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忍你们很久了!”
杜平飞挺直了脊梁,一步步逼上去。
唐孟谦下意识就往后退去。
不知为何,从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他看到了赤裸裸的杀意。
下一刻,他膝盖一疼,直挺挺地跪在了地上。
入目就是金线绣着大朵牡丹花的华丽宫裙,边线曲折回旋,却晃得他脑袋有些发晕。
晕了晕,头顶传来杜平飞冷酷森寒的声音。
“唐世子,你看到本宫与云州杜家人有来往?”
唐孟谦愣了愣,捂着膝盖的手一顿,“皇后娘娘,你敢说没有来往?”
“啪——”
杜平飞反手就是一巴掌,“你看到本宫与云州杜家人商讨谋朝篡位的事?”
唐孟谦傻了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怔愣间,掌风呼啸而至,杜平飞抄起桌上的茶盏,劈头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你知道杜家在酝酿什么?”
滚烫的茶水和着茶叶倾倒而下,挡住了唐孟谦的视线。剧痛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捂着脑袋,嚎叫了一声,突然如狼般朝杜平飞撞过去。
杜平飞被撞得狠狠后退,身子撞在一旁的桌子上,茶盏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北恒王顿时跳起来,挡在唐孟谦面前,捂着唐孟谦的那颗脑袋,义愤填膺道:“皇后娘娘,你疯了!”
“啪——”
一巴掌便落在了北恒王的脸上,一瞬间,那张老脸上青紫交错。
杜平飞犹且觉得不解恨,又狠狠踢了下他,眸色似是染了数层冰霜,冷冷道:“本宫放肆,那也是皇上允许的!”
北恒王听到“皇上”这两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抱着哀嚎不止的唐孟谦跪了下去,“皇上!皇后娘娘当众殴打朝廷命官,罪无可恕……”
“陆公公,传徐太医来!”赵沛瞧了眼发丝混乱脸色通红的唐孟谦,淡淡地道。
可北恒王要的不是这些,他已经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赔上一个继承人。
这笔账,必须要讨回来!
赵沛却像是听不懂他的意思,望着那纤瘦的背影,终于喊道:“皇后,你失态了!”
“呵……”杜平飞本就心中有火,被这云淡风轻的话一堵,胸中的情绪骤然翻滚沸腾。
她没转过身,刚才被唐孟谦撞了一下,腰部恰好撞在桌角,此刻才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饶是如此,她依旧背影挺直,像威武不能屈的青松,尽情地感受着此刻来自四面八方的“风吹雨打”。
她微微侧头,恰好半空撞上谢风华若有所思的眸光。许是被那淡定自若的神态所激怒,突然间,胸中的怒气喷薄而出,骤然转身,指着那对父子,冷然大喝,“皇上,这两人污蔑臣妾,理应当诛!”
赵沛站起身,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两人,只道:“此事到此结束。”
可北恒王受了这么大的屈辱,哪里肯罢休?
只听他怒喝道:“皇上,不能就这么结束啊!皇后娘娘当众做下这惨绝人寰之举,若是不严惩,将来岂不是引来他人效仿?”
杜平飞扬手又要扇下去,却被赵沛伸手拦住。她看向赵沛,脸上怒气未消,冷笑道:“皇上,你要阻止臣妾吗?”
赵沛静静地看着她,半晌后放开她的手,波澜不惊道:“朕只是想提醒皇后,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哈……”杜平飞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脸上满是嘲讽之色,紧接着后退一步,双臂张开,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尊华无上的气度,指着北恒王父子道,“皇上,也亏你会提醒臣妾是什么身份。这两个逆臣贼子,可是无时无刻不想要抹杀臣妾这个一国之后的身份的!”
北恒王终于恢复了理智,看着头破血流的唐孟谦,眼里划过一丝戾气,阴恻恻道:“皇后娘娘,杜家人犯下滔天罪责,你也不能这么迁怒于人吧?”
“这不是王爷想要的结果吗?”杜平飞反唇相讥道,“从接风宴开始,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本宫。若非本宫头一次到云州,还差点以为曾经杀过北恒王府的什么人了。怎么,只许你们放火,不许本宫点灯?”
突然间,唐孟谦低吼了一声,已经开始神志不清。
北恒王见状,双目充血,浑身散发出怖人的戾气,冷冷道:“皇后娘娘,看来你已经疯了!徐太医,还不赶紧给皇后看看脑子?”
