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蝗又叫水蛭,顾名思义,这东西生活在水里,水里会有蚂蝗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谁也没想到,它们的数量竟然是如此之多,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就爬满了我整个小腿。
凡是有被蚂蝗吸过的人都知道,这东西吸起人来不痛,蚊子咬一口,人还会觉得痒,蚂蝗吸气血来,一般不会有任何感觉,很多下田里插秧的人,往往都是把蚂蝗喂的胀鼓鼓的,才发现自己被叮了。
我看着自己小腿上密密麻麻蠕动着的东西,饶是心里素质再强,也有些把持不住了,小黄狗脸色一变,道:“别怕,我来。”
我感动道:“好兄弟,关键时刻,还是你最靠的住。”蚂蝗这东西不能拉拽,越拉它吸的越紧,钻的越深,小黄狗取出我们包里的食盐往我腿上撒,那些东西很快就因为架不住食盐而纷纷脱落,其余人也感觉去掀自己的裤腿,无一例外,几乎都爬满了蚂蝗。
等将这些东西收拾妥当后,我们不敢再掉以轻心,将裤腿和鞋袜用绳子牢牢绑缚起来,确保蚂蝗不会再钻进去,这才继续前行,到了入夜时分,我们依旧还在草场里,到处都是布满浅水的烂泥地,根本找不到一个可以扎营的地方,最后无计可施之下,众人只能咬牙往前走,在黑暗中打着手电筒,以期可以找到一个比较干爽的地方。
入夜后,这里的风很大,和白日里的闷热完全不同,显得寒气逼人,好在我们一行人身体素质都不错,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也没有人叫苦,我反而是想起大伯那老胳膊老腿,深处这种环境中,也不知道能不能挺住。
功夫不负有心人,大约凌晨两点左右,我们找到了一块较为干爽的地方,由于再过不久就天亮了,我们也顾不得生火,随意扎了帐篷,便缩进去睡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又爬起来,草场上雾气弥漫,可见度很低,众人开始收拾帐篷,我走到远处放水,尿着尿着,忽然发现草丛里露出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半遮半掩,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我好奇心一起,便蹲下身将那片茂密的草丛拨开,结果一颗白森森的人头,恰好和我来了个对视,两个黑洞洞的眼窝‘深情’的凝望着我。
我愣了一下,说实话,这两年各种各样的尸体我见的太多了,因此乍一见到这个骷髅架子,我居然没有被吓到,一边感慨自己胆子变大的同时,我觉得奇怪,这地方人迹罕至,这骷髅是哪儿来的?
另一边老呆见我迟迟不回去,朝我吆喝道:“小孙,你也太能尿了,都两分钟了,你膀胱得有多大啊?”
我胡乱应道:“别***瞎扯,我发现了一个东西,你们过来看。”
老呆当先被吸引过来,一见这人骷髅,忽然说道:“小孙啊,你太不仗义了,刚好尿人家嘴里去了。”
我有种想骂娘的冲动,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是个人,你说这破地方,除了咱们这些人,还有谁会来?”
老呆道:“还有赵家的人啊,这人没准儿是赵家的死人。”
我道:“你见过有死人烂的这么快的吗?才一天就变成骨头架子?”老呆被我这么一说,也咦了一声,道:“没错,可能不是赵家的人。”说着,他用脚踢了踢骨头架子,人骨顿时就散开了,在骨头下方的烂泥里,露出了一些衣料,似乎是死人生前的衣服,陷入烂泥里了。
我原本推翻了这人是赵家人的身份,但一看那衣料,顿时就愣了,这料子眼熟的很,这不是赵家临走时统一着装的制服吗?难不成这骷髅架子还真是赵家的人?
不对,如果真是赵家的人,怎么可能一条就变成骨头架子?就算是遇到什么猛兽,也不可能啃的连点儿肉渣都不剩啊,最重要的是,如果是猛兽吃的,那么尸骨肯定是散乱的,但我刚刚发现它时,它的骨头可没有移动过啊。
这么想着,我便用手扯住那一截衣料往外拔,衣服陷的挺深,我费了一番功夫才拔出来,有点儿类似于军装制服,肩头还有一个图徽,千真万确是赵家的制服。
我和老呆对视一眼,老呆道:“看来这地方很凶险,赵家居然就这样折了一个人手,我得去告诉当家的。”这小子做事风风火火,说着便朝后跑,我一个人留在原地,将手里的衣服随手一扔,准备去洗一洗手,结果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脚下的烂泥里开始冒泡,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一样。
难道又是蚂蝗?
我往后退了一步,不想多找麻烦,正打算撤退,忽然之间,冒着泡在的烂泥里,探出了一个东西,我一看,双腿立刻就软了,伸出来的,是一只沾满烂泥的人手,手细的皮包骨。
我刚才在这个地方站了很久,周围并没有人,而且即便有人,也不可能躲在烂泥里这么久!这两年的经验告诉我,要出事儿了,身体非常快速的做出反应,转身拔腿就跑,并且嘴里大叫:“有情况,戒备!”
