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他突然怒喝一句,说实话,鬼魂陈这个人说话办事,都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就算生气时,也不会有多大的语言波动,这是我头一次被他用这么愤怒的声音吼,一时间懵了。
紧跟着的小黄狗也一愣,随后骂道:“姓陈的,你发什么疯!”
鬼魂陈没吭声,抄起长刀就地一个打滚儿,钻入了前方茂密的草丛里,青草淹没了他大部分的身体,我们一时间只能看到他匕首插入和拔出的动作,于此同时,仿佛是被鬼魂陈伤到了,偷袭金蔚的龙鲵总算现出了身形。
嘶。
那玩意儿可真够大的,至少有三米长,完全就是一个放大版的娃娃鱼,身上全是泥,除了轮廓,花纹什么的也都看不清楚,唯一比较醒目的就是它的嘴,特别大,吃下一个人绝对没有问题。
之前我陷入泥里,将我包裹住的,应该就是龙鲵的口腔,这东西没有牙齿,吃东西是活吞到胃里消化的。
那玩意儿被鬼魂陈刺伤,憋不住,估计放弃金蔚,打算找鬼魂陈报仇了,鬼魂陈没有带枪,因此龙鲵窜出来后,我和小黄狗立刻举枪射击,它体型大,距离又近,目标明显,很快就中了十多发子弹,倒地不起。
但它的死亡没有引起其它同伴的畏惧,越来越多酷似人手的东西朝着我们靠近,那头的陈静惊叫道:“不行,我们被包围了!当家的,怎么办!”
陈默浑身是泥,先是救我,现在又救金蔚,都是靠着体力,此刻他喘着粗气,但却没有回答陈静的话,而是看向我,道:“把枪给我。”
我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不过跟着陈老大有肉吃,因此他说完,我立刻跑过去将枪递给他,于此同时,在茂密的草丛里,我看到了金蔚,她和我的情况差不多,只剩下肩头以上的部位还露在外面,脸上全是泥,看不出表情,不过张大了嘴在呼吸,嘴里发出一种嗷嗷的声音,特别奇怪。
难道是憋出来的?
我道:“妹子,没事儿,我拉你出来。”正打算去拽她,鬼魂陈手里的枪一横,挡在我伸出去的手前面,我有些不解,歪着头看过去,鬼魂陈摇了摇头,布满淤泥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目光深沉无比,我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紧接着,在我的目光中,这小子将手里的枪口,竟然对准了金蔚的太阳穴。
我惊的头皮一麻,立刻拽着他的手臂,道:“你要干嘛?枪口的方向弄错了吧。”我话音刚落,便是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一阵灼热腥臭的东西喷溅而出,有一部分喷溅到了我的脸上,还有一部分喷溅到了鬼魂陈的脸上,我看着他脸上红红白白的东西,看着他冷静的目光,脑子里嗡鸣一声,完全当机了,
金蔚眼睛凸的瞪大了一下,太阳穴的位置有一个洞,里面不断流出红红白白的东西,她脑袋一歪,没动静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要这样?
旁边的小黄狗倒抽一口凉气,似乎也没有料到鬼魂陈这样的举动,他目光看了看鬼魂陈,又看了看我,张了张嘴,半晌只说了一个字:“靠。”
鬼魂陈抹了把自己脸上的东西,半蹲着的身体站直,道:“不用管她,我们准备撤退。”
说着,人已经朝着我们的集合地奔去,那里的陈静已经急的跳脚了,人人都额头都是汗。
我看着金蔚的尸体,脑海里闪过的是她为我包扎伤口的画面,我完全想不通,鬼魂陈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我想将她的尸体给弄出来,我不知道鬼魂陈为什么要杀了她,但她肯定不想死在这堆烂泥里。
小黄狗到底和我认识的时间最长,他一看我的目光便知道我想做什么,立刻蹲下身拽住了金蔚的右肩,我强忍下眼中的灼热,以及想跟鬼魂陈打架的冲动,拽住了金蔚的左肩,;两人一起使力,立刻将金蔚拔了出来,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我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她的大腿以下的部位,早已经没有了肌肉,只剩下骨头,骨头上全是泥,而大腿以上却完好无损。
甚至就在陈默开枪的前一秒,她还是活着的。
小黄狗嘶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道:“龙鲵的胃液很厉害,她的双腿是被活活腐蚀掉的。”我瞬间明白过来,鬼魂陈那一枪,是在结束她的痛苦。
如果小黄狗和鬼魂陈当时没有把我救出来,我的下场只会比金蔚更惨,望着那两条只剩下骨头的腿,我脑海里闪过金蔚之前的模样,痛苦到已经不能出声,但淤泥掩盖住了她扭曲的表情。
小黄狗叹了口气,道:“别看了,我们没有时间耽搁。”
我说不上现在是什么感觉,心头沉重的如同挂了一块铅,但理智告诉我,现在人已经死了,如果我再将时间耗费在一个死人身上,下一个死的没准儿就是我了。