徐太医身子一抖,下意识就看向赵沛。
殊不知,他这声高高在上的问话,却让堂中众人皱起了眉头。
杜平飞又是一声冷笑,逼向北恒王,森然道:“北恒王,是不是在你眼中,一旦本宫疯了,就可以给你女儿腾位置了?是不是本宫疯了,你隐藏至深的狼子野心也不需要隐藏了?是不是本宫疯了,北恒王府就能做梁朝最大的外戚,做第二个杜家了?”
她这一番话,听来语气平静,却字字句句磨砺得杀气逼人。众人一字字听着,只觉得惊鼓烈雷汹汹大潮逼面而来,一瞬间心动神移,竟然被她气势震住,都说不出话来。
震过之后,俱是一惊!
她在说什么?
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怎么就能堂而皇之地说出来?
北恒王听得心神震慑不能言语,待最后一字落地,他的身子僵直起来,指着杜平飞的手指突然不停颤抖,一声惊呼后,他高举起右手,就要往杜平飞那张脸扇下去。
“王爷,住手!”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孙明远,冲上去抱住他的身子,大声叫道。
这巴掌要是扇下去,整个朝廷都要抖一抖了!
孙明远将他拦住,求助似的看向赵沛,有些无措道:“皇上,今日之事,要不到此为止吧?若是再闹下去,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敢说出来。
他突然冲出来,本就不合规矩。可在场的人都是精明强悍之人,若是真的听到什么诛心之言,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数不清道不尽的灾难。
这两人,绝对不能继续吵下去。
看了这么大一场闹剧,赵沛除了脸色难看些,倒是看不出其他的异常。此刻听到孙明远的提议,略一思忖,便也点头同意,“就依相爷所言。来人,请北恒王和皇后娘娘回去。务必要好生伺候着!”
很快就有宫人上来,将剑拔弩张的两人分开,议事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赵沛看着静默不语的谢风华等人,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挥挥手,便让他们退了下去。
至此,这场闹剧才算真正落幕。
谢风华走出门,却发现天边已经泛出鱼肚白,新的一天已经来临。她将窦长柯和元旻冬赶了回去,自己则与元旻舟并肩回了房间。
想起接二连三发生的异常,她不禁问元旻舟,“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事不一样了?”
“你指的是什么?”元旻舟将她按在梳妆台前,给她梳着头发。
自从成亲后,他没事都会给这个人梳头画眉,此刻见她精神抖擞,也起了别的心思,便不急不慢地卸起妆来。
谢风华有些不自在,双肩挣扎了下,却还是认命地坐好,由着他折腾下来,而自己则思考起此间诸事。只听她道:“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似乎被逼出了狠劲儿。你想想,今天她就踹死了一个婢女,砸了唐世子的脑袋。”
“是人都会有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杜家不仅是朝廷的忌讳,也是她的大忌。而北恒王竟然想要在这上面做文章,怎么可能不会被报复?”元旻舟却没有任何意外,话题一转,忽而问道,“那你呢?你的狠劲儿是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谢风华不禁怔了怔,也顾不上去思考杜平飞的事情,只是顺着他的思路想了下去。
好像,她还没发狠过?
不不不……
她突然摇了摇头,想起了被困墨魂谷的惨烈过往。那时候,她眼睁睁地看着手下将士拼杀出一条血路,恨不得将西虏国首领生吞活剥!
如今想起来,一切都变得很遥远。
元旻舟时刻留意着她的神态,见她脸上闪过哀痛、愤恨等种种表情,心中既诧异又怀疑,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她道:“侯爷,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你会觉得陌生吗?”
元旻舟手下一顿,不解道:“你不就是你,还能是谁?”
谢风华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
次日,谢风华起晚了,也没了出门闲逛的心思,简单用过早膳后,便窝在房间里练字。杜平飞登门拜访时,恰好看到她丢下笔,走上来,云淡风轻道:“娘娘一大早登门,可真是让臣受宠若惊啊!”
杜平飞见到她这副事不关己的闲适模样,扯了扯嘴角,嘲讽道:“昨天看了那么多好戏,看来你的精神也还不错!”
“托皇后娘娘的福。”谢风华指了指棋盘,挑眉道,“有兴趣对弈一局么?”
杜平飞懒懒抬眸,当先坐了下来,“听说,你姐姐曾经教给你很多东西,本宫倒要看看,是她教出来的妹妹厉害,还是本宫厉害。”
谢风华也坐下来,毫不客气地反击回去,“皇后娘娘,赢不了我姐,就想赢我么?”
