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北一个三岁的小丫头,谁这么恶毒的要去算计她。
她想来想去,有动机的也就那么两个人,不是温珩就是容贵妃。
如果是温珩这么做,无非是想想尽办法留她在西岐,关键是温珩并不知道她打算明日回去。
所以,还是容贵妃动手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她可是直接表达过让祁慕北离温澜远点的。
思及此,阮软垂眸看她:“你最近有遇到容贵妃么?”
“没有呀,最近只遇到薛柠了。”
“薛柠是谁?”
“温澜说是他娘希望他娶的媳妇。”
闻言,阮软轻蹙眉,觉得这个容贵妃是不是脑子有点不好使,就算她不喜欢祁慕北,那也犯不上对一个小丫头下手吧。
“脚还疼不疼?”她问。
祁慕北点了点头,兀得想到了什么,又摇了摇头道:“不是很疼。”
“忍着点,过几日消肿了就好了,这几日都不能下床,娘让苏渔来陪你。”
“那娘做什么去?”
“算账。”
祁慕北歪着脑袋看她:“娘在西岐也有生意吗?算什么账呀。”
阮软失笑,当然是算你这从树上摔下来的账,容贵妃不会真的以为自己会善罢甘休吧?
祁慕北睡下后,阮软出了一趟门,吩咐十一和沈叁在后院抓蛇,沈叁不明所以:“主子要抓蛇做什么?”
这大雪天的,上哪找蛇。
“给人备一份大礼。”
……
西岐皇宫。
容贵妃姿态优雅的端坐在桌前,轻抿了一口茶水后笑问:“事办妥了?”
“回娘娘,办妥了,那小姑娘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脚。”
闻言,容贵妃点了点头:“那阮软要是识趣,也该带着人从澜儿府上离开了。”
“那姑娘知道娘娘不待见他们,还赖在三公子府上住,摆明了就是给娘娘添堵,怕是不会轻易搬出去。”
“无妨,就看她那俩孩子经不经得起折腾了。”容贵妃笑笑,一脸不在意道。
“还是娘娘有法子。”
“明日出宫去澜儿府上转转。”
“奴婢这就去安排。”嬷嬷微微福了福身子,准备退下时,容贵妃又道:“薛柠最近几日可有去找温澜?”
“前几日找过,三公子没搭理她。”
容贵妃面带不悦:“那薛柠模样好,人又体贴,他有什么可瞧不上的?”
“三公子对娶亲一事多少有些抵制,没准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再说,这府上也没个通房丫鬟,对那档子事,自然是不怎么上心。”
经嬷嬷提醒,容贵妃倒是想起了什么:“那正好明日去,给他安排俩通房丫鬟,多大人了,还整日跟个黄毛丫头处在一块。”
“三公子那是未经人事,等尝到了甜头,自然就接受了。”
“嗯,去挑两个模样好的姑娘给他送过去。”容贵妃交代。
嬷嬷应声退下。
第二日,刚用完早膳,管家便来通报,容贵妃来了。
阮软放下筷子,轻笑了笑,来的还真是时候。
容贵妃进屋时,温澜正打算将祁慕北的早膳送进屋,她微蹙眉,将人拦下了,温澜面色如常看她一眼:“母妃先坐,儿臣出去一趟。”
“做什么去?”容贵妃兀得提高嗓音,眼底皆是不悦。
温澜只当没瞧见:“给祁慕北送早饭。”
闻言,容贵妃冷哼一声:“怎么你现在是给那个丫头又当爹又当娘吗?送饭这种事府上没人了?怎么还得你去?”
