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近春节,长安城里真正的热闹了起来,大街上里摆满了各种摊位,行人车水马龙,三教九流驳杂不堪,车门盘查的就更紧些,城内也逐渐增加了诸多差役巡检,以此来保证春节期间没有危险发生。
孔安生的摊子前来了几个差人,他只是稍微的看了他们一眼,就在忙自己的事了,这群人总是在闲逛,今天不是到了他这里询问,就要跑到别人那里去了。
他们八个人组成一班,执行事务。这一班的带头是步青云,做人做事比别人要好的太多。
其中一个面无表情的差管向孔安生例行询问,一人笔记,步青云注视着他们,其他人则在一旁四处观望。
“你是哪的人,做什么的?”
孔安生随意地答道:“我是津门人,从八年前来到长安,从前没什么固定职业,现在在这摆摊画画,差官。”
“有没有州县地方的介绍证明信件。”
孔安生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差人,他拆开一看,籍贯年龄家中情况写的明明白白,与他所说并无二致,并印有津门县令的官印,由此可证明他的来历。
“哎,差爷帮我拿一下炉子上的酒。”
在他观看信件的时候,孔安生想起来自己旁边的炉子上还热着一壶酒,就呼叫站在那边烤火的矮个子差人帮忙去拿,但是他还是始终没有抬头去看他们,只是自顾自的去画画。
“哦。”,矮个子差人下意识的去拿,步青云挡住他的手,没有让他去做,他的手掌宽大,很容易就挡住了那个差人。
他自己拿起了这壶酒递给了孔安生。
孔安生这个时候才抬起头来,看见是步青云亲自给他拿,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了声谢谢。
步青云说道:“这个小孩是你的孩子吗?”
他注意到了孔安生旁边走走跳跳的男孩子。
“是啊,今年过完年就六岁了嗷。”
“画画这过年时间收益还好,过了年关,可就不怎么好做活了。”
孔安生听这话像是话里有话,他转头看见步青云注意到了自己孩子身上的衣料,这是苏州来的,不算多么昂贵,却不是他这个街边画年画的能买来的,这一身定做下来少不了七八两银子,与自己身上的粗布衫成了鲜明对比,难免让人起疑。
他顿了顿,说道:“只是要靠画画当然是难了些,还好家里是津门的大户,时常接济些钱来,让我这闲散管了的人不必在多操心,这在信件上也有写的。”
步青云笑了笑,笑容很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步青云和一众人示意离开,将要离开时,却看见了阿飞,他坐在一旁的街角抽烟。
他抽的很慢,就好像时间都快要静止了一样。
步青云停了下来,一众人也都停了下来。
“哦,他是混迹在长安的混混,没什么本事,也没什么工作,平日里就是靠几个朋友接济,主要是我接济他。”
孔安生补了这样一句。
阿飞不免流露出尴尬的微笑,但却不在乎这样的言语,还是那样安静的坐着。
这样的一众人离开了这里,不到半个时辰,步青云和其余人分散了开来,到了西城的白虎街区。
他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乞丐,他叫做王五。
这个乞丐他是认识的,长安城里不认识这个乞丐的人已经不太多了。
来到长安前,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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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乞讨的人,可是来到长安还会乞讨的人,只怕一个都没有了。
但是长安还有这样的一个人,一个乞丐,他是专吃这碗乞丐饭的人,丐帮里的六袋弟子,是丐帮驻长安的特使,这趣事传到皇上耳朵里也觉得有趣,就特需他留在长安,但是只准许有他一个乞丐。
所以整个诺大的长安城就只有他一个乞丐,略有些圣上钦赐的意思。
他每天日上三竿才起来讨饭,夕阳不到地平线就不再接受任何施舍。讨来的钱多了就去挥霍个干净,第二天照样利利索索的到点起身要饭,丝毫没有忘记自己作为一个乞丐的本分。
他想起来早上见到的阿飞,自己见过这个人,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不会是个一般的人,会不会是某个帮会里的人呢?