杜平飞捻了颗棋子,落在了棋盘上,意有所指道:“只要是谢家人,本宫都不会轻易放过。你姐是这样,你也一样。”
这性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执拗!
谢风华也不放在心上。
如今,杜家已经成为过去,杜平飞的倚仗自然也不存在了。这皇后之位有多少人在盯着,足够她焦头烂额的。
她也没必要跟这个人计较什么。
思及此,她立即笑道:“所以,这就是你祸水东引的理由?”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痛快。”杜平飞看着这张波澜不惊的脸,淡淡笑道,“你既然知道这是本宫的手段,就该知道本宫的用意。或许,你也可以这么想,能够替本宫办事,也是你的福气。”
谢风华落下一子,黑色瞳仁里闪着莫名的光,慢条斯理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皇后娘娘给我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顿了顿,她又道:“皇后娘娘这是来感激我的?”
想起昨天遭遇的种种事情,再看到这张脸,杜平飞不禁咬牙,“谢映华,你很得意?”
“哪能呢?”谢风华有些不耐。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跟这个女人安然对坐。许是受了那五万援兵的影响,她对杜家人没任何好感,此刻还能继续谈论下去,也不过是强压着那股郁气而已。
杜平飞瞧见她眸中的不耐,眸色一深,带了几分愤恨道:“谢映华,你记着!你之所以能够这么顺风顺水,不过是仗着你姓谢而已。”
谢风华心中一动,捻着棋子的手紧了紧,眸光晦暗不明。
她明白杜平飞的意思,可心中忽然泛起一抹冷笑。
或许,在外人看来,她顺风顺水。可只有她才知道,她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些年月里不为人所知的苦楚和艰辛,只能和着经年冷寂的风吞入腹中。
那是无法诉诸于外人的过往!
姓谢,并不是什么本事。
而她的沉默,落在杜平飞眼里,却成了无声的挑衅。
想到那个人,杜平飞不禁怒从中来,手掌一挥,将棋盘上的棋子打落,欺身上前,恨恨道:“知道么?本宫最看不得你们姐妹这般模样。什么都不说,看似什么都不要,却都有人主动给你们送上来。”
谢风华假装听不懂她话中的意思,身子往后靠,目光深沉地看着她,“你是对谢家姐妹有什么误解,亦或是仇恨?”
“你……”杜平飞猛地双手扣住她的双肩,凤目圆蹬,咬牙切齿道,“这个就要问你姐姐了。”
其实,她很想将气都撒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可在触碰到那样冷静中隐含锋锐的目光时,她忽觉有些熟悉,一时也忘记了动作。
想到那个阴魂不散的人,她惊了一惊,下意识就放开了手,仿佛看到什么可怖的事情一样。
她暗骂了一声见鬼,便走到窗边,一言不发。本来,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打听谢风华的想法,以便应对接下来的事情。北恒王府既然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招不成势必还有无数的后招。到时,她定会自顾不暇。
于是,她必须要保证,没人来捣乱。
譬如说,这个碍眼的谢家人。
可刚才看到那个模样的谢二时,她忽然就歇了这份心思。
因为,那瞬间的谢二太像谢风华了。不管沦落到何种地步,她都不屑于与谢风华为伍。
而谢风华虽觉得奇怪,却也没理会她,而是自顾自地去忙自己的事。
风从窗口吹进来,将桌上的一张纸吹到杜平飞的脚下,她弯腰拿起来,待看到纸上的字时,顿时脸色大变,望着不远处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待回过神来,她将纸张放入袖中,连招呼都不打,就脚下生风地离开了。
彼时,萧遥正在房中养伤,见她撞门而入,神色惊慌,不禁问道:“娘娘,你这是怎么了?何事如此惊慌?”
杜平飞从袖中掏出那张纸,带着连她都不敢相信的颤抖,递到了萧遥的面前,急道:“你看看这上面的字,快看看……”
“这是什么?”萧遥伸手接过,大略看了一眼,起初还不知道个中深意,联系她的神情,脸色也蓦地黑沉下来,不敢置信道,“这……这怎么那么像谢元帅的字?”
一提到这个人,两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可相比而言,萧遥更快反应过来,摇头道:“娘娘,这不能说明什么。你要知道,谢元帅对这个妹妹寄予了厚望,不仅亲授武功,还为她想好了一切退路。这字,说不定也是谢元帅教的。”
“不,不一定……”杜平飞当即摇头,眼神里闪动着莫名的光,似是想到了什么,当即问道,“本宫记得,你曾经说过,这个谢映华武功与谢风华一样。甚至,那日在宫门前,她还凭借着一手高超的箭术救下了元夫人?”