“是儿臣乐意去。”
容贵妃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眼一旁姿态清闲的阮软,极力压下心里的不悦:“让下人去送,母妃今日找你是有事要说。”
温澜面色淡淡:“还是儿臣亲自去。”
他说完,不等容贵妃说话,便迈步离开。
容贵妃一口气卡在心里不上不下,憋得难受的很,她信步朝着阮软走过去:“还是阮姑娘有法子,这不过几日,便哄的我儿子当牛做马的。
我这个亲娘的话,怕是都没有你的话好使。”
阮软轻笑了笑:“容贵妃当真爱说笑,温澜想对谁好,那是他自己决定的,旁人可随便左右不了。
他不听你这个母妃的话,可跟我没关系,容贵妃该回去好生反省反省自己才是。”
好家伙,还让她回去反省自己,容贵妃冷笑一声,她又没做错事,有什么好反省的。
“听说阮姑娘女儿在府上摔伤了脚?”容贵妃忽然问起。
阮软扯了扯唇角:“是,容贵妃消息挺快,这点小事都被你知道了。”
“温澜的事,我得操心。”容贵妃笑笑:“这府上,怕是跟阮姑娘闺女相冲,为了闺女好,阮姑娘还是早些搬出去的好。”
“本来是有这个打算,不过孩子调皮伤了脚,一时半会动不得,怕是还得在府上多住几日。”
容贵妃微微变了变脸色,极为不悦的看着阮软,她这是没听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
“这接下来啊,还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容贵妃若是宫里闲得慌,便常来府上坐坐。”
阮软这会儿基本能确定动手的就是容贵妃了,她还真是心思歹毒,连个三岁的孩子都下得了手。
就她这种人,也难怪当年会如此算计温珩,对容贵妃来说,谁有可能挡温澜的路,谁就得死,管你几岁。
阮软说完便起身回了房,苏渔见她进屋,赶忙上前小声道:“容贵妃没为难你吧?”
“没有。”阮软开口,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哄祁慕北的温澜,提醒道:“容贵妃还在膳厅等着,三皇子别让她久等了。”
闻言,温澜起身,将手里的碗搁在桌上:“那麻烦你给她喂饭,我先出去。”
“嗯。”阮软点头,侧身让温澜出了门。
他离开后苏渔才道:“这容贵妃到底在怕个什么劲啊?祁慕北那么小一孩子,能影响他什么,她这也容不下?”
“是啊,脑子有坑。”
“你打算怎么找容贵妃算账啊?”
“她怎么来的,我就怎么还回去。”
“嗯,就该治治她。”
容贵妃只在温澜府上待了半日,便被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回了宫。
她好心带了两个通房丫鬟给他,没想到这小子倒是一点不领情,她让人在府上住下,他则直接打发人走。
容贵妃动了怒,在府上发了一顿火后,本以为温澜会让步将人留下来,没想到他倒是态度强硬,直接让她也回宫。
容贵妃冷着一张脸,怒气冲冲的出了府,打算回宫让西岐皇帝治治他,结果她刚上马车,走了不过数百米,忽而察觉马车上有些异样。
容贵妃沉着脸,掀起坐垫,看到底下那一堆蛇时,险些被吓晕过去。
“停……停车……”
她只觉得喉咙一阵发干,吓的不敢乱动弹:“马车里,有蛇。”
不用问她都知道是谁干的,准是阮软那厮在她马车里动了手脚,容贵妃沉着一张脸,气的杀人的心都有了。
外面车夫勒紧缰绳,还没停稳马车,忽而从一旁冲出来一匹发了疯的骏马,那马直接朝着他们的马车奔来。
车夫想掉转马车头也来不及,眼睁睁看着发了疯的骏马冲了上来,掀翻了马车。
车厢里,容贵妃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从马车里滚了出去,异常狼狈。
“夫人。”车夫和嬷嬷吓的脸都白了,赶忙去扶她。
容贵妃此时的脸色别提多难看,她咬着牙,肺都快气炸了:“回宫。”
马车翻了,要回去只能重回澜王府备马车,她们一行人刚到府前,就瞧见了站在门口的阮软。
她这会儿在这干什么,不用问也知道,容贵妃大步上前,冷眼道:“来看我笑话的?”
“是啊。”阮软挑眉:“以牙还牙,容贵妃觉得今日这出怎么样?”
