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谦不过是随口一说,陈果乐却当了真,吓得眼里冒出眼泪。
在别的地方也就罢了。在广东,还是听说蛮多这种xx救母,替父还债这样的事。
“那不行……”陈果乐急急地说,脸色变了变,有些难过,“我还你二十万可不可以……”
陈果乐的声音越说越小,都快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中直打转。
她跟郝乐最近都很忙,聊天很少。只知道司马谦和郝乐是一起的志愿者,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好哥们。
即使被司马谦逼成这样,陈果乐的语气里却透着一份让人敬意的自尊和坚强。
这似乎就是她的底色,刻在骨子里的东西。越是艰难的时候,越会体现出来。
搞得司马谦都有几分内疚,快演不下去了。
“不行。”司马谦沉默半晌,故作严肃地说,“这不是钱的事。除非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经过这段日子的观察。他察觉郝乐似乎对这个姑娘好像动了心。
“我……”陈果乐脑子里浮现出郝乐的咧开嘴的笑脸,想到刚刚林医生的话,脸上发烫。那句话,完全说不出口。
“你喜欢郝乐?”
司马谦大大咧咧地问。
“嗯。”
陈果乐脸颊涨得通红,回答的声音小得像蚊子。但司马谦听得一清二楚。
“这不就得了嘛。”司马谦笑嘻嘻地说,“郝乐是我兄弟。他长得又帅,人品绝对靠得住。你要是跟郝乐谈朋友。这钱就是给你们喜钱!还有,你要是喜欢他,就要一心一意对他。好了,你赶紧睡吧。”
司马谦也不管陈果乐的反应,自顾自挂了电话。随手把陈果乐的手机号备注为“郝乐媳妇”。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容,右腿一抖一抖。
钱色诱惑的第一轮考验,陈果乐顺利过关。绝不允许绿茶婊那类的祸害郝乐这样的好男孩。
想着说不定成了好兄弟追上心上人的神助攻,心里美滋滋。
抬头一望。
桌子边的三个人,二爷爷毛建华已经喝趴下睡着了,轰隆隆地打着呼噜。这么大的声,傻丫头春春竟然也趴着桌子睡。只有大爷爷毛建力正慢悠悠地喝茶解酒,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
沙发那边,毛俊梅跪在地上,斜趴着,看起来也睡着了。老太太坐在轮椅上跟之前一样眯着眼,似睡非睡。
此时凌晨三点多,靠近四点。正常来说,每个人最困的时间段。
司马谦也受到感染,接连打了几个大哈欠。
转身就往屋里走,打算先眯上一会儿,恢复体力,等郝乐来了再说。他脑子里依然有偷偷溜出武汉去长沙的打算。
“等一下。”
司马谦回过头,见毛建力已经扶着桌子站起身。春春也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他,手里揉着眼睛。
“大爷爷,怎么了?”春春小声问,眼睛忽闪忽闪的,似乎随时又睡着了。
毛建力努努嘴,指向司马谦,“扶我去小伙子那边。”
“哦,好。”春春点点头,软绵绵地站起来,头有些发昏。压根没注意到二爷爷称呼里的变化。
“春春你去房里睡。我来扶。”司马谦懒得问什么,赶紧跑过来,大大咧咧地把大爷爷的胳膊一搭。
一方面看不惯大爷爷总是摆架子使唤人,没点人情味,一方面心疼春春睡着好好的觉被叫起来。他太懂得睡得正香被叫醒的感觉,老难受了。
见春春傻乎乎地扶着桌子站着没动,毛建力摆摆手,命令的口气指挥道,“赶紧回屋睡。别管他们了。早上再收。”
司马谦默不作声地把毛建力扶上床,掸了掸衣服,两腿发软,昏昏欲睡。
回头就走,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春春。
“书房还有床。你可以睡那边。”春春的话里听起来带着甜味。
“那二爷爷呢?”司马谦随口问道,眼睛却故意瞟向大爷爷。
“他,他睡得正香,不要紧。我给他披了件衣裳。”
毛建力忧心忡忡地看着春春,要不是脚扭了,直接拿个扫把将这个臭流氓打出去。
心想,两人才刚认识。春春就向着他,让自家爷爷趴桌子。果真女儿是外家人,永远向着别人家的。不过如果夫家有钱有势,对自己娘家这边多少还是有些好处的。
刚刚从司马谦陆陆续续讲电话的内容,还有他样貌和穿着打扮。他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眼前这王八蛋说不定是和润集团老总司马一禾的公子。
可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流里流气的,一点没礼貌。春春跟他这种富家二流子在一起,八成被吃干抹净,玩弄够了再扔掉。
还是把他放在自己屋里安全。
毛建力瞪了司马谦一眼,语气异常严肃地说,“春春,他就在我这边睡。你二爷爷先紧他睡,等醒了再去隔壁睡。”
哪怕喝了很多绿茶,说话喷出来的气还带着酒味。
司马谦对着毛建力翻了个白眼,正要怼回去。但一脸温柔纯真,还没睡醒的少女正睁着迷茫的大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在征求自己的意见。
他有些心疼,默默点头,“嗯。我就睡这吧。你也赶紧去睡会。他们估计上午就来了。”
听到“他们”,空气凝滞了,三个人都默不作声。
春春呆呆地看了看床上,又看了看司马谦,不像是开玩笑的,“那好。我去拿充电器。”
司马谦顺着眼神看去,原来床上只有一床很厚的那种大被子。如果自己在这边,意味着要和大爷爷睡一个被子。
……
真是个可爱的傻姑娘。
蠢萌蠢萌的。
大爷爷打量着司马谦。想想刚刚自家孙女的举动,觉得春春有些太主动,太轻浮,不免非常不悦。
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刚见面就会勾搭在一起吗?作为个女孩子,不懂得矜持一点吗?
丢死人了。
“咳,”毛建力理了理嗓子,“你是不是司马一禾的儿子?”
司马一禾霍然转身,惊喜地问,“你认识我爸?”
似乎此时每一个认识父亲的人潜在的都可能是希望。
“嗯。”
毛建力不置可否。其实并不认识,只是之前听到司马谦在电话里提到过。
“爷爷,你认识湖南的医生吗?”
司马一禾燃起一丝希望,“或者A型血愿意捐献的人。”
“是你爸受伤了吗?”
毛建力不回答司马谦的问题,反问道。
见对方又开始倚老卖老绕弯子,司马谦皱着眉头很不痛快,刚燃起的希望瞬间破灭了,“嗯。如果不想说就算了。”
毛建力不吭声,闭目养神。
轮到司马谦有些沉不住气了,权衡再三,尽量谦卑地说,“爷爷,是我爸受伤了。您既然认识我爸,还请您帮帮忙。”
为了爸爸,他可以低头。
“嗯。”毛建力点了点,心想这还真是大事了。
他退休以后没有太多爱好,喜欢读书看报。曾经看到过和润集团的相关报道。
毛建力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我就问问,关心一下。我也不认识湖南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