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玉纤纤又吩咐道:“晓枫,你带这两位姑娘到住的地方去,帮她们把行礼放好,再带她们熟悉熟悉这院子,若是饿了就传饭。” “是。” 由仪和荟兮朝着玉纤纤和林不羡做了告退,才随着丫鬟离去。 玉纤纤扶着林不羡进了门,柔声道:“等一等。” 玉纤纤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在林不羡头上的包袱布和绢帕,开门丢出门外。“别动啊,先等下。”然后快步到里面去,回来的时候手中拿了一方沾湿的净布,上下打量林不羡,说道:“转过去我看看,柳絮这东西很麻烦的,我看看你沾身上没有,帮你擦擦。”第208章 淟州办事 …… 另一边,云安日夜兼程,只要不下雨就会赶路,而且一般会赶路到很晚,直至伸手不见五指才会找一个隐秘的地方拿出保护色帐篷裹在里面睡觉,次日清晨天蒙蒙亮就会起来继续赶路,每经过一处骡马市便舍弃了之前的坐骑,换上一匹膘肥体壮的长途马。 功夫不负苦心人,云安赶路的速度堪比六百里加急的驿官……让原本至少要一个月才能走完的路,硬生生地节约出了十天…… 进了中原地区还有很充足的时间,云安便绕个远往淟州那边去了,正好看看之前在淟州做的部署进展如何了。 淟州西四坊那边,住着林不羡的大姐林不瑜一家,其夫吕颂人称四坊吕爷,原先是专做番邦生意的,无意中接触到了番邦的番火筒即军火,本想拉云安共襄盛举,遭到拒绝后又请其夫人出面游说,为了安抚长姐情绪,林不羡做主将林氏途径淟州的陆运管理权都给了吕颂,吕颂也借机转行…… 再过阵子就是林夫人的生辰,依礼林不瑜一家也要去给林母贺寿,云安打算过来碰碰运气,如果林不瑜一家还没出发,她就找吕颂办点事儿再结伴一起回洛城,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云安回了云宅,由于之前没有通知,吓了管家一跳,云宅内一切如故,虽然主人不在依旧能做到井井有条,云安表扬了管家几句,让账房给所有人都发了赏银,回到书房打算给吕颂写封拜帖,进去一看……书房内一半空间都是林不羡的东西,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林不羡一直用的那款徽墨的馨香,云安恍惚了一阵,眼前闪过林不羡端坐在书案后头看书的模样,才分别了不久,思念便已如此深沉。 云安来到林不羡的书案后坐定,摸了摸摆在上面的文房四宝,一尘不染,看来宅子里的下人们很用心地在打理宅子。 云安裁了一红一白两张纸,又撩起袖子研墨,提笔写道:“吾妻雅鉴,悉别数日,朝思暮想,吾妻安否?”不同于写给林威的那封白话还有些粗鄙的信,光看这个开头……感觉至少写信的人是读过几年书的,而且夫妻二人感情极好,可能是新婚燕尔。 云安写给林威的那封信多少有些故作不堪的成分,而给林不羡写信的时候,云安的心中满是思念和柔情,目光是温柔的,嘴角是扬起的。 云安端正地捏着毛笔,案上的宣纸用镇尺压着,另一只手拎着袖口,看着自己一口气写完的十六个字,愣了愣。 这个书信的开头,无论是措辞还是格式都符合燕国的规矩,可自己在写的时候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吾于云宅书房内提笔,睹物思人,愿相思如丝,乘西风归去,环绕吾妻身畔。白驹过隙,日月匆匆,再过些日子你我成亲便满一年,吾定当竭力赶回。不日,吾即同大姐一家共启程回洛,淟州家中一切安好,勿念保重,并送春绥。云安。” 云安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将宣纸放到一旁阴干,又拿过红纸给吕颂写了一封拜帖,待两张纸上的墨迹都干透,云安唤道:“来人!” “老爷,小的多福。敢问老爷有何吩咐?” “进来吧。” “是。”一位年轻的家丁推门进来,迈过门槛儿以后便垂下头,一眼不多看,挪着步子来到云安的书案前,还有好几步远便停了下来。 “你去把这封红色的拜帖送到西四坊的吕府,交给吕府大爷。这封落了蜡封的信,到城里去找个最好的镖局,要最快的红头镖,地址我写在这张纸上了。” 