自然是笃定她不敢说,只能认下这个哑巴亏。
“本公主并不知她是南越三皇子的人。”
“哦,四公主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自然是真不知。”温萦面无表情回。
阮软轻笑:“那四公主知道你府上的秦玺是东璃人吗?”
温萦还没说话,阮软接着道:“你知道他在东璃是什么身份吗?”
她没明说,但众人都开始纷纷猜疑起来,阮软只负责在他们心里埋个怀疑的种子就行。
“我说这位姑娘,你要是知道就别卖关子了。”
“就是,这四公主府上都收了些什么人啊?”
众人议论开了,温萦的脸色不好,被阮软他们摆了一道,她脸色能好才怪。
“我不知道。”阮软耸了耸肩,末了又补充道:“我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啊。”
她是真能惹事,温萦直觉她下一句定然不会是好话,果不其然,阮软开口道:“我怕四公主给我下蛊。”
温萦会巫蛊术这事,众人自然也是知道的,但四公主没混到对谁都下蛊。
阮软勾了勾唇,指了指秦玺:“咯,四公主瞧上人秦玺了,也不管人有没有未婚妻,就给弄到府上了。
不从也不行,四公主这巫蛊术,想对谁下手就对谁下手,我说对吧?”
“我说姑娘,你这话可得有证据才行啊。”
“就是,这四公主想要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何苦给人下蛊抢人?”
阮软耸了耸肩:“这就要问四公主了,你说你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非得下蛊抢别人男人呢?”
温萦深吸了一口气:“秦玺是自愿留下来的。”
“是么?”
温萦直接将秦玺拉过来,看着他问:“秦玺,你告诉大家,你是自愿留在公主府没错吧?”
“嗯。”
秦玺点头。
温萦笑道:“大家都听见了?”
“四公主这是自欺欺人吗?”
“你什么意思?”
“你给人下蛊,他才会听从于你,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阮软开口,看向苏渔:“咯,秦玺的未婚妻从东璃找到西岐了,结果你仗着身份,就把人给霸占了。”
众人闻声看向苏渔,苏渔自然知道阮软是什么打算,于是顺着她点了点头:“是,我是一路从东璃找过来的,结果四公主将人放在府里,不让我们见他。”
“听见了?”阮软道。
温萦沉着眸子没吭声。
阮软轻笑了笑,她今天就是专门来搞事情的,这公主府搅的是越乱越好。
“我劝大家啊,自个男人看紧点,别回头再让四公主瞧上,给强取豪夺弄到府上了。”
阮软这话说的直白,众人看着温萦的眼神都变了,这人未婚妻都追到西岐了。
这万一哪天,真让四公主看上自家男人,那自个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
于是,众人面面相觑之后,都纷纷告辞离开了,阮软看了眼温萦脸色,青白交织、气的不轻。
她轻笑:“四公主,我说的对么?”
“阮软,你真以为你这三言两语就能影响到本公主?”
“能不能的,四公主心里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