但刚喊完,我就感觉自己的腿被一只冷冰冰,沾满烂泥的手拽住,那手力道特别大,将我一扯,我整个人就面朝下跌进烂泥里,泥巴都跑到嘴里了,眼睛也因为烂泥而睁不开,慌乱间,我一边喊救命,一边扑腾着腿,并且尽量抬起头呼吸,整个人几乎如同泥鳅一样陷在烂泥里,而抓住我的那只手,却仿佛要把我带进地狱一样,拉着我不断往下,我的下半身几乎立刻便陷入了烂泥中。
而鬼魂陈他们的反应很快,几乎在同一时刻,鬼魂陈和小黄狗迅速奔跑过来,一人抓我的左边,一人抓我的右边,发力将我往外拔,然而抓住我手的东西力道特别大,鬼魂陈两人一用力,那下面的东西也就开始发力,我只听到自己的腰部关节被拉响了,发出炒豆子一样的声音。
小黄狗靠了一声,道:“姓孙的,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待着,究竟招惹了什么东西,力气真***大。”原本我是想回答,自己是无辜的,但没等说出口,我忽然感觉,自己深陷在泥里面的双脚,被一个东西包裹住了。
那东西非常温暖,柔软,甚至微微蠕动,有点儿像口腔,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一口含住了你的脚一样,但问题是,谁的嘴有那么大,能把人的双腿都含进去?
含住我双腿的东西传来非常大的吸力,我整个人几乎如同面条一样,迅速的往泥里面陷,鬼魂陈和小黄狗两人几乎都拽不住我,一瞬间,烂泥没过我的腰、随后是肩膀,紧接着便是头,而那个含住我双腿的嘴,也逐渐往上,几乎将我整个下半身都完全含了进去。
我瞬间从头到脚都被拖进了泥里,完全无法呼吸了,而含住我的东西,又继续往上升,连我的腰要含住了,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根面条一样,正在被一张巨大的嘴往里面吸。
然而此刻,比起被那东西吸进嘴里,更让我难以忍受的是整个人陷入烂泥里的窒息感,我还没有被吸进去的上半身不住的挣扎,两只手高举探出的烂泥外,这时,又有两只手拽住了我的手掌,使劲儿将我往外拉,隐约间,我似乎听到谁说了一句:“快看,那边也有!”
有什么?
我不知道,因为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思考能力了。就在此时,拽住我那只手松开了,我瞬间心头一凉,有种绝望的感觉,然而下一秒,含住我几乎大半个身体的嘴突然一松,紧接着,我的手又被拽住,这片刻间,瞬间被人拔了出来。
由于我脸上全是泥,因此暂时睁不开眼睛,只能张大嘴拼命呼吸,没等我吸够氧气,忽然有人揪着我的衣领往一边跑,我跌跌撞撞,差点儿没趴下,接着便是激烈的枪声。
这时,有人用布给我擦眼睛,我总算能勉强睁眼,而眼前的一幕,让我目瞪口呆,茂密的草丛里,伸出了很多带着泥浆的人手,它们似乎就要从地底爬出来。
第十八章龙鲵
而一直拽着我的人是小黄狗,鬼魂陈则还停留在我之前的位置,手里拿着一柄长兵匕首,不断往下刺,每拔出一下,匕首都会带出一些黏糊糊的东西,也不知是烂泥还是碎肉。
我立刻明白过来,刚才那东西之所以会忽然放开我,肯定是因为被鬼魂陈刺中了。
而这时,陈静叫道:“是龙鲵,大家小心脚下,不要让它们靠近!”鬼魂陈似乎将那东西弄死了,很快退到了我们旁边,原本安静的草场里,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一样,无数的人手从泥沼中探出来,不断往外挣扎,而我们的人马以之前的扎营地为中心,形成了一个背靠背的圆形防御队形,手里有枪支的人,全都朝着那些手开枪。
但那些东西似乎也知道枪支的威力,时而往外探,时而又缩进淤泥里不见踪影,再一次出来时,总会发现它离我们又进了一步,仿佛是在烂泥中游泳一样。
我忍不住问陈静:“龙鲵是什么东西?”
陈静一边开枪,一边头也不回的说道:“知道娃娃鱼吗?”
“当然。”我道:“又叫中华鲵,是咱们国家特有的,据说叫声像小孩儿的哭声,所以又叫娃娃鱼。”
陈静道:“龙鲵和中华鲵是同科动物,不过这东西是大鲵的祖宗,有活化石的称号,这些手就是龙鲵的前肢,它们喜欢潜伏在沼泽和泥地里,近年来随着工业发展,环境破坏,好多年前就已经宣布灭绝了,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
说话间,我们的后方忽然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惊的我们纷纷回头,却见我们队伍中那个叫金蔚的短发美女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整个人后脑勺着地,倒在草甸子里。
她旁边的一个汉子惊叫道:“不好,她被龙鲵拖住了!”由于距离原因,我这一回头,恰好就只能看到金蔚被拖拽的身形,几乎一瞬间就被拖入了草丛深处。
该死!
我想起了自己刚才被拽入泥里的痛苦,顿时心下一沉,抄起营地的枪支,赶紧跑了过去,而这时,金蔚已经在瞬间被拖入了草丛深处,我们完全看不到她的身影,也不敢贸然开枪。
此刻,几乎四面八方都有人手往外冒的,酷似人手的龙鲵,它们的身体全部潜伏在烂泥里,子弹打进去根本起不了多大作用,金蔚的变故让众人有些分神,小黄狗立刻吼道:“警戒,不要让它们靠近,陈默,我们救人!”
小黄狗话一说完,鬼魂陈已经抄起了那把长兵匕首朝着金蔚身体消失的方向而去,我也抄着枪支跟着前进,忽然之间,鬼魂陈身形一顿,我猝不及防,整个人撞到了他的背上,如果不是情况太过于紧急,我真想骂一句娘,问他没事儿怎么突然急刹车!
鬼魂陈没有回头,对我说道:“你不要跟过来!”
“我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