多福双手接过云安递过来的东西:“是,老爷还有吩咐么?” “没了,去吧。走镖的银子你让镖局直接到家里的账房取就行。” “是,小的明白了。” …… 多福离开后,云安起身在书房里踱步,来到书架前面,抬手抚过上面的书脊。 独自在书房里待了一会儿,云安回房去洗了个澡,又让厨房给自己做了四菜一汤,这连日来的奔波总算是好好地吃了一顿饭。 吃完饭又在院子里走了走,申时睡下,天还没亮云安便起来了,打开空间拿出易容的装备和衣裳,走出房间的时候云安已经变了一个人。 骑着马往码头的方向去了……这个时辰正是码头忙碌的时候,云安到老地方一看,有些番邦船已经离开了,不过那艘之前云安和船长谈过一笔生意的番邦船还在,云安刚一靠近那边就被人了出来,特别是被云安救下的一位番邦人,看到云安后“嘭”地一声放下了正在搬运的箱子,离着老远就做出了“握手”的动作,快步过来,叫道:“相先生!很高兴见到您。”云安之前和林不羡双双穿了男装来逛码头,林不羡化姓为齐,云安化姓为相,取名相林。 云安与那水手握住了手,笑道:“杰克,好久不见了。” 杰克没想到云安还能记住自己的名字高兴地说道:“多谢相先生救了我,船上的人对我都很好,虽然工作累了点,但是有酬劳的,我马上就可以回家了,还攒下了一点点钱。”说着杰克抬起手,示意云安看自己手心和手指上面结出来的茧子。 云安替杰克感到高兴,说道:“自由总是宝贵的,回家报了平安其实还可以继续做水手,当然我也很欢迎你来燕国找我。”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很愿意跟着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加入?” “不急,你先回家去报个平安,如果家里同意,你可以明年跟着船队一起过来,当然也可以带着你的家人,这里毕竟没有战乱,只要勤劳一定会有饭吃的。” “谢谢先生!” “可以带我去找你们的船长吗?我有件事情想和他谈谈。” “当然,能给您带路是我的荣幸,先生。请这边来。” “谢谢。” 杰克带云安来到了船长办公室,房间里烟雾缭绕,船长伯特莱姆正坐在椅子上,一双穿着牛皮靴的脚叠在一起搭在桌子上,嘴里叼着烟斗正在吞云吐雾。 “船长,相先生来了,他想见您。” 伯特莱姆拿下双腿,起身道:“快请相先生进来。” “先生请。”云安进了办公室,杰克从外面带上了门,房间里的味道呛的云安直皱眉,咳了几声,笑道:“抱歉,打扰船长享受休闲时光了。” “相先生快坐,我就知道相先生一定不会让我等到明年的。” 云安笑了笑,伸手掏到怀里,拿出一沓银票放到船长的办公桌上,说道:“这里是五万两,加上之前的‘订金’足够支付了。这些都是燕国第一富豪家族,林氏旗下钱庄的本票,随时可以兑换成现银,希望到时候伯特莱姆船长,不要让我失望。” 伯特莱姆拿过银票,他与燕国贸易多年,认识银票上面的数字,数过张数以后才答道:“相先生是位真正值得人尊敬的绅士,我们海豚号也会给相先生同等的回报,只要我们兑换到银子,明年的信风季我们一定把相先生之前订购的东西带过来。” 云安与船长握过手,说道:“我很期待船长先生给我的答卷。” “我的荣幸。” “听说你们再过几天就要离开了?” “是的,我们要赶上最后一个信风,不然会浪费数倍的人力,还会提高航行的风险。” “一路平安。” “谢谢。” …… 从码头出来,云安又买了一些番邦的特产,差人送到码头外的一家商行,回到云宅再打发人过去取回来。 云安溜回自己的房间还没到午时,卸了易容换好衣服,门外传来丫鬟的声音:“老爷,西四坊的吕大爷派人送了口信儿过来,传信儿的就在门口等着呢,请老爷回个信儿。” “说吧。” “吕大爷说,申时三刻请老爷莅临西四坊吕宅,吕大爷给老爷摆宴接风。” “知道了,你过去告诉吕家的家丁,我一定到。” “是。” 云安看了看时间尚早,就到书房去读了会儿书,然后打开空间取出在雍州买的送给大姐一家的礼品,叫家丁牵了马来往西四坊去了。 从雍州回来以后,再看淟州难免觉得这边的街道很窄,空气湿润舒适,不过这股鱼腥味越往西四坊那边走,越浓郁。 西四坊多是些打鱼人在这边安家,路窄,家家户户门口都修有流水渠,马车不太方便,可怜的马儿,马鞍上脖子上挂的都是礼物…… 吕宅的正门口,站着三大一小四个人,其中两名是家丁,另外两名是吕宅的老管家和吕家的长子吕齐。 