我将金蔚的尸体放下,最后看了一眼,咬牙和小黄狗往营地奔,而这时,鬼魂陈却带着人马朝我们这边而来,冷冷道:“从这个方位杀出去。”
金蔚的死,早已经让我们红了眼,此话正合我意,我和小黄狗立刻掉头,转而变成了先锋,人人手上端着枪支,也顾不得爱惜子弹,敢出来冒泡的立刻就会遭到设计,龙鲵大概见我们人多势众,火力太猛,不多时也全部浅下了水,我们在烂泥地里狂奔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天完全放亮,周围一片寂静,才精疲力尽的停了下来,这时候谁也顾不得是烂泥还是污水了,纷纷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目光所及之处,每个人都跟泥人一样。
ps:早上去了趟医院,回来晚了,这稿子是刚刚赶出来的,热乎乎出炉滴。
第十九章梦境纠缠
我们队伍里,除了陈静外,一共有三个女人,死去的金蔚,一个扎马尾的长发美女,还有一个年纪看起来很年轻的姑娘,那姑娘性格没那么坚强,这会儿一停下来,便将脸埋在膝盖里,虽然没有哭出声,但肩膀不停抽动,估计是在为金蔚的死而哭。
我脑海里闪过的是金蔚年轻而漂亮的脸,以及她给我包扎伤口时的画面,当时没觉得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却是无比清晰。
我去看鬼魂陈,他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支着枪,漆黑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在我们都放松下来时,他依旧十分警惕。
他是一个足够令人信任和安心的伙伴。
我长长吐了口气,想起这两年来死去的女人,女人相较于男人来说,在体力方面要稍逊一筹,因此在恶劣的环境中,死亡率也很高,我回想了一遍,发现除了彪悍的杨博士,几乎大部分人都在行动过程中死了。
就像赵信说过的那一句话,物竞天择,在恶劣的环境中,女人柔弱的体力成了最大的弱点。
我看着那个还在哭的姑娘,心里不由而然的冒出一股使命感,这一次,我必须得要保护她们,歇息了半个多小时,天空逐渐阴暗起来,似乎要下雨,这个地方阴晴不定,天气反复无常,没多久大雨便倾盆而下,视野间一片朦胧,天地间除了雨声,没有任何动物的声音,我们就像是唯一的活物一样,疲惫的走在漫无边际的草场里。
赵信的人马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我们顶着雨前进,到了傍晚时分,找了一处相对高一点的地势扎营,此时雨已经停了,到处都是蚊虫飞舞,草丛里隐藏着的草蜱子,泥地里有时不时爬动着的蚂蝗、蚯蚓,总之,这是一个让人恶心到浑身发毛的地方。
我们扎了帐篷,找了出稍微清澈一些的水,将身上的泥略作清理,便都不愿意呆在外面和各种恶心的虫子共舞,人人都钻进了帐篷,但此刻环境过于危险,我们还是安排了守夜。
我是属于伤号,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再加上好歹我也是他们当家人的兄弟,因此没给我排班,正打算睡觉,我忽然看到帐篷上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显得有些偷偷摸摸的。
这时候,众人的心情都极为敏感,我心里打了个突,立刻翻身而起,走出了帐篷,正中央的位置是固体燃料升起的篝火,守夜的两个弟兄,一个守在火堆旁,一个在周围巡视,我寻找着刚才黑影闪过的地方,眯着眼看去,发现是个女人的背影,不正是白天哭的那小姑娘吗?
我记得她不是本家的人,是外姓,叫葛曼曼,据陈静说,别看这姑娘长相可爱个子又小巧,其实功夫很不错,就是有些心软,如果她心肠能硬一点儿,将来肯定大有作为。
不过每个人天生都有自己的个性,我看她偷偷摸摸的,离我们营地越来越远,不由有些急,万一出了什么事咋办?正打算过去,忽然发现,另一顶帐篷中,陈静钻了出来,并且跟上了葛曼曼,我由于小黄狗的原因,对陈静本来就抱有偏见,她这时候的举动,顿时让我有些不放心,于是也偷偷摸摸跟了上去。
须臾,陈静追上了葛曼曼,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片刻后,葛曼曼开始脱裤子,我吓了一跳,搞了半天,这两人是相约一起来嘘嘘的,我真是太杯弓蛇影了,不行,赶紧溜,要被她们发现了,一准儿被当成流氓!
谁知刚转身,便听陈静声音气恼道:“流氓,你站住!”
完了,这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没转身,苦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是来嘘嘘的,只是恰巧和你们撞上了,你信吗?”
陈静转到我前面,看着我,目光带着怒气,道:“狡辩,你分明是跟着我们,我要去告诉当家的。”
我道:“你难道要告诉他,我偷看你俩嘘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