之前的事情,萧遥曾经一笔带过,当时她正急得焦头烂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可此刻回想起来,忽然发觉错过了什么。
确切的说,她并没有见过那个谢二的本事,可凭借这些只言片语,心中就莫名的不安,当下更是急道:“萧遥,你觉得,这个谢映华会不会被那人附身了?”
“皇后娘娘!”萧遥蓦地大惊,由于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身上的伤口,他不禁龇牙倒吸了一口冷气,拧着眉头反驳她,“这不可能!谢元帅已经死了!这不过是个巧合而已。”
尽管他也曾经怀疑过,可比起这大胆的猜测,他更愿意相信是种巧合。
却不想,杜平飞却像是认定了什么,抓着他的手急道:“你之前不是派人去留意谢二吗?可有什么收获?”
萧遥摇头,道:“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咱们不宜轻举妄动。横竖那也是谢家人,不管是谁,都改变不了敌对的立场。而且,我还让人去查有关于元少夫人的东西,将来总会有结果的。”
他安抚了下杜平飞,想起虎视眈眈的北恒王等人,眉头顿时深深皱起,“昨天的事,你可有什么打算?北恒王那些人,似乎盯上你了。”
“那又如何?有本事,他们把这后位拿去啊!”杜平飞下巴微抬,转瞬间又恢复回了以往的傲然姿态。
——似乎不涉及谢家那两人,其他都不会被她放在眼中。
也唯有她才知道,之所以这么在意那个人,无非彼此间夹着一个赵沛而已。
……
北恒王府。
北恒王背着手,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唐孟谦,问大夫,“怎么样?世子如何了?何时能醒过来?”
那大夫连忙道:“回王爷,世子头部受了创伤,一时半会儿怕是醒不了。而且,就算醒来,也需要观察下,是否会伤到脑袋。”
“那……那会伤到脑袋吗?”北恒王脊背微弯,有些小心翼翼道。
他在这个儿子身上寄予了厚望。若是出了什么意外,他只怕会去找杜平飞拼命。
大夫迟疑道:“这……这不好说,还需要等世子醒来后,才能下定论。”
“你就留在这里。这段时间务必要好好照顾世子,万不可再出任何差错。”北恒王又嘱咐了一句,目光沉痛地看了看唐孟谦,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他刚走出门,却见云罗郡主火急火燎地赶来,见到他一脸阴沉的模样时,迟疑地不敢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父王,大哥怎么样了?醒过来了吗?”
北恒王当即摇头,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他最骄傲的事情,便是生了一双儿女,而且从小就努力培养这两个人,很多事情也都让他们参与进来。昨夜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书房里很多公务不能亲自处理,便都交给这个小女儿了。此刻看到她,自然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云罗郡主摇摇头,鬓边的步摇晃出一道耀眼的光芒,像秋夜白练,衬得那眸光更冷了几分。但听她道:“父王不用担心,并没有什么事发生。女儿只是担心大哥的伤势,处理完事情后,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闻言,北恒王顿时松了一口气,随之问道:“昨天的事,你是怎么看的?”
云罗郡主抿唇想了想,那绝艳面容上露出一抹不输于男子的果断和冷静,她抬眸望向千菊阁的方向,掷地有声道:“父王,咱们之前太贪心了,不应该同时动手。接下来的行动,应该先从杜皇后入手。”
她想了一夜,终于明白为何不得手。
如今杜家已经成为过去,杜皇后已然是孤家寡人,对付起来并不是太难。原本,若是单纯设计杜皇后,未必不能成事。可他们太急于求成,引起了定远侯府那几人的注意。而杜皇后紧接着又玩了一手“借刀杀人”,将定远侯府同时扯进了为她所设的局里,事情就变得无法掌控。
当然,她绝对不承认,那是因为定远侯府的几个人本事太强,才导致事败。
为今之计,只能分清主次,一步步地来了。
北恒王仔细一想,也明白了她的意思,眼里顿时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又听他道:“你说得不错,这事儿是咱们太轻敌。我看了看,杜皇后与定远侯府的少夫人似乎不对付,你等下去查查是什么原因。借刀杀人,不是只有杜皇后才可以用。”
想了想,他又道:“这段时间,天气也不错,挺适合秋猎的。”
云罗郡主眸光闪了闪,连忙应声。只是回去的路上,依旧心事重重。
在她看来,定远侯府并非这件事的关键。
她要知道的是,如今帝后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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