吕颂毕竟是云安的姐夫,亲自出来接便太疏远了,派来长子正好合适。 “齐儿!” 吕齐转过头,眼前一亮,雀跃叫道:“四姨丈!” 云安一勒缰绳翻身下马,自有家丁过来牵马拿东西,老管家也向云安行礼道:“云爷,老奴与公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里面请。”第209章 投资入股 “大姐夫太客气了。”云安笑道。 “云爷请!” “四姨丈,齐儿饿了。” “走,咱们进去。” 老管家拎起衣襟下摆,快步上了台阶,中气十足地吼道:“开门迎贵客!” 吕宅的大门从里面被打开,宅内竟也站了迎接云安的人,各个精神喜庆地朝云安请安到:“见过云爷。” 云安被吓了一跳,吕齐“咯咯”笑了一阵,说道:“四姨丈,这都是家里新来的下人,爹和娘亲说四姨丈是咱们家的贵客,所以就让所有还没见过四姨丈的下人都到门口来接您了,爹说:吕家的人不能不认识您。”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除了林不羡之外,商人之中云安最欣赏的其实是吕颂,从吕颂的身上云安能看到一种蓝星种花家大多数平凡百姓身上具备的品质:坚韧,专研、勤劳、自强不息。 虽然之前军火的生意没成功,但不得不说吕颂的商业眼光很独到,也有胆识和气魄,他之所以还没腾飞,真的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运气。 吕宅一下子多了十几位下人,云安明白:这是吕颂接管了林府所有途径淟州陆运的管理权,赢得的红利…… “大姐夫和大姐真的是太客气了,谢谢。” “云爷,您这边请。” 云安领着吕齐跟着老管家一路来到了膳堂,吕颂夫妇已经等在里面了,吕齐松开云安的手,规矩作揖:“爹,娘亲,四姨丈来了。” “大姐,大姐夫。” 吕颂上前来揽住云安的肩膀:“来来来,妹夫上座,我听人说妹夫和妹妹去了雍州?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妹夫的确是黑了,壮实了。看来雍州是个好地方,等有机会我也带齐儿去走一走,男人嘛~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妹夫现在可比上次见有男人味多了。” 听到吕颂这么说,云安简直连死的心都有了,想她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居然被人说有男人味……还有比这更令人窒息的事么? 看来是这阵子太忙了,面膜防晒身体乳安排的不够,等闲下来必须按部就班地安排上了! 云安看了看吕颂,笑道:“大姐夫还是那么风采依旧,好像比上次更魁梧了。” 吕颂已过中年,一直就有些小肚子,如今生活可能是好了,将军肚彻底起来了。听到云安的“夸奖”吕颂狂拍自己的肚皮,开心地说道:“妹夫好眼力!” 云安简直是无力吐槽,大概古代的男子都以胖而不肥为美吧,既有威慑力又不会看起来蠢笨,让不然怎么会有“将军肚”这种专属名词呢。 吕颂将云安安排到了上座,云安不敢坐,请吕颂和林不瑜落座,二者都笑着推辞,并告诉云安:“来者是客,妹夫特意绕路过来探望,这份情谊担得起上座的礼遇。”云安再三推辞不成才坐了,林不瑜见云安越发知礼,更是喜欢。 “怎么只有妹夫一人?小妹呢?”林不瑜问。 “娘子她身体不适,从雍州回洛城山高路远,日程又紧……需快马加鞭才来得及,大夫说娘子的身体不宜颠簸,左右不能权衡,还是以娘子的身体为重,我便自作主张让娘子留在雍州养病,我带着娘子的手书和贺寿礼回来了。” “怎么好端端的又病了?可是……”林不瑜皱着眉,继续说道:“可是又犯了娘胎里带出来的热症了?” 云安一听,心跳差点骤停,紧张地望着林不瑜追问道:“娘胎里带出来的热症?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从来都没听娘子和母亲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