不知道消息通晓天下的丐帮中人知不知道。
他走过去拍了拍王五的肩膀,这日头还不到两杆,所以王五依旧躺在地上昏睡。
王五没有任何动静,步青云又拍了他两下,他依旧如故。步青云又踹了他两脚,可是这也不能使得他动起来。
步青云翻开了他的身体,他的脸已经被冻作铁青,身上也早已被冻的僵硬。
步青云时常能看见半夜里,王五躺在地上酣睡,即使是如今的冬夜里,也不例外,他一直以为王五是经得起冻的,想不到今天竟然真的被冻死了吗,倒真的有些天方夜谭的意味了。
步青云查看着他的尸体,在其胸口有一处致命刀伤,应该是一击便死于刀下,没有任何挣扎。只是已经死了约莫两三天,由于他总是这样随意躺在路边昏睡,所以也应该才没人发现他早已死去的事实。
当下附近没有别的官差,步青云不方便将王五的尸体运回官府,他就把他翻过身去,看起来还好像他还在睡觉的样子,与往常一样。
步青云将身上的半壶酒慢慢撒在地上,画成一道直线。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王五身旁有三棒烟卷燃尽留下的痕迹,他们竖插在这里,无声无息,宛如见证了王五的死亡一般。
步青云继续往前走,看见了一个偷偷注视他的女人,一个风尘女。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个风尘女,即使她只是怯怯的站在这里,嘴里不说出来一句话,不去做任何事。
步青云没有理会她,径直走到泰来旅馆里了。
这个旅馆平日里就不常见人,到了春节前后就更是一个人都没有了,老板娘慵懒的趴在柜台上盘算着一年来的账目,一眼都不会去多看刚来的客人。
她知道这是巡查的带头步青云,他们官府的差官从来只会在路边小摊吃饭,而不会来旅店。
李思正坐在正门的长桌上吃饭,两道素菜加一碗汤已经成了他多年多雷打不动的标配了。
“你吃了吗?”,李思向步青云问道。
“吃了。”,步青云坐到李思对面,直接和他说道:“聊一聊。”
在桌面上放下了五十两银,推到李思面前。
“好。”,李思依旧吃着饭,说道:“不过,你一月俸禄不过八两,哪来的那么多钱?”
步青云徐徐道:“积蓄的时间长了,自然是有了。”
李思道:“你们的天机房也在做事,你怎么不去找天机房的人,非要找我来花冤枉钱,他们查不到的,文雀也是查不到的。”
步青云道:“这件事大人有意不让天机房去插手。你知道多少?”
步青云不会吐露出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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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息,因为他知道李思早已知道了他想要问的,张与谋大人的突然死亡的秘密。
聪明人的交流时常就是那么简单,也更有效率,所以他们常常能做更多的事,站在更高的位置。
“这件事是杀在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就有了麻烦。有麻烦就要有解决麻烦的人,杀手做的就是这样的事,当他们因为某种目的聚集在一起时,就有了杀。
刚开始,他们的目的还并不明确,他们的名字也驳杂多样,江湖上到处流传他们的事迹。他们做下过义薄云天的豪举,做下过恶贯满盈的坏事,淋漓的鲜血沾满在他们的双手上。
直到江湖上鲜有他们的传说,他们姓名也逐渐被人忘却,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做些什么,他们的底子也越来越干净,这群人的名字就统一在了一起。
杀!
提到杀,少有人不会胆寒,恐惧的原因有时候很简单,有时候又是十分复杂的,不过他们都有一个无法避免的共同点,他们怕。
这并不是来着人对于原始,未知的恐惧,而是来着于明确的知道了自己命运的转盘可以被什么样的人轻易掌握的无力感,这种事情没有人会愿意他发生,尤其是已经得到了所有的人。
步青云的双眼不住的睁大,因为他也感觉到了恐惧了,他面对这样的一群人不会退缩,但是也免不了胆寒。
“那你知道是其中的哪个人做的吗?”,步青云停了一会,问道。
“不知道。”李思简单的答道。
“你不知道?”,步青云问道。
“我不知道。”
李思略显尴尬的笑了一笑,道:“因为文雀本身就是杀的探子机构,他们虽然为我服务,却不会告知我关于杀的机密。”
步青云对此没有感到疑惑,再有本事的人也总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更何况面对的是杀。
文雀十分的专业且高效,他们是与朝廷天机房,武林中丐帮共为天下三大探子机构的组织。
“那你和杀的关系是什么?”
“我是杀的外围六十四位成员中的其中一个,不过他们只会问我问题,我帮助他们解决,仅此而已,他们做什么我不会知道,我也不会去干涉。”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一只白鸽从门外飞来,落到李思肩头,它的脚上夹着今日长安最新最重要的消息。
李思看完不住的笑了出声,对着步青云说道:“年后会很热闹。”
步青云问道:“怎么讲?”
李思道:“前两天,长安共五家武馆,六名技艺高超的武师,都在一名刀客的挑战中败下阵来,这件事你听说了吗?”
步青云说道:“有所耳闻。”
李思继续说道:“今天他又挑战了两家武馆,又胜了,如今长安大半的武学之士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步青云仔细回想道:“这样的景象倒真的许久都没有再见过。”
李思笑着说:“这只是其一,近日来已有诸多江湖上早已销声匿迹的武林高手进入或赶来长安,兵王赵拙,隐世的九华剑派莫未夷,双叶弯刀司马师傅,快刀陈小快,铁拐铁拐李,阴阳环司徒雄等人。”
步青云问道:“他们做什么?”
“他们是为了阻止新的武林十年传奇的到来,今年正好是第十个年头。”
“他们要阻止……”
“李相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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