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氏也好不到哪里去,神色大变,在地上惨叫着打滚。
两个人很快朝七窍流血,在地上挣扎爬行。
“来…来人…”
朱樉艰难的呼喊。
这把正在大殿里收拾血迹的那些下人给吓坏了。
这些下人神色惊恐,可出人意料的是这种时候他们竟然没有急着去外面叫来侍卫和大夫。
他们一个个停下手中动作,以极其复杂的神色看着七窍流血挣扎爬来的朱樉和邓氏。
很快朱樉和邓氏就爬不动了,两人不断抽搐,七窍里流出的血越来越多。
这时一名下人才脸色平静的走到大殿外面,高喊起来。
“来人哪!王爷和娘娘中毒了!”
几十步开外,被夜色笼罩的一间房屋屋顶,朱腾一身黑袍,静静看着秦王府前殿发生的这一幕。
他,来晚了一步。
今夜他是来向朱樉讨债。
可看眼下情形,朱腾这些年没少作恶,恨其入骨的人大有人在。
不过,朱樉怎可死的如此轻松…
眼里划过一抹冷色,朱腾转身离开了屋顶。
……
“陛下…陛下…”
深夜。
乾清宫。
朱元璋在睡梦中恍惚听到一声声颤抖的呼喊。
“何方小鬼,竟敢扰朕的清梦!”
作为生杀予夺的帝王,朱元璋在梦中声如惊雷,试图以一身至尊龙气喝退小鬼。
然而。
这似幽灵似邪魅般的呼喊声,还是没有消失。
不是梦…
朱元璋猛的惊醒,坐直身体,那梦中的呼喊声顿时变得清晰了很多,就在十步开外。
“何事?”
朱元璋带着几分恼怒的沉声质问。
“陛下,是秦王…秦王出事了。”
跪在帘子外的掌事太监,声音颤抖,眼里有着浓浓的不敢置信,以及害怕。
害怕天子的震怒。
老二出事了?能出什么事?
朱元璋快速披上一件袍子,脚踩软靴,几步来到掌事太监跟前。
“秦王怎么了?”
掌事太监不敢抬头,浑身都在发抖。
“回陛下,秦王,秦王和秦王侧妃,被人…被人毒害了。”
就像是被人突然在心口重重敲了一记,朱元璋整个人僵立当场。
持续了许久。
这怎么可能?
在大明帝国,谁敢毒害他朱元璋的儿子?!
木然站了片刻,朱元璋眼里雷霆爆闪,涌出阵阵风暴般森冷的杀意。
“摆驾!去秦王府!!”
……
秦王府。
只是短短几柱香的时间,秦王府前殿就已经站满了人影。
整座秦王府也被王府侍卫以及赶来的锦衣卫,包围的水泄不通。
大殿内,一群身影或震惊或难以置信,默默围着两具被白布盖着的尸体。
太子朱标。
晋王朱惘。
燕王朱棣。
吴王朱潚。
以及坐在地上,抱着秦王朱樉尸体放声大哭的马皇后。
“陛下。”
人群让开一条通道,朱元璋一脸冰寒的来到大殿。
“重八,樉儿,樉儿被人害死了。”
看到朱元璋的那一刻,马皇后转过满是泪痕的脸,如同寻常丧子的妇人一样朝着自己丈夫悲声哭道。
朱元璋一言不发走到马皇后身前,蹲下,看着七窍流血死不瞑目的朱樉尸身。
又掀开另一张白布,朱樉侧妃邓氏,同样是一张扭曲,布满痛苦的脸。
他缓缓起身,帝王的压迫感和杀意,像寒风一般扫过,让大殿中所有人如临冰窖。
“谁干的?”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站了出来。
“回陛下,据秦王府下人交待,秦王殿下和王妃是喝了府中一名老妪送来的羹汤,然后中毒而亡。”
“那老妪呢?”
朱元璋低沉冰冷的声音如雷。
毛骧还未开口,燕王朱棣便阴沉着脸道:“投井自杀了。”
朱元璋看了朱棣一眼,饱含杀意的目光扫过跪在的每一名秦王府下人。
他想问,为何不试毒。
可人已经死了,问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就在这时,毛骧微皱着眉头道:“陛下,那老妪虽死的干净,但臣怀疑凶手不是那老妪一人。”
跪着的一干秦王府下人心中一跳。
朱元璋猛地眯起双眼。
“什么意思?”
毛骧面如寒冰,眼神如刀子一样扫过秦王府每一名下人。
“凭那老妪一人,怎敢生出加害王爷王妃之心?”
“我方才已经查看过,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痕,你们,心里都恨王爷。”
“不!我们没有,不是我们干的!”
“陛下,娘娘,我们冤枉!小人们怎敢加害王爷!”
“周婆婆记恨王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们,我们生是王府的人,死是王府的鬼,王爷给我们吃给我们穿,让我们死,我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我们…怎么会恨王爷。”
马皇后神色呆滞。
二子朱樉竟然会做出这种糊涂事,这不是祸起萧墙自作的孽吗!
深知朱樉真正为人的晋王朱惘,以及燕王朱棣,神色复杂。
朱元璋是什么样的人,只需看人一眼,就知道对方有没有说谎。
听完毛骧的话,再看到秦王府这些下人的反应,他眼角疯狂抖动,杀气腾腾。
“宰了!把这些背主谋逆的人全都拖出去给朕宰了!”
哗!!
一群锦衣卫鱼贯而入,不顾那些秦王府下人大声冤枉,将其一个个拖了出去。
“朱元璋!你是个暴君!你不分青红皂白杀人!你儿子也不是好东西!他死的好!我只恨不是我亲手杀的他!我诅咒你们朱家全都不得好死,哈哈!!”
突然之间,一道歇斯底里的诅咒声,在众多哭声和喊冤声中,显得格外突兀。
整座大殿蓦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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