好,还真是好,容贵妃咬牙:“我是贵妃,你怕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
跟她作对,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温珩都能栽在她手里,何况一个阮软。
“我管你是谁,动我闺女,天王老子都不成。”她说完,瞥了一眼容贵妃:“今日这出是开胃菜,你要是再打我孩子主意,我肯定让你更难看。”
阮软离开后,一旁的嬷嬷看着她背影道:“这姑娘还真是嚣张,在咱西岐的地盘威胁娘娘您,不妨把她给……”
她话没说完,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容贵妃摇了摇头:“先不动她。”
“为何?”嬷嬷不解。
“她能牵制温珩,留着她早晚用的上。”
“那娘娘今日吃的这亏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容贵妃冷声:“这笔账,我给她记着,早晚要她还。”
从温澜府上借了一辆马车后,容贵妃这才回了宫,她刚回到寝宫,还没来得及沐浴,宫女便传西岐皇帝来了。
容贵妃来不及收拾,赶忙出去迎接:“妾身参见皇上。”
“起来吧。”西岐皇帝开口,冷冽的眼神扫了一眼容贵妃:“你这是做什么去了?弄成这样?”
“妾身今日去了澜儿府上,回宫的路上遇上了一匹疯马,这才弄成这样。”容贵妃说完,一脸委屈道:“还没来得及收拾,皇上便来了。”
“这么说,倒是朕来的不是时候。”
“妾身不是这个意思。”容贵妃连忙道:“妾身先去沐浴,皇上还是去内殿等妾身吧。”
“不用,朕今日来,是问你可知珩儿遇刺一事。”
话落,容贵妃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这话是何意,只斟酌着道:“妾身倒是听说了。”
“伤的重么?”她又问。
“伤的不轻,朕来是想同你商量,让温澜去调查珩儿遇刺一事。”
闻言,容贵妃面色微怔,而后开口道:“澜儿怕是负责不了这事,而且,他跟温珩也算不得亲近,怕是不太合适,让太子殿下去查不是更稳妥?”
“太子最近有要事在忙,这事他腾不出手,温澜几年不在云城,让他负责调查此事,朕觉得挺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容贵妃也不好再多说,只点了点头,说全凭皇上做主。
这事便直接定了下来,西岐皇帝离开后,容贵妃进了内殿,心事重重。
也不知他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故意试探,让温澜来查温珩遇刺一事,这不是让他来查自己这个母妃?
容贵妃沉默片刻后,招嬷嬷进了内殿,问:“刺杀温珩的人,都交代清楚过吧,身上可没什么印记或者代表身份的东西吧?”
“娘娘放心,奴婢都交代清楚了,没有这些。”
“那就好。”容贵妃点了点头。
让温澜来查这事,若是查不出来,自个儿子在朝中便显得能力不足,无法立威,这点事都查不出来,往后还怎么想那些大臣支持他。
可若是查出来了,她这迫害皇子的罪便是直接定下了,那温澜以后,更是要与朝堂无缘了。
横竖进退两难,容贵妃心烦气躁,也不知这西岐皇帝是怎么想的,突然要来调查这件事。
见容贵妃心事重重,一旁嬷嬷宽慰道:“娘娘不必担心,行刺的人都死了,死人说不了话,查不到娘娘头上来。”
“可若是查不出来,岂不是显得澜儿无能?”容贵妃叹气。
嬷嬷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的,她微愣片刻后,点了点头:“是奴婢疏忽了,没想到这一层。”
“嬷嬷,我这些年待你如何?”容贵妃忽然开口问。
“娘娘待奴婢极好。”
“那这事,若你让你认下,你可愿意?”
这就是推个下人出去顶罪了,她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嬷嬷哪有拒绝的资格。
“奴婢愿意,这事儿跟娘娘没关系,都是奴婢看不惯珩王欺负娘娘母子,这才护主心切,假传娘娘消息,让人刺杀珩王。”
容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道:“你放心,你家里人,我一定给你安置妥当。”
“奴婢多谢娘娘。”
“奴婢多谢娘娘。”
“你跟在我身边多年,真要推你出去,我也舍不得,但你应该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奴婢明白,奴婢愿意给娘娘分忧。”
“那就好。”容贵妃宽了心,取下手腕上的镯子给她套上:“这镯子成色好,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